他不動還好,他這一動,顧七裡突然就哭了起來,一直憋在心底的恐懼與委屈如同洪水一般傾泄了出來,她嗚嗚的哭着,眼淚和鼻涕蹭在他乾淨的白襯衫上,預示着這件襯衣可以退出歷史的舞臺了。 ..
慕碩謙不知道該說什麼,被她的臉蹭着的那處有些抽搐的疼了起來。
那是心口的位置。
一隻手仍然有些僵硬的拍着她的背,擡起的眼眸已經衝袁益使了個眼色,袁益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打開門下車查看。
袁益的腳步剛落下,就看到同樣一身泥濘的關哲從路邊的林子裡走了出來,他滿臉是血,正在罵罵咧咧的打電話,似乎沒有看到這邊停着的車,徑直向不遠處自己的轎車走去。
袁益認真的記下了他的臉和車牌號。
顧七裡哭了一會兒才收了聲,她本就不是個愛哭的人,剛纔是真的被嚇到了。
被人冷落,無視,誹謗甚至是謾罵,她都能忍,可這樣的事她還是第一次經歷,現在想一想都覺得後怕,四肢發寒。
顧七裡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還緊緊抱着面前的男人,而他也一動不動的由她抱着。
她頓時覺得不好意思,直起身擦了擦眼淚,用一雙哭紅的兔子眼看着他的一身狼籍,內疚感加倍。
“對不起,把你的衣服弄髒了。”她心虛的四處看了看,一向豪華整潔的車身內也滿是黑泥,“好像……好像車也髒了。”
她的頭低下來,生怕他會動手揍她一樣,小心翼翼的往窗邊縮了縮:“你不會想讓我賠吧,你知道的,我賠不起。”
慕碩謙神色不悅的盯着她,她的衣服髒得不成樣子,臉上和胳膊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她不擔心自己的傷勢反倒先擔心起錢來,這個女人到底是有多麼不愛惜自己。
袁益此時上了車,顯然也看到了顧七裡的傷,於是試探的問:“謙少,去醫院嗎?”
他沒出聲,默許了。
顧七裡急忙說:“只是一點擦傷,不用去醫院。”
慕碩謙沒有理會,車子徑直朝最近的醫院駛去。
一進醫院大門,正好幾個醫生推着一個病人自遠處疾步跑了過去,看樣子是疾症。
父親住院的時候,她日夜留在醫院裡照顧,父親數次病危,她就一夜一夜守在IU外晝夜無眠。
當醫生宣佈了父親的死訊,當她看到那張杳無氣息的臉和沒有生氣的白色牀單,她覺得她的世界在一瞬間傾塌了來。
直到現在,她都沒有辦法坦然鎮定的走進這裡,觸景生情,心彷彿被熱水淋過,窒息的難受。
“慕碩謙,我用不用先洗個澡?”顧七裡扯了下他的衣角,剛纔路過一面鑲在牆上的鏡子,她看到裡面的泥人時嚇了一跳。
他頓住腳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走到一邊打了個電話。
很快,一個年輕的女醫生迎了出來,跟慕碩謙打過招呼後便帶着她去員工澡堂,這裡平時是醫生們洗澡的地方,乾淨整潔,正好裡面也沒人。
顧七裡洗了澡,女醫生將一套乾淨的衣服交給她,上面的吊牌還沒摘,顯然是剛剛買回來的。
她穿上後,大小正合適,忽然想起來,慕碩謙曾在內一店問過她的SIZE。
揉了揉被水蒸氣薰過發紅的臉,她打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