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何處來?”
聽到老僧人又一次問起自己的來處,羅凡的心裡感到一陣鬱悶,無奈的翻了翻白眼,“這位大師,我從哪裡來,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來即是往,往即是來,衆生有別,衆生無常,貧僧着相了…”
老僧人緩緩的收回了手,嘴脣蠕動着,喃喃的發出了一道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隨即目光轉動,一雙渾濁的眼睛盯在羅凡的臉上,半晌後才緩緩的說道,“你體內的噬魂蠱,我解不了!”
“噬魂蠱?原來如此!”
聽到老僧人只靠把脈便知道了自己靈海內所受到的創傷,羅凡先是一愣,隨即卻又搖頭失笑了起來,因爲,對於那所謂的噬魂蠱,羅凡還是有着一些瞭解的,自己食用了半個蟠靈桃才堪勘壓制住它的吞噬,這蠱又豈是一般人可以破的?而且,羅凡來此的目的也並不爲此。
“你好像並不在意?你可知道,如果這蠱再次發作起來,你就會死的!”
老僧人面無表情的盯在羅凡的臉上看了半晌,而後才搖頭嘆息的說道,其語氣中透露着一種無奈的悲意,好似是因爲自己並不能爲羅凡解決痛苦而感到自怨。
“大師無需如此,死不過也是一種新的開始罷了!”
羅凡搖頭一笑,緩緩的從桌旁站了起來,朝着老僧人安慰了一句後,便要轉身離去,因爲羅凡感覺到,如果自己再繼續待在這裡的話,他還真怕這個老僧人爲了自己這個不相干的人內疚而死,直到此時,羅凡也才真正的體會到門外那個孩童對他所說過的話。
“希望好人會有好報吧!”
羅凡在心裡默默的說着,身影卻緩緩的朝着來時的道路逐漸遠去,不過就在此時,一道慈悲的聲音忽然從耳旁響起,令羅凡登時便停住了腳步。
“雖然我不能破解你體內的噬魂蠱,但是它卻可以!”
老僧人一句毫無分量的話,讓羅凡心裡突然生出了一絲莫名的興奮,雖然詫異這老僧人爲何先前並無把握,而現在卻又如此肯定,但是這卻讓羅凡在心裡對於破解掉那該死的噬魂蠱燃起了一絲希望,因爲自己來炎城還有着另外一重任務,而以自己眼下這狀態,實在是沒有任何的把握!
扭過頭來朝着老僧人所在的方向看去,卻發現老僧人竟然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並且朝着遠處那些被擺放在地上的草藥走去,羅凡先是一愣,腳下卻是迅速動了起來,跑過去一把攙住了老僧人的胳膊。
這是一種羅凡從未見過的植物,乾枯枯的被晾放在地上,隨意的撿起一株湊到鼻下,羅凡卻沒有嗅到任何的味道,心裡有些疑惑的看着老僧人,卻看到老僧人顫巍巍的從懷內取出了一個黑乎乎的小碗,接過羅凡手裡的那珠草藥直接將其放進了碗裡,“搗碎,加水,每日服三次,可解。”
老僧人用他那渾濁的眼睛盯着自己手裡的黑色小碗看了半晌之後,轉過身脫離了羅凡的攙扶,朝着遠處的茅屋走了過去。
“就這麼簡單?”
羅凡不明所以,不過卻還是按照老僧人所說的方法去做了,因爲羅凡從心裡感覺到這個老人並沒有要害自己的意思,一晚黑乎乎的湯水下肚,羅凡自我感覺了好久,卻沒有感覺到自己體內產生出任何的變化,不由無奈的嘆息了一聲,端着手裡的那個黑乎乎的小碗,羅凡朝着老僧人所在的那個茅屋走去,不過才走到半路,就發現那個老僧人竟然再一次走了出來,羅凡連忙止步,隨後便跟在老僧人的身後再一次來到了那一片被晾曬的草藥跟前。
因爲天很快便要黑了,而這些草藥卻是不能被放置在外面的。
…
時間匆匆而過,一轉眼十天時間很快便過去了,而羅凡卻一直都安穩的待在這裡,並沒有踏出這院門半步,因爲羅凡在服用那草藥第四天的時候,他終於感覺到了自己靈海內的一絲波動,那是一種隨時都要破繭而出的感覺,而這感覺卻是來自於那一道被自己所壓制住的噬魂蠱!
感覺到自己靈海內蜷縮起來的精神力,終於開始了蠢蠢欲動的樣子,羅凡的心情登時大好了起來,而其望向那個老僧人的眼神裡卻是充滿着敬意,更多的,卻是另外一股說不出的神秘!
對於老僧人給自己所用的那個黑乎乎的小碗,羅凡研究了多日也沒有弄懂那到底是由什麼材料製作的,像玉,卻輕,像木,卻又堅如鋼鐵,似鐵,握在手裡卻又有一種柔軟如蛋黃般的感覺,那是一種渾然天成的感覺,好似天生它就本該如此,就像老僧人茅屋前的那張桌子,同樣的黑漆,同樣的材質奇特!
當羅凡將最後一口湯藥喝進肚裡的時候,靈識海內那一股蠢蠢欲動了很久的噬魂蠱終於爆發了出來,一股磅礴的氣息從羅凡的體內澎湃起來,然而當羅凡狠狠的對着空中打了幾個猛咯之後,卻驚訝的發現,原本一直待在自己靈海內的那一道噬魂蠱卻並沒有被自己排出體外,而是開始逐漸變得虛無起來,並且隱隱的有了和自己的精神力融合的趨勢。
羅凡大驚,連忙跑去詢問那個老僧人,然而那老僧人卻只是對着羅凡搖頭一笑,而後便沿着荒草叢中的那一條小路,消失在了普光寺的大門之外。
老僧人又出去普渡衆生去了,帶走了他所積攢在茅屋內的一些草藥。
對於那些草藥,羅凡沒有一樣能認識的,不過這並不影響他此時大好的心情,哼着一曲早已忘記了名字的曲子,羅凡撥開了茅屋周圍的那些足有一人多高的荒草,緩慢的踱出幾步之後,羅凡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那些織密的草叢裡。
十天時間,羅凡一直都安分守己的待在那一塊被灰色石板所覆蓋的地方,但是這卻不代表他心裡對這個所謂的普光寺就沒有任何的好奇。
足足有整個貧民區那般大的普光寺裡,竟然到處都長滿了荒草,而且如此大的一個院子裡竟然也只有着一個年邁到如此年齡的老僧人,當然,在大門外面還趴着一隻雄壯如獅子的黃狗!
至於這個老僧人到底是不是李元辰所說的那個普光大師,羅凡不知道,因爲羅凡也曾問過,但是得到的卻只有老僧人面無表情的搖頭,入定!
不停的撥動着擋在自己身前的枯草荒枝,羅凡在小半個時辰之後終於走出了那一片浩瀚到誇張的荒草叢林,望着面前出現的又一塊由灰色石板所鋪墊的地面,羅凡不由的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