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媽媽對擠開她的張媽媽冷冷一笑。
囂張吧!囂張吧!看你今後怎麼栽到我手裡!你現在越是得意,今後苦頭有你吃的了!哼!
張媽媽瞟了一眼束媽媽,見她臉上滿是快意,對此很是不屑,心裡暗暗腹誹道,都快要死到臨頭了,還沒有一點的自知之明,真是蠢貨一個!
李大夫毫不理會張媽媽和束媽媽之間的較量,從容的步進內室。
屋內,二姨娘緊緊的閉着雙眼,面目鐵青,額頭滿是細小的汗珠,身子微微的抽搐着,看上去的確是中毒的跡象。
見此狀況,李大夫有些奇怪。
按照餘世逸的推斷,二姨娘應當是沒有中毒,怎麼現在卻這個樣子了?
頓時,李大夫的腦海裡快速閃過一個可能。
應當是二姨娘聽到外面的動靜,深怕自己被揭穿,繼而讓大太太抓住把柄對其踩踏,所以纔將計就計,狠心對自己下毒了。只可惜,這中毒有前後時間,二姨娘雖能果斷彌補,就是時間有點對不上去了,仍舊是徒勞無功,因此還會損害到自己的身體,也不知道她食用下的是什麼毒。
李大夫嘆息一聲,靠近牀榻。
聽到腳步的聲音,二姨娘努力的睜開了雙眼,嘴角翕翕,似乎想說什麼,無奈的是她幾次張口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來,唯有含糊不清的“咿咿呀呀”的聲響,急得她額頭上的汗珠越發的多了,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看她如此,醫者的仁心一下子涌現了出來。
李大夫忙把手搭在二姨娘的脈搏上,細細的診起來,並且在這當中還翻看了她的眼睛,以及舌苔。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之後,李大夫收回手,又是長長的一嘆息。
二姨娘吞下的是金子,也不知道吞下了多少。
他揮手讓跟進來的藥童把鍼灸針拿給他,隔着薄薄的褻衣給二姨娘扎針,希望給她減輕痛苦,也有利於排出金子。
好半響之後,李大夫才滿頭大汗的收起針。
扎完針之後,二姨娘的面色也漸漸稍緩,嘴巴一張一合的能夠說話了,只不過聲音很沙啞,猶如刀子劃過砂紙那般刺耳,不如以前的清脆悅耳。她一開口就滿臉憤怒的說道:“多謝李大夫相救,不然的話我這條命就被大太太給玩弄死了!還請您實話實話,給我一個公道!”咬牙切齒的,稍微靠近一點,似乎還能聽到二姨娘後槽牙磨牙的聲音。
當時,她在屋裡急得團團轉,一時間想不出什麼毒藥。
突然之間,她看到了梳妝檯上的一枚金戒指,立馬有了主意。
她知道吞金會死人的,間接的覺得金子也是一種毒物,吃下去大概也會中毒,呈現出中毒的樣子來。不過,吞金還是有風險的,說不定下去就死了,但想到餘府有用不完的白白花銀子,穿不完的綾羅綢緞,戴不完的新穎頭面,再想到李大夫也在,他的醫術高超,死人都能夠使他起死回生,更何況不過是吞下小小的金子,立馬下定了決心,拿起剪刀把金戒指解開,拿起了一小截的金子吞了下去。
正在這當口的時候,李大夫他們就要進來了。
情急之下,二姨娘趕忙拿起茶水吞了下去,卻因爲剪開的金子有棱有角的,再加上又心急,吞下去的時候劃傷了喉嚨,發生了李大夫來的時候,她根本就開不了口說話,咽喉處火辣辣的疼痛,不能給他提示自己吃下去了什麼,讓他趕快給自己醫治。
幸好,老天保佑,李大夫醫術高超,診出她是吞金的緣故而中毒的。
聽到二姨娘的憤慨,李大夫的仁心一下子就降下來了。
他看到二姨娘的痛苦,卻忘記了她歹毒的本質,一心想踩在他人的屍體上上位。
因此,李大夫意有所指的說道:“二姨娘放心,你中毒的事情我會一五一十,不摻一點假的跟大太太他們說的。”見二姨娘面露出勝利者的笑容,李大夫一刻都在這裡呆不下去,轉身離開了。
廳堂裡,大家各個耐心的等待着結果,看到李大夫出來,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他的身上,焦急的等待着結果。
不負所望,李大夫也不繞圈子,直接說道:“二姨娘是中毒了,而且中毒得還不輕。”
瞬間,廳堂裡的人神色各異,有喜有悲。
“怎麼可能?”張媽媽還未等李大夫說話就着急的質問道。
束媽媽冷笑一聲,反問道:“怎麼不可能?二姨娘就是中毒的,而且還是大太太指使柳葉去做的!”說完,又對那些官差們說道:“各位差大爺,您們都看到了,是大太太下毒想要害死我家姨娘,還請差大爺們爲二姨娘主持公道。”
那幾個官差是拿了餘世逸的好處,聽他的吩咐抓人的。
因此,對於束媽媽,他們根本就不搭理,繼續看着這些人鬧騰。
見官差不爲所動,束媽媽又望向了餘世逸。
餘世逸看向李大夫,說道:“李大夫的話都還沒說完,你們這麼急下結論幹什麼?”說着,示意讓李大夫繼續說。
他說道:“二姨娘雖然是中毒的,可這中毒也不過是剛纔的事情,而且還是因爲吞了金子的緣故。”話音一落,廳堂裡的人各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對此事表示很是驚訝。
束媽媽的眼神中也不由閃過些許的心疼。
吞金,二姨娘怎麼就想着走這一步?隨便拿點其他東西也好,這東西萬一運氣不好可會瞬間斃命的。
可現在也輪不到她去心疼二姨娘,大太太她們已經佔了上風。
束媽媽着急不已,面對着張媽媽的聲聲質問,平時的牙尖嘴利一時間沒有了話。
二姨娘在屋裡聽着,心情也是同樣的焦躁。
如果再不想想法子,情況會對她很是的不利,很快會被大太太壓在下面,永遠不得翻身。
喚來小丫鬟,扶她起來,虛弱的挪步到廳堂。
見二姨娘面色慘白的出來,大太太諷刺的說道:“二姨娘,餘府是短你吃的嗎?怎麼就吃起了金子?還是你貪財如命,覺得把金銀吞進肚子裡,你才能安心?我倒是小瞧了妹妹,原來你是如此愛財如命的,爲了金子就連小命都不要了。”看二姨娘氣得直哆嗦,大太太展開了笑顏讓張媽媽親自搬來太師椅,讓二姨娘坐下,“妹妹,你坐吧!小心點身子,等養好了身子,姐姐我再送你一筐的金子,讓你好好的吃個夠,免得我明明沒下毒害你,你卻要平白無故的陷害我,讓我白白的擔了這個擔子!”
“你!”二姨娘氣得說不出話來。
束媽媽忙到二姨娘身邊,輕輕的拍着她的背,替她順順氣。
一看到束媽媽,二姨娘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束媽媽年紀這麼大了,在她的身邊也夠長的了,平時看起來也是蠻有主意的,人也不愚鈍,挺機靈的。沒有想到,在這最爲關鍵的時候,她卻不管用了,也不知道提前通知她一聲,讓她早有準備,現在也不會如此狼狽的處在尷尬,無法反駁的境地上。
束媽媽見二姨娘怒瞪她,並且一把推開了自己,腦子一頭霧水,不知道二姨娘在發什麼火。
今晚,大太太打定了主意是要讓二姨娘永遠不能翻身的。
因此,揪着剛纔的話題不放,說道:“二姨娘,我的妹妹,你還沒回答,你爲什麼要如此作踐自己而陷害我?現在衙門的人都在,你總得要給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吧!”
二姨娘語凝。
她總不能實話實話,只能硬着頭皮,堅持說她中毒不是因爲吞金的緣故,就是大太太下得藥。
一時間,廳堂裡滿是口水戰,好不熱鬧。
餘世逸聽得耳朵“嗡嗡嗡”直叫,使了個眼色給於正。
於正不動神色的來到之前那個通風報信的小丫鬟身後,陰測測的對她說道:“還想要解藥的話,立馬去揭穿之前束媽媽讓你去做的事情,不然的話,你休想活命,你全家人也會因此受到生命的威脅!”
小丫鬟一驚。
當時天黑,她並沒有看到那人的真面目,可是那陰陰的聲音卻牢牢的刻印在她的腦海裡,害怕的雙腳直打顫,唯唯諾諾的說道:“你……你別傷害我的家人,我……我這就是去辦。”說完,也不敢看身後人的長相,一下子衝到廳堂的中央,高喊道:“大太太,奴婢知道一些事情!”
小丫鬟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大家都安靜了下來,各個望向小丫鬟,看她想說什麼。
束媽媽看到是她,眼睛瞪得老大,用眼神威懾她不要亂說話。
看到束媽媽銳利的眼神,小丫鬟有些害怕,可相比於正對她的威脅,束媽媽的也不足畏懼了。
她一五一十的說道:“當時束媽媽聽聞李大夫要爲二姨娘診脈,看看是否中毒,束媽媽就讓奴婢立馬去梅園通風報信,告知二姨娘,讓她事先準備好。”說着,擡眸小心翼翼的掃了眼四周的人,又繼續說道:“奴婢覺得此事有些不妥,就……就當時沒有去。”
原來如此!
二姨娘恍然大悟。
她就說束媽媽做事向來妥妥貼貼,怎麼這次就大意了?
哼,這個吃裡扒外的賤蹄子,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