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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主峰下來,浮蘇便預備回廬山去,路上遇見幾個相熟的同門師兄,便閒話了幾句。不想正和師兄們道別時,又碰上繁星,繁星熱情無比地拽着浮蘇,說是替她鑄煉的飛劍已經妥了,非要拉着浮蘇去試劍。浮蘇趕緊拒絕,這要一試劍,繁星好不容易煉出來的飛劍,一下就得在她手上化作飛灰。
繁星這小妮子卻偏又是個纏人的,勁頭一起,怎麼推都推不脫。繁星這樣出身良好的修n代被寵得着實嬌嗲難敵,浮蘇怎麼都拗不過,且也很吃這嬌嗔嗔的蘿莉樣兒:“師叔我憐你鑄劍不易,這柄劍就送給你,我手中的劍是師傅所贈,不好再換。”
“上元師祖真是太不解風情了,哼,下回定要把他寶貝得不得了的那幾罐子魚兒偷來。”繁星擠擠鼻子倒也不再纏下去,師長所贈意義非同一般,若非實在不得已,一般是不會更換的。而且,浮蘇手上那柄“飛紅”劍,實在看起來就很鎮場,火焰流雲,煞是霸氣。
好不容易看着要擺脫掉繁星這纏人的小傢伙,浮蘇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又來了個要纏她的,卻是在客峰見過的那名女修:“泠蓮見過浮蘇師姐,不知師姐可得工夫,我有幾句話想與浮蘇師姐說一說。”
浮蘇還沒弄懂人家不是門中的普通弟子,泠蓮因爲受傷的緣故,氣機紊亂,並看不出高深修爲來,反而顯得一團糟。再者泠蓮穿着乘雲宗的服飾,浮蘇自然便當是宗門中的小輩。態度自然要端正一些。語氣也相對柔和:“不礙的。你說吧。”
繁星這就怕天下不亂的性子,哪會有眼色地轉身離開,反倒是貼得更近,就想聽聽泠蓮要跟浮蘇說什麼。泠蓮見狀,也只得開口:“浮蘇師姐,您可不可以把和景喚禪師一道出行的機會讓予我,我……我心中……”
不待泠蓮把話說完,繁星就開口了:“憑什麼讓予你。這本就是各宗門長老一塊商議的,並非哪家一家之言,你這樣各宗門令下便只是一紙廢言了。你心中,你心中要待怎的,泠蓮仙子出行無狀,使得景喚禪師傷重歸來,法葉寺中幾位禪師都已明言,要換人與景喚禪師一道。我浮蘇師叔乃化神期劍修,又修得異劍意,就算不能有什麼大助力。至少也不會累及無辜。”
這是什麼和什麼,浮蘇剛歸來。很多事都不及打聽,只知道景喚在外降妖時受傷歸來,只聽說是不嚴重呀。而且,這下浮蘇也聽出來了,泠蓮不是門中弟子,否則繁星不會以“仙子”二字相稱:“泠蓮師妹,我只管接令行事,讓與不讓,你我說定只怕也作不得準。”
浮蘇不像繁星,會與泠蓮作糾纏,對她來說,有時候糾纏,不若好好安心修煉。在大亂之世來前,潛心增漲修爲,比互相糾纏要來得重要得多。所以,浮蘇說完就轉身欲走,跟繁星她還會耐着性子來,畢竟她拿繁星當半個女兒看待,加上小姑娘又嬌嬌軟軟招人喜歡,總容易讓人多幾分耐性去對待。
但是,泠蓮見浮蘇要走,卻急得直跺腳,那難聽的話就想也不想從嘴裡蹦出來:“想浮蘇師姐是看中景喚禪師乃大能下世,想要跟着去沾點福份吧,卻也不想想這福份豈是人人沾得的。乘雲宗自詡四大宗門之首,行事卻如此不光明磊落,真讓人大開眼界。”
繁星聽完就要上去跟泠蓮開掐,浮蘇死死拽住,人來即是客,乘雲宗沒有跟客人開掐的待客之道。不過浮蘇也不至於被人找上門來打臉,還被打完轉身就走,冷眼一削,浮蘇扔出出一句話來就拎起繁星走人:“強者不問因由,弱者才盡是藉口!”
管得泠蓮心裡怎麼想,浮蘇不愛和這樣心裡那麼多爭來鬥去念頭想法的人多來往,這樣的人看一眼都嫌累嫌煩。
走出去老遠後,繁星才衝浮蘇豎起大拇指,小臉通紅地看着浮蘇,眼神亮晃晃地道:“浮蘇師叔說這句話的時候好霸氣,嚶嚶嚶,怪不得我最愛浮蘇師叔了,教訓人都這麼簡短強悍。”
揉一把大齡蘿莉的小臉蛋,浮蘇又與她說道一番後,這才駕一葉舟飛回廬山。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只等到時候和小光頭一道下山去,至於到底會發生什麼,咳……她不確定!
午後,浮蘇就聽說泠蓮上長老那去小鬧了一場,不過卻連個波瀾都沒起,本身就是泠蓮有過在先,這事她賴不着誰。不過次日,就有弟子在私底下切切私語,說“秦浮蘇如何如何想攀高枝”,“如何如何妄圖走與大能下世雙修這條青雲捷徑”。
浮蘇不免白眼,這姑娘是生生要把好好的乘雲宗弄成爭風吃醋的場所,真真是無聊至極。這種不痛不癢的謠言,浮蘇都不稀罕解釋,上元真人卻不能容忍有人污衊自家徒弟。不需多加查問,就查到泠蓮頭上,泠蓮是漣水門門主之女,乘雲宗怎麼也要給漣水門門主幾分薄面,這事便沒有往泠蓮頭上追究,但卻不免言語警醒一番。
但流言傳到景喚耳朵裡,景喚也不免有些想法,卻不是對浮蘇,而是對泠蓮,那女修果然不招人喜歡。臨到該出門那天清晨,景喚卻接到上元真人送來的傳訊符:“吾徒浮蘇昨夜有所了悟,已入定閉關,景喚禪師傷勢未痊癒,暫作歇息調養,待過些日子再出行。至於同行之人,吾徒若能及時出關,仍作數,若無法及時出關,便再爲景喚禪師另擇各宗門弟子。”
“她了悟得可真是時候。”景喚想想,能歇個一月半月的,乘雲宗離天原近,景喚便要去看看能不能逮着那魔修浮蘇。不去揍那魔修浮蘇一頓狠的,景喚心中總會有個掛礙,終究意難平呀。
其實吧,浮蘇了悟個鬼,是蒼詰那裡傳來個震撼的消息,逆世要舉行雙修大典,青冥老祖不經意一句話就把她給捅了出來。青冥老祖還當她是蒼詰的弟子呢,結果蒼詰對青冥老祖這麼多年忠心耿耿做粉絲太過感動,把她其實是女兒的事給青冥老祖說出來。這下可就熱鬧了,整個玄冥都知道冥祖蒼詰多了個女兒,逆世的雙修大典,蒼詰這個好基友自然拖家帶口都在受邀之列。
逆世一句“把侄女叫來大家認一認,熱鬧熱鬧”,於是她就被蒼詰給徵召了。青冥老祖倒是不認得她現在這張臉,不過青冥老祖認得她的神識,這個還真僞裝不得,就是蒼詰也沒辦法。
“真是冤孽!”浮蘇不得已,只得跟上元真人說入天機山道宗道場入定閉關,上元真人哪會懷疑,以爲她真是有所頓悟,歡歡喜喜地替她把宗門任務給回絕掉,又發信給景喚。
浮蘇只得出了乘雲宗後,進飛舟裡敷上臉,運起易容功法,然後又把東西全收起來。幸虧她不止拿一件飛行法器,飛舟和一葉舟都不能用,她當時是考慮到可以拿來送人,卻沒想到先被自己拿來僞裝身份了。
在天原有玄冥入口,浮蘇是想着天原最近,她又只從那進玄冥,不會出什麼意外,便貪着這點方便,沒繞彎子去東海那邊。西海那邊的入口不直接通玄冥,只到玄冥外圍的冥淵,那離玄盧山還遠得很。
誰能想得到,就這點點貪近,她就被小光頭給逮個正着。小光頭怒火萬丈,拎着紫金禪杖,一副今天不把你收拾在這,就不是個好光頭的架勢,把浮蘇驚得夠嗆:“景喚禪師,呵呵,嘿嘿……”
景喚對“魔修浮蘇”一點好臉色都沒有,只清冷冷盯着她看一眼道:“玄冥魔修,見而誅之,往日你誆我騙我,今日便都應在此地。”
“流光,他是真的要揍死我的樣子啊!”浮蘇心中默默淚流。
“看樣子是,你還不能用劍,更不能用劍意,還不能運轉心法,嘖嘖嘖,浮蘇,看樣子你今天是要交待在這裡嘍。”流光倍加幸災樂禍地道。
景喚杖起紫金鈴響,一片脆生生的“鈴鈴”聲掃來,挾着漫天正宗禪修法力鋪天蓋地,浮蘇腿一軟,差點就要跪下大喊“禪師饒命,我是浮蘇師妹”。就在她招架不住,要拎件法器出來反抽景喚時,從不遠走飄來幾個人,爲首的正是青冥老祖。
青冥老祖一看,居然有人在天原要教訓他那正宗得不能再正宗的小祖宗,立馬就火冒三千太,對左右喝到:“你們去保護小祖宗,待我去把那光頭綁了來。”
青冥老祖要綁景喚,純粹是要等綁好後,好隨便“小祖宗”怎麼出氣。是揍是折磨還是拍得魂飛魄散,只要他下好禁制,管他能耐再高,也得乖乖認命。
浮蘇壓力一輕,對青冥老祖都順眼了幾分,不過……
“你作甚。”
“將這光頭,綁入洞府。”
“綁去作甚?”爲什麼聽起來這麼香豔。
“任憑小祖宗處置。”
媽呀,更香豔更沒節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