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有點暗了,重明估計了一下時間,按照現在的季節來看,大約在下午六點左右。這樣的話,自己昨天對霄堇承諾的七點前回家完全可以實現,至於搬家的說辭,隨便用個價格或者環境方面不太理想的藉口,霄堇應該不會起疑吧。
大不了過兩天真去房屋中介一趟,反正他的確是有搬到金陵中學附近居住的打算,這次只不過提前拿來做擋箭牌罷了。
“重明先生,請留步。”
“……你是——”重明腳步一頓,側過身子就看到一個長相頗爲精緻的男人,從旁邊岔路口走了過來。
說男人長相精緻,倒並不是因爲他多麼漂亮或是怎樣,而是指他的五官,臉型,身材均是比例勻稱,線條完美,挑不出絲毫瑕疵,整個人就好像一座經過仔細雕琢的藝術品,精緻的讓人忍不住感嘆造物主對他的偏愛。
“雖然上次見過面,但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自我介紹一下,”男人開口道,他的音色既不低沉也不尖利,聽起來很是舒服,“我是李逸然的兩個表弟之一,李承宇。”
李承宇麼……
重明在心裡默唸了遍這個名字,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李家總部的設立點就是寰宇國際,看來,這就是那個傳聞出生前便被長輩決定好,要當做李家繼承人培養的,雙胞胎中的哥哥了。
“李炎楓由於要去抓我們那個不聽話的大哥,所以只好我一個人前來見你,切勿見怪。”說話間,李承宇不偏不倚地站在了距離重明約有三尺之遙的位置上,正好擋住了重明唯一的去路。
那一個是不分場合撒潑耍賴,這一個是笑裡藏刀滿腹心機,至於另一個,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如此感覺的重明突然有種扶額嘆息的衝動,這李家人不正常也就算了,爲什麼他卻要不幸的被捲入其中?
在這種時間挑這種地點,攔下他要進行談話,明顯是準備興師問罪來的。拜託,自個兒間的糾纏不清請不要扯到他好不好,他只想安心做個普通人,過點平民百姓生活的願望都這麼難實現麼?
還是真如霄堇所說,自己其實是個吸引危險事物的體質?
“哪裡談得上見不見怪,”重明不怎麼真誠的客套了下,“李先生有什麼需要效勞的就請直說吧,我家裡還有事。”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繞彎子了,”李承宇挑挑眉毛,“李逸然他今天,是被重明先生帶走了吧?”
“沒有根據的論斷,可是污衊啊。”重明並沒有正面回答李承宇的問題。
“是麼?”
“而且,我作爲一個普通上班族,怎麼可能會被允許隨意進出李家,”重明辯解道,“至於想要帶走你們的哥哥,那自然是更加難以做到的。”
“重明先生,其實我好奇的還有一件事,”李承宇也隨之換了話題,“你在一年前,到底身居何處?”
“……你這算是越權審查麼?”
“事關我哥哥的安危,請重明先生還是好好說明一下吧。”李承宇步步緊逼道。
“我從小生活在外地,後來父母因病去世,於是我爲了換換心情,就在去年搬到了這個城市,”重明道,“目前的我在飯店工作,就是這樣。”
“以前沒有任何的親戚朋友麼?”
“這個說起來真是家醜,父母因爲曾經生意失敗很是落魄過,那些親戚朋友就不和我們往來了,時間一長,也就失去聯絡了。”
“回答的確與資料上顯示的一模一樣,”李承宇微微一笑,“但是,如此生活背景下的你,爲什麼會認識李逸然呢?”
“他曾經來過我工作的飯店吃飯,不過是客人與服務生之間的熟絡而已。”
“那他爲什麼偏偏只找你呢?”
“……恐怕是有一次飯店客人糾紛我上前阻攔時,被李逸然注意到了吧,所以——”
“所以就纏上了你,是麼?”
“……這個我也不清楚。”
“李逸然是我的哥哥,我自然很瞭解他的脾性,先不說他會跑到一家不起眼的小飯店吃飯是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就說單憑一個客人糾紛,能引得他對某一個人感興趣至此,這本身就疑霧重重了。”
“李逸然只是偶爾纔會來我們飯店吃飯。”
“偶爾?那只是對於你來說,要知道,在我和炎楓的看守下,他能成功溜出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李承宇眯起眼睛,“也就是說,他只要溜出去,每次必定見的人,都是你。”
“……”鬼車,看看你給我找的麻煩!
“而且據寰宇國際的前臺小姐說,幾天前,你曾經去找過李逸然,對麼?”
“他忘了東西在我這裡,我不過是想物歸原主。”
“東西呢?”
“我放在飯店的工作間裡了。”
“那能否解釋一下,今天李逸然再次不見時,你爲什麼也同時請假了麼?”
“我因爲打算搬家,所以去尋找條件合適的房子,並沒有與李逸然在一起。”
“哦?”李承宇剛想說話,突然又莫名其妙的停頓了一下。
“真是神奇,重明先生。”李承宇恢復了常態後如是說道。
“……”又怎麼了?問吧問吧,趕緊問完,此時的重明已經十分不耐煩了,反正對方抓不到什麼實際把柄,這次審問全當自己數次拋掉鬼車不管的報應吧。
“李逸然被炎楓抓到了。”
“恭喜。”重明立刻道賀,那也就應該沒自己什麼事了。
“但是,爲什麼你回家了,李逸然也出現了呢?”
“我怎麼知道?”重明不客氣的道,“我已經解釋完畢了,剩下的,勞煩李先生去盤問你的哥哥吧。”
“哥哥一向是滑手的泥鰍,我在他那裡,可是沾不上語言方面的便宜。”
“所以就來欺負我這個好捏的軟柿子麼?”
“不不不,重明先生理解錯了,我李承宇,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既然敢來找你,自然不是因爲一些捕風捉影的事。”
“這麼說,你無論如何,也是打算要給我安個誘拐李逸然的罪名了?”
“罪名?我之前所說的難道不是事實麼?”
“……”
“還是我必須稱呼你那個名字才行?”李承宇一字一句的道,“上古神獸,重明鳥。”
“!”
“很吃驚我說出了你的真實身份?”
“你到底是誰?”重明一臉戒備,區區一個普通人類,怎麼可能——
“告訴你也無妨,”李承宇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音量道,“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