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雖然見過各色人等,比起大部分人來說,算是有見識的。可如今是在早朝上,對她來說,是很神聖、莊嚴的地方,心中多少有點忐忑。
此時聽曹於汴一問,見他入甕而不自知,不知爲何,那點忐忑的心思沒了,轉而有那麼一絲戲弄的意思。堂堂朝廷大員,左都御史都將在自己的一言一行下倒臺,這感覺,讓她很是有點成就感。
這麼想着,她便緩緩擡起頭來,神態自若地回答道:“奴家和溫大人交往已久,蒙溫大人擡愛,兩相歡好,更得溫大人前後賜銀萬兩,首飾玉石兩大盒子。溫大人還向奴家許諾,等他首輔位置坐穩了,便會納奴家爲妾。”
這話一說出口,頓時羣臣譁然,嘈雜之音比起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響。
曹於汴更是心中一喜,這如花果然上道,就按事前吩咐招認。他立刻轉身,向上面的皇帝躬身一禮,而後指向溫體仁,大聲義憤填膺地怒喝道:“陛下,溫體仁如此不知自愛,不配首輔之位,臣懇請陛下嚴查溫體仁銀錢之來源!”
“閉嘴,如花姑娘還未說完話,你急什麼!”胡廣終於等到了,當即冷喝一聲道。
曹於汴聽了一愣,轉頭看向如花,不知道皇帝所說是什麼意思?
其他羣臣也懵了,皇帝在此人證之前,不是應該對溫體仁勃然大怒麼,怎麼反而對左都御史生氣?他們想不明白,就只好看向如花,不知道還有什麼話沒說完?
如花卻也呆了,聽剛纔的聲音,那不是小和尚的聲音麼?她渾然忘記了禮儀,擡頭往上面看去,卻見一名年輕人正看着她。不過不是和尚,而是大明皇帝!
小和尚呢?如花眨眨眼,想找出普渡衆生來。忽然,她想起普渡衆生在羣裡好像說過,他就是大明皇帝!
一想到這裡,她正想看個仔細時,卻見到曹於汴走到她面前,擋在她前面略微有點惱怒地喝道:“你還有何話要講?”
被他這麼一說,如花回過神來,明白眼下正事要緊,便收回心神,不卑不亢地脆聲回道:“奴家剛纔所言,不是事實。奴家不敢御前撒謊,剛纔這番話,皆是曹大人您讓人叫奴家所言!”
“……”誰也沒想到竟然有這樣一個反轉,一時之間,沒人能接受,全都愣住了。
過了好一會,曹於汴首先回過神來,那臉在寒風之下都變成了豬肝色,指着如花怒喝道:“不是,你說謊,本官何時讓人教過你?你說謊!”
說到這裡,他馬上轉身指向溫體仁,恍然大悟地道:“你一直沒有動靜,原來是料定這婊子會幫你。你個溫體仁,你好毒,竟然敢倒打一把,你……”
底下羣臣聽了,也都恍然大悟,首輔被攻擊,卻如此淡定,原來是早有一手,真是厲害!一時之間,他們心底忽然都對溫體仁有了一絲懼意!
可就在這時,卻聽到胡廣一聲爆喝:“夠了,此時此刻,竟然還敢攀咬溫卿?”
“叮,系統提示宿主,如花已確認宿主身份,請選擇:1拉如花到工作組……”
聽到系統的提示聲,胡廣轉頭看向如花,卻見她一臉詫異地盯着自己,雖是相信,卻還是……好像見了鬼一般。這如花,有必要這麼吃驚麼,朕早就告知過身份的啊!
腦海中,胡廣把如花拉到了錦衣衛工作組中。而後吩咐她道:“不要楞神了,事情還沒完呢!”
現實中,曹於汴似乎受了莫大的冤屈,用力一撂自己官袍的前擺,一下跪地大聲道:“陛下,老臣確實冤枉,被這賤女人擺了一道。老臣一顆公心,天地可鑑!”
“呵呵呵,一顆公心,天地可鑑!”胡廣一聲冷笑,當即下旨道:“傳錦衣衛指揮使劉興祚覲見!”
衆人不明其意,一時低聲議論了起來,他們有點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左都御史,怡紅院頭牌,首輔,如今怎麼還扯上錦衣衛指揮使了?怎麼感覺這個事情好複雜?
他們也很想見見新上任的錦衣衛指揮使,聽說是遼東人,棄暗投明從建虜那邊投歸大明的,他怎麼就贏得了皇上的信任,竟然能當上錦衣衛指揮使?
在所有臣子中,唯獨溫體仁冷眼看着他們。心中卻也在感慨,皇上真是厲害,把所有臣子都玩弄於股掌之間。今日必然發威,以震懾羣臣,爲那百萬災民謀取活命機會!
不一會的功夫,新任錦衣衛指揮使劉興祚在文武百官的注目之下,大步而來向皇上行禮。
胡廣看向他,臉色稍微好看一點,吩咐他道:“劉卿,這事兒就由你來解釋下,也好教曹於汴死心!”
“遵旨!”劉興祚聽了,抱拳領命,而後轉身看向左都御史。
此時的曹於汴,聽到皇帝毫不客氣地直呼自己的名字,心中明白,自己這次怕是要完了。不過他還是不肯放棄,決定死不認賬,一口咬死是這賤女人和溫體仁聯合起來坑害自己。
只見劉興祚面無表情,大聲說道:“如花乃是我錦衣衛密探,前幾日報說左都御史讓其管家找到她,許以重利,要她誣陷首輔……”
只聽了個開頭,所有文臣武將不由得都看向曹於汴,心中暗歎他宦海一生,最終卻如此倒黴,在陰溝裡翻了船,竟然一頭撞上了錦衣衛密探!
劉興祚解釋了事情經過後,又稟告了曹管家極其相關人等,據已抓獲。除管家還不認罪之外,其餘人等皆已招供。
曹於汴知道這次真得是完了,失魂落魄之下猛地想起一事,連忙轉身指向溫體仁,大聲喊道:“溫體仁和這女人確實有過私會,要有半點謊言,罪臣不得好死!他們確實有私會啊……”
“閉嘴!”胡廣再次怒喝道,“劉卿未曾赴任,是朕命溫卿聯繫如花姑娘,以得到一些消息。你可滿意了?”
“……”羣臣無語,全都看着曹於汴,暗暗同情他的這份運氣,也真是沒誰了!
曹於汴見皇上如此說了,知道自己再怎麼說都完了,不由得一下癱倒在地。
胡廣見此,臉上露出一絲冷笑,站了起來掃視羣臣,大聲說起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