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拿到拍到物品的名單,我才留意到這幾個名字:吳襄,洪承疇,盧象升。
這幾個人難道現在就要跟我有所交集了,我知道這些人都是我當皇帝以後風雲大明十多年的人物,特別是這個洪承疇,被後世評價爲叛國貳臣的典型,因爲他對大明和後金所做的貢獻簡直一樣的大。
當然對這些人的貢獻我現在不甚了了,能知道這麼幾個人的名字對我這個二世祖而言就算難能可貴的了。
對於他們在歷史上正確評價以及這個世界的生平事蹟,甚至在天啓三年他們的狀態我都一無所知。
因爲這備註上面只寫有人名並沒有什麼官職之類,畢竟這場義賣跟官位無關。知道吳襄當然是因爲他那歷史知名的遺臭萬年的兒子吳三桂,那個所有漢族人都應該痛恨的賣國賊,那個衝冠一怒爲紅顏的吳三桂。我記得昨天就是那個看起來像赳赳武夫的人拍得那件盔甲,原來這個人就是吳襄,看他那年紀,也不過三十多歲的樣子,不知道他兒子吳三桂這會多大了,什麼時候去見見梟雄小時候長什麼樣也是一個不錯的提議。
當然,這一切的原因還在於,我並不確切知道吳三桂這廝的生卒,但能在康熙初年還能和康熙爭一把也說明這鳥現在年紀不會太大,要知道康熙年間離現在至少也還有四十來年,說不定吳三桂跟我年紀差不多也不一定。反正和我應該是同齡人,我要活到康熙年間也不過五十歲左右。當然我要活到五十歲,這個世界鐵定沒康熙什麼事,有我存在當然就會有大明存在。
哪怕最初和清朝劃江而治,我相信歷史上的崇禎也會扭轉乾坤,畢竟後金和金有所區別,南明和南宋也有所區別。而崇禎更是和趙構有所區別。
而歷史是不能假設的,現在我穿越成了崇禎,那歷史更是沒法假設了,到了這個份上,我真的不知道我所知道的那些歷史還算不算數,我還是不是一個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的牛人。
而買吳道子的人居然就是洪承疇,他家這麼有錢!有錢的人都比較惜命,相傳洪承疇最有名的故事當屬范文程去勸降他的時候,見他不經意拂去衣袍上的飛塵。范文程回去就對皇太極說有戲,理由是連自己的衣服都如此愛惜的人必定更加的惜命。果不其然,其後不久,洪承疇就投降了。當然這中間還牽扯到一個香豔的故事,說的是皇太極把自己的愛妃送給了洪承疇,總的來說就是英雄難過美人關,然後洪承疇就投降了。在我看來,洪承疇這是在找個臺階吧,畢竟前世的我真的待他不薄啊。要是沒有洪承疇清朝能不能問鼎中原都還是一個未知數,即便能入主也不知道要延後多少時間,可見這個洪承疇乃真是歷史關鍵人物。
我記憶裡昨天買畫的人也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這個世界的人平均年齡要比我們那個時候小很多,所謂“人生七十古來稀”。所以到了三十歲就已經進了中年,而我們那個時代,三十歲都還只是愣頭青,一事無成的人大有人在,當然,這也說明了我們那個世界競爭太過激烈,人到三十歲還基本上不能脫穎而出。
而在這個世界,三十歲就能夠建功立業了。比如這個洪承疇,比如這個吳襄。當然,這個時候的他們必定沒有以後那樣有名,但無疑可以肯定的是,他們都處於人生的關鍵時刻,進一步則揚名天下,退一步也就碌碌無爲了。
洪承疇其實是有很強的軍事才能的,只是當時的皇帝是崇禎,加上國家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他也無力迴天而已。事實上,他的能力應該比袁崇煥強,但袁崇煥“爲國捐軀”並被後金的人塑化成民
族的英雄,而爲大清的建立做出過突出貢獻的洪承疇卻被刻意雪藏。這統治階級的事情你想不明白的。
而對盧象升,僅有的一點印象也不深,但我知道他也是一個能幹人啊,輔佐我大明的棟樑啊。可能是死得太早的緣故吧,他的事蹟反而沒有前面兩個人那麼有名了。
我記得昨天拍下這件瓷器的是一個小夥子吧,年紀應該不大,屬於那種很平凡的模樣,放在人堆裡你也不能一眼便認出來的那種類型。
早晨我剛和母親吃了早膳,王承恩來報說洪承疇來拜見。說是拜見,當然是來給錢的。
這個時候明初使用的紙幣已經基本上退出了貨幣市場,而且明朝算是銀本位的貨幣體系,大多數交易都以銀兩爲最終結算貨幣。而且這個時候的銀兩貶值得比較厲害,當然這跟銀礦的開採技術進步有很大關係,還有一點這個時候的中國是全世界的消費和出口大國,源源不斷的白銀流入,使得老百姓手裡的銀兩購買力在漸漸的下降。
當然,這個時候的世界多半是銀本位或者金本位,都是黃金和白銀作爲結算貨幣,不會出現後世如美國的佈雷頓森林體系(是這個名字吧!)以美元爲國際結算貨幣而讓全世界人民爲美國繳納鑄幣稅。
不過,這個時候的紙幣根本不能流行起來,一來,防僞技術太落後,二來,老百姓用着心裡不踏實。在這個時期所有的老百姓心裡都認爲只有真金白銀是不會貶值的。其實,他們根本不知道有一個詞叫做“通脹”,但他們也應該很明白,以兩作爲單位的白銀的購買力在下降。
也是在這個時候,以一批山西人爲代表的晉商開始佔據大明有限的金融業的寡頭地位,也就是票號,這當然是錢莊的前生,還有自戀的中國人說這是銀行的雛形,硬是想要把現代銀行的興起往我們中國人頭上拉。我知道,中國最早以異地存取款這個現代銀行最基本的業務爲基本業務的是唐朝時期的飛錢,但這些並不針對普通客戶,而現代銀行最基本的利潤是存貸差,飛錢沒有這個功效。當然,這個時期的山西票號初步具有了這個功能。
而洪承疇拿來的就是一張“日升昌”的銀票(歷史上確有這麼個山西票號,但我不準備去考證出更多的真實,只有這個名字確實存在——作者),面額爲五千兩,餘下爲金錠。我想這洪承疇真夠有錢的,家裡是做什麼的,如果光靠這點死工資,他能這樣瀟灑。
可能家裡在當地也是名門望族,控制了許多生意吧,才能讓他在京城如此揮霍。
不過,話說回來,這吳道子的畫就得值這麼多錢。
我讓芷蘭給洪承疇端來一杯茶,然後就開始打量他,典型的書生模樣,我倒不知道爲何他以後會靠鎮壓農民軍(當然,在現在的我看來應該叫流民或者匪亂更合適一些,但我後世叫管了,不管怎樣後世對李自成的農民起義是持肯定態度多過否定的——這當然是爲了統治的需要以及尋找一些統治的正當性,衆所周知,我們的當權者發動的就是一場農民戰爭而推翻蔣介石政權的——作者)發跡的。
也就是說,這個時候的我根本看不出這個不知道多少年的進士是怎麼就具有了做一名優秀軍事統帥的本領的,反正在我大明朝,書生統軍的實例也很多,袁崇煥和孫承宗就是很好的例子。
再說,我們大明朝的制度就是一個地方的最高軍事長官都由文官來擔任,可能是統治者天生的對手握重兵的武將的不信任吧。
相對來說,文官更容易被朝廷控制一些。
“洪大人現在是什麼官職?”我
也不覺得跟洪承疇交流有什麼必要現在,只是,我想看看他腦後是不是真的有反骨。
“下官神宗萬曆四十三年賜進士出身,承蒙聖恩,現在在浙江任提學僉事。”洪承疇恭敬的回答道。
看來我真的沒有做到從小耳濡目,這個提學僉事是個什麼官?幾品,主管什麼的幹活?
當然,我不能表現得太過無知或者對這個東西太過感興趣,私底下我覺得我應該去吏部找一份詳細的大明官職列表來看看,別到時候我當了皇帝,連什麼是巡撫什麼是總督這樣的官職都搞不清楚,那這個皇帝當得就不稱職了。
按理說,這些東西不是我該去搞清楚的,而且也不是我這個年紀該明白的,我一輩子註定是王爺的命,當然不會也沒有必要去了解詳細的一些職能部門的官職。
“洪大人真是前途無量啊!”我至少知道這個洪承疇在我大明也就是在我的手底下能位極人臣,在我的印象裡至少是個薊遼總督,那可是明朝最有實權的大官了,那些虛職也是封了一大堆,什麼太子太師,太子少師等等,不過我不知道這些是清朝的人封的還是明朝的人封的了。想想他任薊遼總督,位高權重,朝廷爲了籠絡人心,給點榮譽性的虛職還是可能的。
“多謝王爺謬讚!下官定當爲國爲民,死而後已!”這是他洪承疇說的話嗎,還爲國爲民,死而後已,被俘了沒有死節,也不學徐庶終身不爲曹營獻一計,幫助清軍奪了以前老主子的江山,這能叫爲國爲民嗎!
當然,站在今天我們統治階級的需要,他這樣做也的確是爲國爲民,至少人家促進了民族大融合不是!
東三省沒有淪爲和外蒙古一樣的命運,他洪承疇居功至偉啊。試想如果沒有洪承疇,清朝在關外和明朝或者明以後的漢人統治者分庭抗禮,演變到現在,多半是一個獨立主權的國家。那我們偉大祖國的領土就沒有九百六十萬了。
“如果天下所有的讀書人都有洪大人一樣的胸襟,國家何愁不富強啊,洪大人,皇上對你們這些年富力強的大臣寄有中興之向啊。”這些話不該是我說的,一來,我只是一個小孩子,二來我只能是一個不能參政議政的幸福王爺,但我忍不住要叮囑他們,這些人可是要撐起我崇禎朝的半壁江山啊。明末能人異士輩出,可惜出了兩個不那麼聰明的皇帝,浪費了本來佔據絕對優勢的大好形勢。
對於我大明來講,唯一不多的是時間,只要有充足的時間,比賽跑的話,後金坐直升飛機也趕不贏的啊。
“王爺小小年紀,見識卓遠,下官拜服!”
“別這樣說,本王容易驕傲的,你先去吧,王爺我只是一個小孩,什麼都不懂呢!”要是讓我哥知道我在這裡大談忠君愛國,大談爲君爲臣之道,不知道他會怎麼想,我也就只能隨便的侃兩句,點到爲止就夠了。
“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嗯,洪大人,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我目送洪承疇有點怪異的臉色跪拜而去。
說實話,我不知道他對我的印象如何,以及對今天的談話持什麼樣的態度,這些話,我是不是不應該說,但是我就是忍不住了,我現在是處處把自己當成了未來的統治者,未來的皇帝,這樣做不太好吧。
我是有恃無恐嗎,還是我真的是缺心眼。
但是,作爲皇家的一份子,這些話好像我也應該能夠說的吧,再怎麼說,我與這個國家與有榮焉,國家存在並強大了,我這個王爺纔有好日子過。督促那些臣子忠君愛國爲國盡忠的思想也是至少政治正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