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們自己去?你是不是瘋了?”丁市長一巴掌蓋到丁太太的頭頂上,怒氣衝衝地罵道:“蠢貨,我身邊怎麼盡是你們這些蠢貨!”
丁太太被他一巴掌蓋懵了,捂着腦袋,氣急敗壞地罵道:“只有兩個小時了,你現在能去哪裡?”
“他人在哪裡都不知道,你現在去他家?”丁市長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從她手裡奪過了手機,“去收拾東西,不管結果怎麼樣,做兩
手安排。訂最早的機票。”
“要暢優一起的。”丁太太固執地說道。
“還有我,還有我。我的護照隨身帶着的。”徐秘書趕緊說道攖。
“死不了你。”丁太太瞪了他一眼,拔月退又往樓上跑。
丁市長摁着微微有些發抖的手腕,拔通了一個號碼償。
“是我,給我處理一個人,就現在去。他可能在這幾個地方……”
丁市長一連報了好幾個地址,說到一半時,徐秘書捂着青紫的腮幫子,打斷了他的話。
“丁市長,不然我們先不急,和湛昱梵先談談?”
“還談什麼,看他給我捅出的婁子!”丁市長不滿地瞪了他一眼,繼續和對方說話。
徐秘書從地上爬了起來,等他說完了電\話,小聲提醒道:“萬一紀深爵不尊重約定呢?而且,我覺得這視頻裡面有丁夏苟,他也不一定真的敢放出去。”
丁市長冷靜了下來,用力揮了一下拳頭,急聲問道:“紀深爵的手機是多少?”
徐秘書趕緊掏口袋,找到了屏幕已經碎掉的手機,翻出紀深爵的號碼給他。丁市長打了十多個,對方都沒有接聽。
“打給這個人。”徐秘書又找出劉哲的號碼。
劉哲倒是痛快地接聽了,慢悠悠的聲音傳進了兩個人的耳中。
“誰啊?”
“我是徐靜之。”徐秘書連忙說道。
“哎喲,事辦成了?這麼快?”劉哲的聲音裡帶了些許笑意。
“丁市長想找紀總聊幾句,他在你身邊嗎?”徐秘書看了看丁市長,討好地笑道:“劉總,請你找一找他。”
“紀總太太不太高興,紀總正生氣呢,這時候我可不敢去找他。”
“你轉告他,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不管什麼事,我都會大力關照他的。”丁市長不耐煩地搶過了手機,打着官
腔說道。
“這個……我們紀總不需要什麼人的關照呢,嘻嘻……我們紀總是英屬羣島姜島的主人,受外交法的保護,嘻嘻……”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丁市長眼睛瞪圓,失聲問道:“我怎麼從來不知道?”
“哦,剛剛啊。
“就你這……張臉,誰愛當你女婿啊?”陸漫漫罵了一句,擡起痠軟的腳往船下走。
哎呀,天啦,她的月退……她的腰……
她走了幾步,扭頭瞪了他一眼。
“逗你玩呢,島是給你的。”紀深爵手指在手機上滑了兩下,找到了那個島的圖片給她看,“這幾年找你,跑了很多偏遠的地方。以爲你會躲在那種安靜到人煙罕至的角落,所以這些島去了不少。這個是我去的最後一個,你看,像不像一隻鳳凰。”
陸漫漫瞟了一眼,挺像的。
“我當時站在一片細沙裡,看着海水,心想:若找到了你……”他頓了頓,看向正聽得認真的她,笑了笑。
陸漫漫心裡正暖,紀深爵對她確實是真心實意的。正暖着呢,又聽他繼續往下說了。
“我找到了你,就把你丟到那島上去,沒有船,沒有飛機,我看你是不是能變成海鳥飛了,變成魚遊走了。”
“去。”陸漫漫掀掀眼皮子,他的骨子裡竄動的就是暴戾的因子,你看看他,買個島就是想關着她!
“然後我還會把你的衣服全都燒了……”他繼續說道,沒說幾句,自己先低低地笑了起來。
陸漫漫都不想接他的話,紀深爵嚴肅的時候,一記眼神能戳你八個窟窿,他沒正
經起來,你也別想把他從邪
念裡拖回來。
“我也回去睡會兒,明早八點半見。”劉哲衝二人揮了揮手,鑽上了車。
“丁夏茗呢?”陸漫漫扭頭看向跟在身後、擡着擔架的丁夏茗。
丁振南已經到了,正大步跑向擔架,俯身看丁夏茗的情況。
“她吸
毒的時間應該有半年了,現在癮正重。”醫生走過來,小聲說道。
“那視頻如果真的放上網,她就毀了,老三,你真要這麼做嗎?”丁振南也焦急地說道。
紀深爵拍了拍他的肩,嚴肅地說道:“我會安排好,你這幾天守着她就行了。”
“你一定要安排好啊。”丁振南跟着車跑了幾步,大聲說道。
陸漫漫扭頭看了一眼,擔憂地說道:“紀深爵,視頻不能放上去呢。丁夏茗的性子也很剛烈,若這事散開了,她一定會想不開的。”
“你想得開就成,管閒事。”紀深爵擡腕看錶,低低地說道:“還能睡一會兒,睡吧。”
他說完了,往後一仰,真的閉眼就睡。
陸漫漫牙根癢了會兒,腦袋往他的肩上一靠,手指戳上了他的傷口,一二三四……
紀深爵眉頭緊鎖,由她去戳。
陸漫漫也累到不行了,沒幾下,手就搭了下來,人也滑進了他的懷裡。他脣角揚了揚,扶住她的小腦袋,讓她枕到了自己的月退上。
“等我們老了,就去島上。”他捻捻她的耳朵,低柔地說道:“那個地方非常漂亮,很安靜。我們就在那裡住到頭髮白光,天長地久。”
房間門窗緊閉,一朵幽暗的光在暗幕裡亮起,照到湛昱梵陰沉沉的臉上。
計劃失敗了!
他原本計劃把紀深爵和陸漫漫哄上游艇之後,放倒陸漫漫,當着紀深爵的面,佔了陸漫漫。他要讓紀深爵憤怒、抓狂、失去理智。然後他再讓陸漫漫看到正和丁夏茗翻|雲|覆|雨的紀深爵。夫妻二人失去理智,紀深爵殺了丁夏茗,而陸漫漫是目擊證人……
多完美的計劃。
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陸漫漫人到了船上,卻逃開了他的控制。他在船上找了那麼久,卻沒發現陸漫漫的行蹤祧。
陸漫漫,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精明瞭?
該死的,差一點就能出口惡氣了。結果還是弄得一團糟琺。
不要緊,他趕緊想個對策,結束這件事。
他吸了口煙,腦袋後仰,緩緩吐出一口煙霧。他倒不擔心紀深爵真的把視頻暴出去,這樣一來,丁夏茗也就毀了。他諒紀深爵不會做這樣的選擇,所以他只要解決了丁市長這邊就行。
至於以後,若紀深爵真的找到他算帳,他頂多說是鷹哥搗鬼。公然撕破臉,他倒也不怕紀深爵,畢竟他是黎水的駙馬爺。黎水上下,不知道多少人的軟肋抓在他的手裡。這就是他能橫行無阻的原因。
“鈴鈴……”
他的手機響了。
這個號碼平常沒什麼人打,只有徐秘書知道。
“老頭子那裡情況怎麼樣。”他打起精神,接通了電|話。
“很生氣,很憤怒。”徐秘書有點發顫的聲音傳了過來。
“哼,讓他氣。”湛昱梵漠然說道。
“你在哪裡?”徐秘書的聲音頓了頓,傳了過來。
“怎麼?”他擰了擰眉,悶哼道:“老頭兒讓你找我?”
“不是,我想和你見一面。”
“明天吧,掛了。”湛昱梵冷冷地說完,不給徐秘書任何機會,掛掉了電|話。
手裡的雪茄已燃了一半,他手指撣了撣,站了起來,慢步走向大窗。他在黎水有十一套這樣的小公寓,分別用不同的人的名字購買。他要拿到別人的身份證明,易如反掌。這些人要麼遠在外地,要麼就在牢裡,都和黎水沒有半點關係。也不會有人把這些人和他聯繫在一起。
他靠着窗子,看着慢慢現出些白邊的天空,脣角揚了揚。
馬上要天亮了。
紀深爵這時候一定氣得半死吧?
叮咚……
門鈴響了,他楞了一下,飛快地扭頭看向大門。誰會到他這裡來?他眯了眯眼睛,走到陽臺一角,拿了一根鐵棍,緩步靠近了大門。
叮咚叮咚……
接連幾聲,門鈴聲響越急促。
他靠近貓眼,走廊的光很暗,勉強能看清外面有幾道人影在晃動。突然,貓眼黑了。顯然是外面的人故意用手擋住了貓眼。
他握緊了鐵棍,慢步往後退。
看樣子是紀深爵的人找過來了,他得趕緊離開這裡。
叮……他的手機這時候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外面的聲音馬上靜止,只有他的手機鈴聲刺耳地繼續。
冷汗開始往他的毛孔外面鑽,沒幾秒背上就冷冰冰地覆了一層。
他飛快地抓出手機,摁斷了來電。來電是他放在黑|道里的一個線人的。
但很快手機又響了一聲,這回是短消息,還是這個人,內容只有一句話:“丁市長安排做掉你。”
湛昱梵猛地一震,飛快地擡頭看向防盜鐵門。
此時有撬門的聲音響起來了,外面的人是想破門而入。
他立刻退到了陽臺,給線人回去電|話,“你確定?”
“百分之百確定,去的人是蜈蚣他們。上頭交待要做出像尋仇滋事的樣子,連誰頂罪都安排好了。”
對方的話再一次把湛昱梵給震住了。
他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若不是他有線|人,今日說不定還真的就死在這些人的手裡了。
撬門的聲音越來越急,他把鐵棍放下,飛快地翻過了陽臺欄杆,踩到了空調外機的上面。低頭看了看,四樓說高不高,說矮不矮,摔下去也是會胳膊碎裂,眼珠子飛遠的……
他鎮定了幾秒,穩穩地抓着欄杆往下爬,到了二樓時,他停下來,小心地鑽進了那戶人家的陽臺。
對,這一家也是他的,陽臺的防盜窗上做了個機關,他打開機關,就能長驅直入。
砰……
上面的門終於被打開了,他在關上窗子的時候,聽到了上面有人急急地說道:“從這裡跑了,讓下|面的人注意攔着。”
他慢慢地關上了百葉窗,走到客廳,然後給保安室打了個電|話。過了幾分鐘,保安來了,外面起了會兒爭執,那些人離開了。
湛昱梵沒走,他瞪着佈滿紅血絲的眼睛,鐵青着一張臉,恨
恨地盯着手機上的丁市長的號碼。
“老東西,居然敢對我下手。”他冷冷地笑,手指摁出了拔出鍵。
響了很久,那邊一直不接聽。他想了想,飛快地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怎麼,想卸磨殺驢?別忘了,我可是給你收好了十四份材料,隨便一份都能讓你坐上一輩子的牢。”
那頭這回主動打過來了。
“湛昱梵,你這個瘋子,你自己闖了禍,你還想連累我?”
“呵?連累?”湛昱梵沙啞地冷笑,不客氣地說:“我看你是老糊塗了,這時候不去收拾紀深爵,你對我下手。怎麼着,還用我教你怎麼辦嗎?”
“夠了,湛昱梵,你自己去死。你別以爲你真能威脅到我,你別忘了,我可是能調|動黎水任何線上的人的。”丁市長氣急敗壞地掛斷了電|話。
湛昱梵臉色大變。若老傢伙破釜沉舟,讓人把他給抓了,不給他任何機會拋出手裡的東西,那他就落到了下風。
“呵……”他突然清醒過來了,忍不住低低地笑。他是被紀深爵給激怒了,纔會不計後果地做了昨晚那個局。他太急於出這口惡氣,也因爲這四年太過一帆風順,所以這局布得一點也不完美,漏洞百出,才讓紀深爵抓住了機會。他只要和丁市長鬧翻,紀深爵就能坐山觀虎鬥。
而對他已經不滿的丁市長現在緩不過神,是不會收手的。
他站了起來,果斷決定離開黎水。他從臥室的暗櫃裡拿出假身份證,信用卡,一大包現金,喬裝一番,開門就走。
當然,走之前他不會便宜姓丁的!更不會便宜紀深爵。
他給自己的郵箱定了個自動發出的時間,得意洋洋地笑了笑。
十分鐘後,紀|委,媒體全都收到了丁市長的那十四份材料,包括丁市長和一些女模特,小明星的風花雪月的照片,全都發過去了。
毀掉一個人,太簡單不過了。
他開着車,慢慢地沿着大路走,他還要給紀深爵送一份禮物,讓紀深爵終身難忘,比死了還難受。
他的車快靠近幼兒園了,他只要把毒藥放進幼兒園的飲水機裡,紀深爵這輩子都會記得他的。
想到紀深爵那因爲痛苦而扭曲的臉,他又忍不住地笑了。
他順手從副駕拿起扔在上面的那包煙,點了一根,氣定神閒地吸了起來。
吞雲吐霧……
突然,一輛卡車從路口猛地撞了過來。他神色猛變,雙手用力打方向盤……但大卡車實在太快了,一點機會也不給他,重重的撞了上來,頂着他的車一直往路邊走。
車裡的安全氣囊彈出來,他腦子裡嗡嗡地響,眼前一陣陣發黑,轉瞬間感覺到熱流從眼睛、耳朵,鼻子飛快地往外淌。
他艱難地轉頭看向那包煙,他突然記起他下車的時候副駕座上並沒有煙。是他那個線人,他一定也來了,並且認出了這是他的車,把注入了毒藥的煙放到了駕駛座上。
“姓丁的……”他艱難地罵了一句,暈了過去。
警笛聲近了,附近有清潔工正在大聲打電|話,早起鍛鍊的人也靠攏來,想幫着把人救出來……
警察們艱難地打開門,把卡在裡面的湛昱梵救了出來。
他滿頭是血,但還是有人認出了他。
“這個人……有些面熟……”
“身份證上面不是他的名字,照片是他的。”
“這身份證上的人,三年前就失蹤了。”
“他的手機還能用,聯繫一下他的家人,證實一下他的身份。”
“唷,你看上面的短消息。”
警察們圍在一起,被看到的短消息給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