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對於敵人,必須知己知彼。卿這邊也要多派探子深入敵人境內,特別是他們都城,瞭解他們的情況,獲悉他們的動靜,做到心裡有底,萬事都有預防。”
聽到這話,唐王立刻答應了下來。不過因爲明人和莫臥兒帝國的人,從外表上看,還是有所不同,因此這派什麼人去,還是要好好選一下。
他見崇禎皇帝沒有其他吩咐了,才滿意告辭而去。
不管如何,沙賈汗如果想派兵過來攻打唐國的話,至少要先過了達卡那一關。那裡如今可是駐紮了自己的精銳,還有朝廷派出的不少土司軍隊。兵力之多,也不是莫臥兒人說打就能打下的。
萬一達卡被攻下,自己通過聊天羣向崇禎皇帝求援,至少從雲南、木邦等地派出援軍的話,也完全來得及。
唐王回去之後,其他藩王也都跟着回去了。大明藩王,無事不得在京師逗留。
和其他藩王不同的是,周王倒是還留在京師,由朝廷對他進行培訓,開始教導他一些治理周國的j經驗了。
等到九月份,天氣有點涼下來的時候,北伐漠北大軍終於凱旋,朝廷當即向天下公佈消息,祭告太廟,祭奠英烈,大赦天下。大明百姓,特別是大明北方的百姓,都不由得陷入與國同慶的歡快之中。
如果說南方人對於平定漠北的意義還感觸不深的話,那北方百姓對此就是刻骨銘心了。
自祖輩以來,大明一直深受草原遊牧民族的侵擾,哪怕中原王朝再強大,也沒多大用處。那遊牧民族就如同韭菜一樣,割都割不完。一旦中原王朝虛弱一點,就會立刻捲土重來,侵擾北方百姓。
但如今,大明連歷代王朝以來,無可奈何的漠北都已經平定了。所有遊牧民族,如果不是投降大明,那就是被消滅了。這種程度的打擊遊牧民族,是歷朝歷代從未做到過的。可以想象,至少這輩子是不可能再受草原遊牧民主制之苦,可以好好過日子了,這讓北方百姓如何不喜!
從這個事情上,他們也都看到了大明的強大,皇上的英明神武。身爲大明人,不知不覺間,都有了一種驕傲感!
而此時,吳哥王朝那邊,在大明軍隊有意無意地圍追堵截之下,阮福源和喬治的殘軍又把吳哥王朝給從北禍害到南,一直到了海邊,逃無可逃了。
大海上,大明從安南開過來的水師若隱若現,陸地上,幾個方向,都駐紮了大明軍隊。不但殘軍的普通士卒絕望了,甚至連阮福源和喬治都絕望了。
逃了一路,逃得和狗一樣,連個喘氣的機會都沒有。雖然一路上打敗了當地的土著軍隊,很是燒殺劫掠了一番,可如今,身邊搶來的這麼多金銀珠寶,又有什麼用?
阮福源視察完自己的手下後,心中就絕望了。他自然知道,如今自己的軍隊,早已經被明軍打怕了,去欺負土著軍隊,還有心裡優勢,可對上明軍,壓根就沒有一絲戰意。這仗,根本就不可能贏!
看着海上的明軍水師,一臉鬍子拉渣的阮福源陷入了深深地後悔當中,早知道這樣,就不該動什麼心思去吞併北方安南,如今倒好,便宜了明國,而自己也落得如此下場!
“殿下怎麼在這裡發呆?”正在這時,喬治過來了,對他說道,“海上那些明國水師,也就那麼幾膄而已,不可能登陸來攻打我們,最多是防範我們從海上逃走!”
阮福源雖然聽到,卻沒有答話,不過在他心中,卻因爲喬治的說話,一下就憤怒了起來。當初日子過得好好的,就是這佛郎機人開始挑事,百般勸說自己,什麼在他們佛郎機人的全力支持下,能一統安南。對付明國,只要低頭認錯,造成既定事實,明國也會無可奈何……
這一切的一切,都他孃的是騙人的鬼話。明國這麼強大,怎麼可能對於地方上的叛亂不管不顧呢!要真是這樣的話,其他地方有樣學樣,哪個皇帝會允許?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有點恨自己,爲什麼當初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沒想通,竟然被這西夷給蠱惑了,真是鬼迷了心竅!
不,不是我鬼迷心竅,而是這西夷,對,就是這西夷,長得就跟鬼一樣,鼓動自己就是不安好心!
阮福源心中如此想着,忽然轉頭看向已到身邊的喬治,眼神有點不善。今天的這一切,都是這個佛郎機人害的。他們自己還在大明那邊作死,如今又讓自己作死,這一切,都是這佛郎機人的錯!
他在想着,喬治卻沒注意到他情緒的變化,就站在阮福源的身邊,看着海上的明軍水師戰船,心中其實也是非常後悔,想着拿安南這邊作爲賭注,想建立一個不受大明要挾的基地,沒想到,卻輸掉了所有。
唉,自己還是低估了大明的厲害!
看來,這世界上,除了歐洲各國之外,其他地方的國家,也並不是沒有強國的。比如莫臥兒帝國,比如大明,他們都不是歐洲人派幾膄船就能如願的啊!
他這麼想着的時候,是忘記了十幾年前,在洞吾那邊,也被洞吾人給趕走,當時的葡萄牙人頭目則被吊死的情況。其實,他們也就在非洲、南洋和南北美洲這些土著部落面前逞威風而已。
歐洲各國,如今還遠沒有後世強大。或者說,歐洲各國在後來之所以強大,完全是建立在他們對世界的殖民之上。
想着這些,喬治心中又有隱憂,沒看阮福源,而是繼續看着海上的明軍水師,擔憂地說道:“如今我的手下,攜帶的火藥都用得差不多了。現在又面臨明軍這個強大的敵人,接下來該怎麼辦,我們要好好商量一下才好!”
這一路上和土著軍隊打仗的時候,就往往是他們這些葡萄牙人上前放了幾排槍,土著軍隊就有崩潰的跡象,而後被阮福源的手下一衝,就會變成追殺,就打贏了戰事,算是輕鬆的很。
原本,他們還有繼續向西繼續逃的,可那邊的土著要強一些。打慣了這樣的順風仗,他們沒人想打硬仗,就想着能否搶了船從海上溜走。
只是沒想到,明軍早就防着這一招,提前把沿海的船都給收走了。如今,已經陷入絕地。火藥還基本上消耗沒了,這讓喬治很是憂慮。
大明對於葡萄牙人,肯定不會手軟,甚至比起安南人,肯定要更恨。畢竟,安南人其實從頭到尾,都沒有殺入真正的明國境內。而自己國家的人,那個該死的施維拉,竟然劫掠了濠鏡澳,殺死大明百姓不算,還劫走了那麼多大明百姓,這是和大明結下了死仇啊!
這麼想着,喬治很是憂慮,他轉過頭盯着有點疲憊的阮福源問道:“殿下,如今看來,我們只有再往西突圍看看了。唉,希望還是不大啊!要是有可能,真不想這樣像條狗一樣逃了!”
想想看,連阮福源都疲憊地很了,這已經可以說明一些情況了。
阮福源何嘗不知道,往西突圍的可能還是很小,更何況,明軍一直在屁股後面追着,逃不掉啊!
這麼想着,他轉頭看着喬治,看到這邊都是自己的手下,而喬治是自己一個人帶着自己給他派的翻譯過來找自己。忽然心中一動,就下了狠心。
“孤有一個主意,可以不用再像狗一樣跑了!”阮福源的臉上露出極其認真的表情,對喬治說道。
表情是通用的,喬治看了,又聽翻譯一說,頓時不由得大喜,連忙問道:“有什麼主意?殿下快快說來!”
阮福源聽了,臉上出現了一絲笑容,用手一指海上,就在喬治的背後道:“我的主意,就在他們身上!”
喬治一聽,有點好奇,當即轉身看去。
海上,能看到的依舊只是明軍的幾膄戰艦,隨着海浪在微微起伏。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喬治見了,不由得有點奇怪,心中好奇爲什麼阮福源要指着明軍說有主意。
他這麼想着,便想轉回頭去問個明白。可正在這時,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好痛!低下頭一看,喬治卻發現自己的胸口冒出了一把寒光閃閃地匕首。
而且,這匕首還轉了個圈,這讓喬治忍不住就想大聲慘叫起來。但是,這時候,一隻手伸了過來,掩住了他的嘴巴,硬是沒有讓他發出大的聲音。
嘴巴里不停地冒血出來,喬治在劇痛之下努力想瞧下殺自己的人。雖然他心中知道,殺自己的人,十之八九就是阮福源。可是,他想不明白,同舟共濟的人,怎麼會突然就下手呢?
他沒猜錯,殺他的就是阮福源,在一衆隨從驚呆了的表情中,他一手捂着喬治的嘴,一手使勁轉動匕首,感覺喬治沒什麼掙扎之後,才一把推開了他,拔出了帶血的匕首。
喬治跌倒在地,仰面朝上,終於看到了拿着滴血匕首的阮福源。他想不明白,很想問問阮福源,爲什麼要殺他?可嘴裡全是血,壓根就問不出來,只是掙扎了一下,便一命歸西,見他的上帝去了。
阮福源冷着臉,就沒看地上的喬治,只是轉頭看向自己的侍從道:“這些佛郎機人已經沒有火藥,就是沒有尖嘴利爪的老虎,立刻去營地,把他們都給孤屠了!”
他的手下還是很吃驚,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些佛郎機人雖然人少,連兩百人都不到了。可好歹是一路當難兄難弟,一起逃命的啊!殿下突然下了殺手,這……這心思是不是太歹毒了一點?
阮福源似乎是看到他們心中在想什麼,便厲聲喝道:“爲今之計,是拿他們的首級去向明軍投降,把所有的罪責推到他們的頭上。如此,我們才能活命,懂不懂?”
一聽這話,這些侍從頓時露出了一絲驚喜,連忙恭聲領命,當即喊了人,紛紛往佛郎機人的營地擁去。此時的他們,全然把剛纔埋怨阮福源的事情給忘記了一乾二淨。
阮福源陰沉着臉,低頭看着已經沒有生命氣息的喬治,忽然冷聲開口說道:“我們不可能擺脫明軍的追擊,更何況如今已是絕境。死你,總好過死孤!借你人頭,來年忌日,孤自會給你多燒點紙錢!“
這個時候的他,卻是忘記了,西夷似乎不在乎東方的紙錢。
他說完之後,都不顧身份,又走上前去,揪住喬治的頭髮,親自動手割下了他的首級。提在手中,臉色猙獰,卻又稍微有點猶豫地說道:“如此,孤再用負荊請罪的招數,用最低的姿態請罪,該是能逃過這一劫了吧?”
雖然這麼說着,不過他的心中還是有點沒底。
擡頭望去,只見他的手下已經在佛郎機人的那幾個營帳那屠殺開了。那些佛郎機人壓根沒想到,相依爲命的同伴,會突然向他們下殺手。因此,壓根就沒有什麼像樣的抵抗,就被阮福源的手下屠光了。
緊接着,阮福源立刻下令,割了所有佛郎機人的首級,然後又收集了營中的金銀珠寶,就是他們一路劫掠來的財物,而後,正式嚮明軍請降。
阮福源覺得,一手是首級,一手是財物,這樣應該是差不多了吧?
然而,他卻不知道,在原本的歷史上,沙普之亂中,最終沙定洲和萬彩蓮也是被李定國軍追得走投無路,不得不投降,以爲能活命。但大明對這樣的叛徒,是不可能輕饒的,最終還是被處死。
這個位面上,崇禎皇帝就更不會對叛徒心慈手軟了。通過聊天羣,知道了阮福源這邊的事情後,只是冷冷一笑,而後下旨,阮福源等爲首幾個,押到昆明去明正典刑,震懾其他可能的心懷不軌者。至於阮福源軍的殘餘,則剛好可以用來修路,來改善大明南邊的交通。
之所以不把阮福源押到京師去明正典刑,完全是因爲,對於此時的大明來說,阮福源這種級別太低,還不夠格押去京師,如此而已!
安南的戰事,至此,總算是告一段落了。不過由此帶來的影響,卻剛剛在南洋開始發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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