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八月,晨風中乍吐露一絲無霜意,山漸染紅黃,水愈發澄明。長城腳下,許多身着短袖長褲的學子正在舉行着他們的入學儀式,更換道袍,束髮成髻,然後齊齊向天地一施禮。
臺上,年屆五十依然風采出塵,可比盛年的院長正在頌讀着一篇四字駢文。道號元真的秦院長容貌仿似二十年絲毫未變,只是眉目間時光積澱下的沉穩清晰可見。臺下有許多來自觀禮的學者、官員、名人,今年是丁亥年(2007年),恰逢老子學院二十週年慶。
當真如從臺上下來,便被媒體的記者團團圍住,簇擁到了採訪區:“秦院長,請問學院……”
“大家靜一靜,我知道大家要問什麼,學院9月15號,將赴歐洲英美兩國參進行爲期四周的學術交流。屆時會邀請兩家媒體跟隨採訪,邀請函已然發至,是哪兩家到時候大家自然會知道。今天事情比較多,過幾天會有專門的新聞發佈會,所以還請諸位今日斬且饒過我,讓我把學院的事處理周全。”真如含笑一施禮,媒體再沒一個人出聲的。
真如身後的常務院長和副院長嘖嘖稱奇,不管多難纏多嘈雜的採訪現場,只要秦院長一出場,那也都能迅速鎮住場子。
“院長,這次出訪您真的不去?”常務院長心裡叫苦連天,秦院長不去,帶團出訪的任務肯定要落到他頭上,這可不是個好差事。
“自然,明年我便要卸任。難道以後還事事把我頂上。就算你想把我頂上。那也得看我讓不讓你頂,到時候準保你漫天下都找不見我。”浮蘇是09年到滄海界的,所以他們必需在09年之前離開。本來真如可以再留下,但是真如和天宸、浮蘇都不想一家人再分開,便決定一起回真仙界。
至於學院,有老道士看着,有天道監管,還有靈脈和貔貅鎮着。真如也沒什麼好不放心的。而且,這本就是屬於此界的事,真如不能一直插手去管,他播好了種子整好了地,等待的就是和風細雨將這些種子都澆灌成參天大樹。
“院長,您打算隱入深山求仙道問鼎長生麼,那您乾脆捎帶上我一個得了。”副院長原先是院裡的學生,留校後一步一步走到副院長這位置上。
“常務院長年歲不小了,日後學院還得指望着你,最多十年你就要接下這偌大的攤子。你還想遁到哪裡去?求仙道問鼎長生,這種事。三五百年內都不要想,沒這氣運。三五百年後也得看個人資質,不是我要打擊你,你這資質,下半輩子也就能坐輪椅了。”真如說完一笑,拍拍副院長。
院牆邊的銀杏樹下,崑崙和清玄正在爭執着什麼,真如與常務院長和副院長道聲“自便”,就跑到崑崙和清玄身後去,重重咳嗽一聲道:“你們倆又爭什麼呢?”
“哥。”崑崙和清玄齊聲喊着,清玄喊完上前拖着真如的胳膊,說:“哥,我們在看螞蟻搬家呢,崑崙非說螞蟻搬家說明要下雨,可我覺得不一定每回螞蟻搬家都是要下雨。有時候螞蟻搬家不下雨,有時候下雨螞蟻不搬家,所以這話不對。”
“我隨口說一句螞蟻搬家要下雨,你就來一堆,我說什麼了我,沒反駁一句倒落你一通訓,什麼世事無絕對,什麼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什麼人云亦云,什麼墨守成規,全被你說了。”崑崙無辜至極,有個較真的雙胞胎妹妹真是一場噩夢,從小到大,連泡奶粉到底是溫水好還是涼水好都要爭。小到針塵大到整個宇宙,只要他敢開口論定什麼,清玄就沒有不較真的。
聞言,真如大笑,一人揉一下毛,道:“真該叫阿孃來看看你們倆現在的樣子,既不萌也不乖,保準就不疼你們只疼我了。”
崑崙和清玄齊齊“嘁”一聲,又齊聲道:“哥,你多大人了,還爭寵吃醋的。”
兩人說完一模一樣的話又互相看一眼,輕哼一聲撇開腦袋去。真如見狀更是抑制不住地笑開:“行了,趕緊領書上課去,別讓教授久等,你們也上不了多久的課了,要珍惜。”
“知道了,秦院長。”
“崑崙,阿孃肯定只愛哥一個,我們都姓跟阿爹姓,偏只有哥跟阿孃姓,怪不得阿孃總得偏心眼向着哥呢。”
“是啊是啊,每次只要哥說定了,就沒我們什麼事了,哥說一不二,我們是說十都沒有一,阿孃偏心啊!”
說完,崑崙和清玄又跟沒吵過似的,親親熱熱把臂離去。留下真如在原地哭笑不得,這倆小的從小爭風吃醋到現在,從小時候好意思哭着鬧着滿地打滾控訴浮蘇偏心,到現在似嗔似怨的調侃。
待崑崙和清玄轉身進了門洞後,真如便站在銀杏樹下,看看腳下那堆搬着食物的螞蟻,又袖手仰面看向天空。二十年來,不僅學院成長着,這個國家,這個民族也在飛速成長。學院內學風濃郁,學院之外……
浮蘇每每逛着如今的街道城市,都要感慨一次,比她那時候要好多了。城市乾淨整齊,因爲靈氣如被污穢所蒙,會大有損傷,爲保護環境,保持生態完整,老子學院上下不知費了多少工夫,簡直比教學生還用心地呵護着。
天藍水清,所有的古代建築都被很好的留存下來,北京幾十年來一棟古建築都沒有拆除過,且耗資頗巨去修繕維護。不僅北京是這樣,全國上下都是這樣,但凡是古街,古建築羣都得到了很好的保存。路上車輛也不多,就算是已經到了07年,路上也以公交車和出租車爲主,除了單位,私人很少購車。一是政府號召,二是學院宣傳,三是領導效應。
唔……坐公交車說不定能碰上“小紅爸爸”以及他所有的同事們喲,親!
至於安全問題,誰來誰倒黴,也出過幾次事故,不過哪個官員都沒傷着,反而一次又一次驗證了老子學院的強大,道家的強大。而且也並不是真就天天坐公交,那只是爲宣傳公共交通,每個月隨機選兩天乘坐公共交通,或公交車,或地鐵,或出租車。
比如今天,浮蘇就在地鐵上聽到歡呼聲了,不過現今人們都是吃過見過的主,也算見怪不怪,最多上前求個合影什麼的,簽名則是不能隨便求的!
聽着耳邊小聲的討論,浮蘇覺得這樣真好,房價沒有飛漲,空氣清新,沒有毒大米蘇丹紅毒奶粉,這樣的21世紀讓她覺得自己沒枉修一回仙,求一回長生。她不但掌握自己的命運,也小小的改變了這個家國的未來,讓她更美更好更完整更平和。
“捨不得?”天宸問浮蘇。
“嗯,她這麼好,我更加捨不得離開,想看着她越來越好呀。”浮蘇笑笑,又道:“沒事,又不是不能再回來,以後還能回來的,而且,這裡確實不適合長待。這些年毫無寸進就算了,還隱隱有倒退回去的跡象,那可不成。待過三五百年,靈脈成……那時候我也不能來跟他們搶,一兩千年後再說吧,如果那時候我還想回來,就再來看看。”
“真如也很是不捨,只是他認爲得讓此界中人自行掌握他們自身的命運,而不是由他這個外人來操控。”天宸很認同,但家中上下的不捨他都看在眼裡,連崑崙和清玄都不捨得離開,入微更是放不下這裡的病人,在入微看來這裡的醫藥仍舊落後到讓人想哭。
“正是如此,暫別不是永別,倒也不用想這麼多。”浮蘇說完聽到報站聲,和天宸一起站到車門前。下車後,浮蘇回首又看了一眼,透過車窗,可以看到玻璃窗裡每一個人臉上平和真實的笑臉,這讓她覺得很滿足。
我來,我並不征服,而是使她更好。
這一年道院在英美的學術交流十分成功,學院大放異彩,引得許多英美國家的年輕人也前來求學,一時間洋道士成了個極熱的新詞彙。次年,奧運,趁機搗鬼的被雷劈後,一切一帆風順,順利得讓人都不敢相信。
九月,又一次開學典禮後,真如宣佈卸任,由原常務副院長接管學院。
入微辭職,崑崙與清玄也從學院畢業,一家人齊聚在四合院裡,除了一家五口外,四合院裡還有個外人,那就是老道士。老道士知道他們要離去,早早就在四合院裡待着,不論如何,總要親眼來看看神奇的一幕,以及好好送別。
“道士啊,我估摸着你還有三五十好活,這些年就別再下山了,小心被捉去關起來研究長壽的奧秘。”浮蘇“殷殷”叮囑道。
“誰敢,雷劈死他。”道士十分自信,道士如今和天道關係很是不錯,雖然無法和浮蘇一樣與天道進行神識上的溝通,但香都不用燒,只要他念叨,天道就肯定能出現。
“道長,珍重。”真如說罷,一施禮,謝道士這些年的支持和幫助,如果沒有道士,學院不會這麼順利,不是道士與官方周旋,學院也不能迅速發展壯大。
道士還施一禮,道:“彼此珍重。”
此一別,山長水闊,無相會之期,遠隔兩界,也只好各自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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