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天魏叔一直沒帶我去祭拜師爺,而是拉着我上山抓兔子,下水摸魚,魏叔的手段讓我好好體驗了一把田園生活。
直到第三天上午,早晨起來魏叔就換了一身衣服,又梳洗打扮很正式的穿戴起來。
“小安,把剩下的酒都帶上。”魏叔吩咐我。
我立刻就明白了。
“師傅,咱們是要去看師爺麼?”
魏叔點了點頭。
收拾一番,我跟着魏叔從屋裡出來,沿着一條上山的小徑攀蜒而上……沿途的積雪開始消融,滴滴答答的化作涓流匯入小溪,化雪時分正是最冷的時候,走在山道上,我忍不住縮起了脖子。
“師傅,看完師爺咱們是不是就回家了?”路上,我問了句。
“嗯。”魏叔點了點頭。
我心裡一喜,雖然田園生活輕鬆愜意,但條件確實艱苦,過慣了城市生活的我歸根結底還是不太習慣的。
“師傅,反正每年都要來,乾脆找個時候把老屋修一修,以後也不用這麼辛苦了。”我提議道。
“你到是有心。”魏叔一笑:“再說吧。”
沿着山路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我們就到了一處幽靜的山崖邊,在一棵松柏樹下我見到了一個小墳包,沒有墓碑,也沒有任何的標誌,孤零零的小墳包面朝着山谷……
我楞住了,怎麼也沒想到師爺的墓居然如此簡陋。
“你師爺生前常說,他說人死如燈滅,在這世間也就煙消雲散了,這裡其實就是個衣冠冢。”似乎解惑一樣,魏叔輕輕說了句。
“那……”我張了張嘴,我本想問師爺的遺體是怎麼處理的,但沒問出口。
“師傅,我來了。”魏叔拿出一瓶酒,擰開蓋子在墳包前灑下。
“……不屑弟子魏本禹,給師傅磕頭了!”撒完酒,魏叔在墳前噗通跪倒!
我趕緊跟着也跪了下來。
一連三個響頭,直起身來魏叔已然淚流滿面。
“師傅,這是您的徒孫,我今天把他也帶來了……”魏叔衝我招手:“快,給你師爺磕頭。”
“無極門第九代弟子安東,給師爺磕頭了!”通通通,我又磕下三個響頭。
“師傅,這一年您過的還好吧……弟子現在也老了,很快就要去和您老人家見面了……”魏叔坐在墳前輕輕說着,就像拉家常一樣,魏叔把這一年的事差不多都說了一遍,從馮師叔說到我,說話的時候魏叔神態恢復了正常,甚至嘴角還帶了點笑。
我一直在一旁默默的陪着,魏叔跟師爺的感情讓我動容,魏叔自己也白了頭髮,但言語間對師爺還是畢恭畢敬。
我們在師爺墳前呆了差不多兩個多小時,仔細清理了幾遍墳頭草,然後魏叔才站了起來。
“師傅,弟子要回去了,您好好的。”魏叔伸手撫了一下墳頭的土。
回去的路上看着魏叔的背影,我終於明白了,魏叔帶着我多等了兩天才去祭拜師爺,他是在用這兩天讓自己平靜下來,我無法理解魏叔和師爺的之間深厚的感情,魏叔也從來沒有說過,但我能看出來,也能感受的到!
回到老屋呆了沒一會,魏叔就說要走,我們簡單收拾了一下就下了山,下到山腳見車子還停在原地,我不由鬆了口氣,在山上我最擔心的就是車子出狀況。
我們並沒有原路返回,而是去了成都,這是我的私心,成都是我一直都想去的城市,但一直沒機會,好不容易得了空,我自然不會錯過。
九頂山距離成都真的很近,我們車子到成都的時候纔剛剛下午兩點,我和魏叔找了一間酒店住下來,然後就出門閒逛。
走在成都街頭,最先感受到的就是味道,滿街的火鍋味道,一家挨着一家大小不等的火鍋店佈滿了街頭,聞到那股香氣忍不住就會食慾大振!
我和魏叔就像遊客那樣,先去了武侯祠,然後是寬窄巷子,在人民公園我們爺倆還享受了一次掏耳朵,一直逛到晚上吃了頓火鍋,然後我們才盡興而歸。
睡在酒店的大牀上,我渾身舒坦,連着幾天都沒好好睡過覺,一趟下來才發現自己真的很懶,還是願意享受城市的便利。
房間裡開着空調,暖暖的,我半倚在牀頭看着電視,電視里正播放着一個娛樂節目,嘉賓們玩着一個幼稚的遊戲,臺下一羣女孩子時不時發出陣陣尖叫聲,我盯着電視也傻乎乎的樂着,說到底人都是一樣的,都喜歡不費腦子的東西。
小雷在我頭髮裡拱來拱去,這幾天只要有空我就會把小雷放出來,我能感覺到小雷喜歡自由,我也樂得讓它自由,這樣也方便我跟它培養默契。
“小雷你看,那傢伙傻不傻。”我指着電視裡一個嘉賓笑起來。
小雷從我頭上嗡嗡的飛了起來,然後落到了電視機屏幕上。
“讓開,你幹嘛呢。”我訓道。
小雷撐開翅膀,很頑皮的在電視機屏幕上爬來爬去,似乎有意一樣。
“好了好了,我不看了行吧,陪你玩。”我無奈的按下了遙控器開關。
小雷滿意的飛了回來,在我眼前扭起了身子。
“你個傻樣,還以爲好看呢。”我呵呵一樂。
“咚!”小雷忽然就朝我臉上撞了一下。
“幹嘛呀,疼死了!”我捂住臉朝小雷揮手。
我和小雷在房間裡追打起來,說來也好笑,我和一隻小甲蟲玩的不亦樂乎,小雷的性子跟大黃不一樣,大黃穩重的多,小雷就很調皮,也不怎麼聽話。
酒店裡我和魏叔是一人住一間,所以我和小雷瘋也不怕會影響到魏叔。
瘋了一陣睏意襲來,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小雷,要睡覺了……”
我爬上牀鑽進了被窩,小雷也很不情願爬進了我頭髮裡。
“回去我就燙個頭,方便你躲。”我笑了句。
眼皮一陣陣發沉,很快我就閉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我忽然就感覺自己飄了起來,不受控制一樣的飛出了房間!
我穿過了牆壁,躍上了半空……似乎有一道光!眼前的景象變得似真似幻,眨眼的功夫,我看見了一座大山,跟着又是一道光,我到了一片熟悉的場景,似乎在哪裡見過?
孤崖,墳頭,古柏!
墳前,一個盤腿而坐的人正擡眼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