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一切之後,福多多端坐在李大夫面前,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李大夫用手指輕敲着桌面,隨意的問道:“你有懷疑過世逸的身世嗎?換句話說,你覺得大太太是世逸的親生母親嗎?”
福多多心中一動,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已然就在眼前了。
強按奈住激動,福多多老實的回答道:“我,我有懷疑過,甚至懷疑他的親孃是大姨娘。因爲不管怎麼樣,孩子是母親辛苦十月懷胎,經歷生死關所得,不說視如珍寶,可也不會任由他人任意踐踏,但大太太的所作所爲卻太過匪夷所思,讓我不得不產生其他可能性的想法。”
李大夫冷笑一聲,不屑的說道:“她當然不會視世逸爲己出,既不是自己親生,而且他的親孃還是她最痛恨之人,怎麼會善待世逸?要不是她自己無法生育,世逸早就不在人世了。哼!最毒婦人心,她就是這個最好的典範。”
“那大少爺的親孃是……”福多多下意識的抓緊了裙襬,緊張的問道。
“這事情說來話長,不是一兩句就能說明白的。”說着,話鋒一轉,李大夫問道:“你知道樑府的二小姐嗎?也就是大太太的同胞妹妹。”
福多多心生奇怪,可也點點頭,回答道:“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這樑二小姐已經去世多年。”心裡正奇怪着李大夫爲何會這樣的相問,腦海中猛然間浮現出一個大膽的猜測,忙急急的求證道:“難道大少爺的親生母親是樑府的二小姐,大太太的嫡親妹妹!”因爲這個想法太過驚訝,福多多張大了嘴巴,腦子有瞬間的空白。
李大夫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並沒有直接回答福多多的問話,而是憂傷的說道:“大太太與樑二小姐是一對雙生花,大太太是姐姐,樑二小姐是妹妹,倆人的出生時辰就相差了一刻鐘,大太太閨名是樑芳菲,樑二小姐是粱羣菲。自古以來,對於雙生兒,大家都是抱有不詳的想法,認爲雙生必定是一正一邪,一好一壞。我本身是學醫,對於這種說法是嗤之以鼻的,人之初,性本善,誰生下來就是大奸大惡的壞人?可有些時候,老人的話也不無道理,樑芳菲和粱羣菲這對姐妹花就驗證了這一點。”說着,忿忿的飲了一大半的茶水。
福多多起身爲李大夫續了茶水,問道:“大太太做了什麼?”
“她做了什麼?她毀了粱羣菲一輩子的幸福!”李大夫拔高了聲音,憤怒的高聲道。“要不是樑芳菲的忌妒心,現今餘府的大太太就不會是她,而是粱羣菲!要不是她從中作梗,世逸也不會自幼喪母,沒有享受過一天的母子親情!要不是她壞人心腸,餘府又豈會只有世逸一個男嗣?惡人禍害千年,樑芳菲真不愧是惡人之中的惡人,做出來的每一件事情都令人髮指!”越說越激動,李大夫忍不住“嗖”的一聲站立起來,狠狠的一拍桌面,震得桌子上放着的茶盅微微左右前後搖晃,茶蓋和茶碗輕輕撞擊,響起清脆悅耳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廳堂裡顯得格外的響亮。
“姨奶奶,怎麼了?”門外的碧桃擔憂的問道。
福多多拿來一塊布,在桌面上擦拭了下從茶盅裡溢出來的水漬,回答道:“沒事,只是拍了下桌面。”擡眼看看茶壺裡不多的茶水,她吩咐碧桃說道:“你去泡壺熱茶來。”見李大夫憤怒異常,好一會兒都無法平復的樣子,她又加了一句話,說道:“在茶水裡加些金銀花,待會兒送過來。”
金銀花去熱去火,仲夏還沒到,姨奶奶怎麼會想起喝這個來了?
碧桃一腦子的糊塗,但想起適才屋裡發出的“乒乒啪啪”的聲音,她理解了。
的確,發出這響動,火氣還真的是不小。
福多多重新爲李大夫沏了一杯茶,說道:“師傅,說了這麼些話了,先喝口茶潤潤,當年的事情到底是如何,您慢慢說,有的是時間。”
李大夫看了眼福多多,知道她話裡的意思。
回想了自己剛纔的行爲舉止,確實是火爆了些。
於是乎,重新落座,喝了一大口的茶水壓下心頭的熊熊怒火。
過了好一會兒的時間,李大夫調整了情緒之後,他接着說道:“樑芳菲和樑羣芳是對雙生姐妹花,雖然是一正一邪,可倆人的生活習性卻是相差不了多少,就是喜愛也是如此,以至於後來同時都喜歡上了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是餘府的大老爺?”福多多試探的問道。
李大夫扯扯嘴角,露出些許的鄙夷,說道:“的確如此。那時候,餘令軒還算是人模人樣,也算是一翩翩公子哥。樑羣菲樂於好施,家裡又是商賈,並沒有與一般的大戶人家那般迂腐,認爲女子必須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放任着她跟着她哥哥東跑西跑,學習家族生意的經營之道,而餘府也是做生意起家,餘令軒又是家中長子,家裡的生意都是他來打理。這生意場上,人來人往,認識些人實屬正常,樑羣菲就是如此與餘令軒相識,並且還私定了終生,視對方爲終生之愛,只是……”
“只是什麼?難道大太太那時候也認識了大老爺,繼而橫刀奪愛了?”福多多不等李大夫把話給說完,忙急急的問道。
李大夫看了眼福多多,淡淡的說道:“樑芳菲自命清高,一直以樑羣菲的拋頭露面不齒,認爲這不是有好教養的好女孩所爲,所以那個時候也沒有機會認識到大老爺,只是看餘令軒爲討好樑芳菲,每日裡想盡辦法的送來稀罕物件,她心裡不甘而已罷了,直到後來在餘令軒正式上門提親,看到本人的時候,她被餘令軒端正的面貌和進退有禮的行事所折服,一顆芳心就此暗許,絞盡腦汁的想着怎麼從妹妹的手裡奪過餘令軒,並且還有好幾次利用自己與妹妹樑羣菲相似的面貌勾引餘令軒。”說到這裡,李大夫面上的不屑愈發的加深,並且還忍不住學着市井婦人那般“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