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昕嫺還未來得及說完話,只見上官爵狠狠一用力,放在桌案上的金屬飛鷹臺舉起再落下,一股錐心刺骨的痛楚從指尖傳來,直達她的四肢百骸,那種劇痛讓安昕嫺瞬間蒼白起來。她擡起頭來,眸中盡是不可置信的光芒。
看安昕嫺跟上官爵走了,林媽不放心便去花園找上官爺爺,纔剛一踏進這門口,便看見這樣血腥的一幕,她飛快地走上前,掰開了上官爵鉗制住那雙纖白卻滿是鮮血的手,“少夫人——”
“嫺嫺……”上官爺爺趕來,卻看到這樣一幕,看到安昕嫺那雙手,他氣憤難平,“上官爵,你可真下得去手啊,是不是哪天爺爺傷害了蘇蔓蔓,你是不是也要這樣對爺爺?”
“爺爺……我……”上官爵看着自己手上的血,還有剛剛嫺兒眼中不相信的光芒在他腦海中久久不散,“我……不想的……”
“你不想?”上官爺爺心一冷,特別是看到安昕嫺那雙流血的手,一巴掌便打在了上官爵的臉上,冷聲怒斥道,“那個女人有那麼好麼?好到要你拋棄妻子?你忘了你父母的悲劇麼?你還想要那樣的悲劇再上演一次?!”
“上官老爺這麼說對蔓蔓不公平,蔓蔓是無辜的,如果當初不是上官老爺你執意反對,他們現在已經是夫妻了,說到底,這都是您的錯啊,怎麼反倒怪蔓蔓了?!”那個穿紅色禮服的女子見上官爺爺如此說蘇蔓蔓,便忍不住迴應了一句。
“你閉嘴,我說話,有你插嘴的餘地?”隨即,上官爺爺便轉身對身後的保鏢說道,“把這些不相干的人,立刻給我轟出上官家,我上官家豈是這種下等人隨意進來的?!”
“是,老爺!”
“爺爺,她不是故意頂撞你的!”上官爵看着那羣保鏢,冷聲呵斥道,轉頭看着上官爺爺,“她只是不平而已,讓她自己離開就是了,不必請保鏢轟她出去,那樣的話,明日報紙還不知道怎麼寫!”
就在上官爺爺準備說話時,一道徹骨涼心的笑意響徹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那種悲涼,似乎融入了空氣,帶着席捲一切的寒氣——
“哈哈哈……我安昕嫺今日倒是明白了,原來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別!呵,是我賤……是我非要嫁給你,今日的痛是我自找的,我活該——”
安昕嫺強忍着痛楚,悠悠笑道,“你說要跟我一直在一起,知道我爲什麼沒有答應麼?因爲我知道,那根本就是一場夢,如今我的夢醒了,再也不會做夢了,再也不會了!”
“嫺嫺,別難過,爺爺定會爲你做主!”上官爺爺看着那雙流血的手,心中痛極,“林媽,還不趕緊帶少夫人下去,立刻去請醫生來!”然而安昕嫺卻推開了上官爺爺和林媽的手,一步一步走向上官爵,烏黑的眼珠直直地盯着他。
“上官爵,我今日才知道,原來你纔是藏得最深的那個人,想要的,奪取,不愛的摧毀,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其實所有的事,我都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敢去面對,也不想去面對,只想和你這樣平靜的度日,即使我知道,我活不長了……”
噗——
安昕嫺說完那話後,一時氣急攻心,從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在她的周圍有好多的聲音,好多的聲音,她聽不清,視線似乎也開始漸漸模糊起來,最終摔倒在地。
上官家此刻是一片繁忙的景象,家庭醫生來給安昕嫺包紮好。
上官爵坐在牀邊,而上官爺爺坐在那邊的沙發上,他走向那邊,看着安昕嫺那被白紗裹了好幾層的手,蒼老的臉上淚水連連落下,“嫺嫺,是我爺爺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
“老爺別傷心,這不是你的錯,少夫人自己知道的,知道老爺是疼愛她的!”林媽在一旁看着安慰着那老人,而看了坐在一旁的上官爵,“少爺,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少夫人,她心裡有多苦,你知道麼?”
上官爵此刻眼眸猩紅,隨後看向林媽,看着那吃人的神情,林媽便閉了嘴。
“李醫生,我孫媳婦兒的手怎麼樣了?”上官爺爺看着剛剛給安昕嫺靜包紮的醫生,臉色微微有些凝重,“沒事吧?”
“上官老爺,我會盡力的,但是少夫人的手傷得厲害,筋骨受傷很重,又加上她體內的雙生鳶病毒蔓延,情況不容樂觀!”醫生老實地說道。
“病毒?嫺嫺體內怎麼會有病毒?”上官爺爺詫異地問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好在還沒到爆發期,但是須得儘快找到對抗的抗體才行!”醫生淡淡的道,“這幾天可能會因爲傷口發炎引起高燒不退,不能少了人照顧,她的手不能碰水!”
“那她的手還能彈琴麼?我孫媳婦兒是一位出色的鋼琴家,如果手——”
聽到上官爺爺的話,醫生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便嘆息道,“上官老爺,實在很抱歉,這個我沒有辦法做到,少夫人的手以後好了,能像從前一樣活動自如就不錯了,至於彈琴,這輩子怕是都再也無法彈琴了!”
上官爺爺微微蹙眉,“李醫生,謝謝你,這些日子,還得麻煩你繼續來替嫺嫺上藥,不管有多貴,我要最貴的要,要你盡全力治好嫺嫺,花多大代價都在所不惜!”
“好,我知道了,上官老爺!”言罷,李醫生便看了看點滴,隨即便出了門,交代看護,什麼時間用什麼藥,還有點滴什麼的不能斷。
而坐在一旁的上官爵始終都是靜靜地坐在那裡,烏黑的眼珠眨都未曾眨一眼,誰都看不透裡面究竟在想什麼。
“你還在這裡做什麼?!”上官爺爺看着他,沒了往日的疼惜,有了一絲的冷意。嫺嫺嫁進來不到兩個月,就被弄得遍體鱗傷,他怎麼跟安老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