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蓮晴的謀害事件之後,福多多原本以爲接下來應當沒有她的事情了,但是大太太今日顯然是想要她壞人做到底,指着那陌生的,同樣用破布頭塞住嘴巴,滿臉淚痕的小丫頭,說道:“認識她嗎?”
差不多的開場白,讓福多多滿身的戒備,仔細的瞧了眼那被粗繩捆綁住的小丫頭,謹慎的搖搖頭,應道:“不認識,賤妾與她從未有交集。”停頓了下,問道:“不知太太爲何會有這一問。”
大太太解釋道:“那日張媽媽回話說你飯菜被人下了毒,就着手讓人去查辦,還真的給我揪出來一個。”說話的當時,眼神有意無意的斜睨了眼二姨娘,“就是這丫頭,她都已經全部給招了。”
福多多一直在仔細的觀察着大太太的神色,明瞭她這次打算是借她的手收拾二姨娘了。
垂眸思忖了下,福多多回答道:“不知道她都招了些什麼?也跟蓮晴那般記恨賤妾是姨奶奶身份嗎?”
大太太說道:“不是,是有人指使的。”話語間很是的輕鬆,說着,遞了個眼色給張媽媽,說道:“還是讓她親口對你說吧!免得有人以爲我故意陷害。”話語中着重加了“有人”和“故意”這倆個詞的語氣。
福多多看向二姨娘,竟然發現她跟個沒事人一樣,沒有一絲的異樣。
這是怎麼一回事?
福多多十分的不解。
是她胸有成竹,不會把火燒到自個兒的身上,還是她並沒有下毒害她?
福多多思來想去,覺得前者最爲有說服性。
小丫頭一被拿開堵口的破布,就放聲的的哭泣,身子抖得跟秋葉從樹上脫離時那般,顫顫巍巍的,但是卻並未說一句話,就連求饒也沒有。
福多多覺得甚是怪異。
不止福多多這般覺得,大太太也是這樣,忙揮手讓張媽媽盤問。
張媽媽得令,來到小丫頭的面前,厲聲問道:“說!把你所做的那些齷齪事情以及你所知道的,全部都給一字不落的吐露出來!不然的話,餘府的規矩,你是知道的!”
經張媽媽的疾言厲色,小丫頭更是驚嚇得整個人都癱軟在地上,不住的磕頭、哭泣,可就是沒說話。張媽媽以爲小丫頭嘴硬,不肯吐露實情,氣得眼睛流露出陰狠的神色,對一旁的粗使婆子使了使眼色,立馬就有看起來較爲健壯的婆子出來,撩起袖管,伸手就對小丫頭粉嫩的臉蛋,左右開弓。
“啪啪啪!”清脆的巴掌聲在廳堂內不斷的響起。
沒過多少的時間,小丫頭的臉蛋腫得老高,巴掌大的地方滿是五指印,嘴邊還有不少的鮮血流淌出來,看起來慘不忍睹。
福多多看得直皺眉,看這小丫頭的年齡並不大,頂多了也就十歲左右。十歲的年紀,在現代社會的話,還只是一個小學生,受盡了父母寵愛的嬌嬌兒而已,而今卻要受到這般的非人對待,福多多的心五味雜陳。
想着開口求情,但是心中卻有個聲音把她給拉住了。
在這個古代社會,要想好好的活下去,必須要有個堅硬的心,若是時常揣個菩薩心腸,遲早會被人害死也不知,說不定到最後還把壞人當成是好人。
掙扎了許久,福多多最終選擇無視。
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她要是沒做過下毒的事情,今日也不會有這般的遭遇了。
古話說的是沒有錯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般的想着,福多多心中唯一柔軟的地方,慢慢的堅硬起來,直到完全關閉。
福多多這廂剛做完求與不求情的思想鬥爭,那邊“噼裡啪啦”的巴掌聲也剛剛的落幕。
張媽媽爲難的看向表情晦澀的大太太,說道:“大太太,這賤婢實在是嘴硬得很,愣是不開口說話。要不,容老奴拖下去,好好的拷問一番?”
大太太嘴角翕動,剛想要開口說話,卻被三姨娘給阻攔道:“張媽媽,拖下去幹嘛啊!要審問就在這裡,大家也好看個明白,到底是誰想要害咱們的姨奶奶,公道也給的公平,不是嗎?”睥睨了眼面色越發陰驁的大太太,三姨娘輕笑出聲,接着說道:“還是這裡面有什麼隱情,不讓我們知道?”
“你!”當下,大太太氣得重重的把茶盅放在桌面上,發出清脆的瓷器碰撞聲。
看到大太太發起火來,三姨娘毫無畏懼,繼續火上澆油般的說道:“難道妾身說得不對嗎?”話一落下,三姨娘又急轉話鋒,然後又說道:“不對不對!妾身還真得說錯了,太太您是大家閨秀出生,樑家的嫡長女,怎會有這般齷齪的手段,又不是妾身這般的小門小戶,眼皮子淺的。”說着,裝模做樣的向大太太福禮告罪,道:“是妾身冒犯了,還請太太別見怪。”
大太太惱怒得神色冷峻,但仍舊強壓下濤濤怒火,心平氣和的反諷道:“妾室終歸是妾室,我又怎麼會跟你一般計較,豈不是白白的降低了自個兒的身份,正跟你說的‘眼皮子淺’的?”一席話堵得三姨娘頭上冒煙,大太太冷哼了一聲,對張媽媽說道:“既然她們想要看看拷問是哪樣,你就把那些器具都搬上來,讓她們也長長眼見,免得不知好歹的破了餘府的規矩也不自知。”
“是。”張媽媽恭敬的曲膝應下。
不消一會兒,一整套的刑具就被搬了上來。
福多多微微的掃了一眼,有幾樣是自己在電視上見到過的,比如釘牀、鐵烙、夾板,其他的看起來較爲古古怪怪的,也不知道有什麼用途。尤其是那一小木馬樣式的東西,福多多想破腦袋也猜測不出,這跟刑罰有任何的關聯。
“大太太,刑具已經搬到。”張媽媽行禮說道。
大太太點點頭,對福多多說道:“福氏,你覺得先用什麼刑具?”
福多多驚愕的望着大太太,還真的是不管什麼事情,都不忘記拉她下水,而且看樣子,是非讓她回答不可的。
不由得,福多多沉吟下來。
擺在她面前的刑具,雖然有幾樣東西,她是完全都不熟識的,但顯而易知的是,各個都陰險至極。如果這小丫頭識時務,肯開口說話還好,要是用完刑,還不認罪,指出背後操縱之人呢?
思忖間,福多多生生的被自己嚇出一聲冷汗,因爲恐怕將會周而復始的持續對其行刑下去,直至說出事情真相或者是行刑死亡。如果小丫頭到最後能說話還好,要是致死不說的話,自己倒會落得逼死人的嫌疑,最後府裡非議飛揚,舉步艱難,不得不仰靠着大太太或者是大少爺過活,這是萬萬要不得的,她可不想成爲提線木偶。
擡眸睃了眼大太太,又瞟向二姨娘。
福多多心亂如麻,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難道就只有這麼一條路,跳進大太太所挖得坑?然後任由擺佈?
福多多很不甘心!
正在這個時候,張媽媽對她說道:“姨奶奶,各刑具都已經準備妥當,還請你……”
時間不等人,福多多的思緒快速的運轉。
怎麼辦?看樣子大太太也是等得不耐煩了,而且看自己的眼神已經慢慢的變得凌厲了起來,要是再不做個決定的話,到時候她就連被擺佈的機會也沒有了。
福多多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那玲琅滿目的刑具。
猛然間,她驚呆住了。
不對啊!
剛纔她的餘光瞄到二姨娘的面色竟然如常,沒有任何的變化,這是正常的反應嗎?再看看大太太,雖然眉宇間有點急躁的意思存在,可卻是十足十把握的神態,這個……
福多多迅速的把整件事情全部都給仔仔細細的理了一遍,很快的,她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她向前一步,屈膝行禮道:“大太太,賤妾已經想好了,只不過這些的刑具,賤妾都不滿意,需要麻煩張媽媽再重新弄一個。”見大太太不滿的蹙眉,隱隱有發怒的預兆,福多多再加了一句話,“賤妾的這個刑具,定讓事情水落石出,還請太太您成全。”
這最爲厲害的刑具都給搬上來了,福氏到底是想要幹嘛?
大太太不知福多多到底是賣得什麼葫蘆,可她先前的話已經給放出去了,這麼多人都看着她,也只能硬着頭皮點點頭。不過,聰明如她,未免到時候沒有圜轉的餘地,對福多多說道:“這賤奴刁鑽的很,沒有大刑伺候是不會招供的。”
福多多知道大太太的意思,繼而行禮說道:“大太太說得極是,賤妾明白。”
多說無益,大太太揮手讓張媽媽按照福多多所說的去辦。
張媽媽在聽聞福多多所說之後,滿臉的狐疑,很是的不可置信,直到再三確定,才困惑的帶領着身旁的小丫鬟離開。
因着福多多與張媽媽的說話聲極其的小聲,在場的人就是伸長了耳朵,也聽不真切福多多到底是說了什麼,只能各個翹首望着門口,看看張媽媽會拿什麼厲害的刑具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