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這一定是孫傳庭的大軍跟賀人龍的軍隊會合在一起了,不然賀人龍的人再猛,我們不是沒有交過手,這次他上的可不是一兩個等級啊,人都不剩五千了,依然不退?”李自成都要哭了,身後的左良玉帶着兩萬人馬正形成包圍圈,自己手中雖然還剩下五萬人馬,但跟拼命的官軍比起來,他實在是沒有信心。
“闖王,不是孫傳庭的軍隊跟賀人龍的軍隊會合了,而是因爲崇禎皇帝朱由檢親自坐鎮棗陽!”李巖已經哭出來了,這個落第秀才,本來打算靠着造反搏一搏人生,沒有想到要將命給搏進去了。
李自成失神的坐在了地上,渾身的血污,雙眼失神,喃喃道,“什麼?皇帝親自來了?”
李巖和劉宗敏見李自成的這個樣子,都有些發慌,皇太極被崇禎皇帝朱由檢逼瘋的事情,現在差不多天下人都知道了,別再逼瘋一個闖王吧?“闖王?闖王?你怎麼了啊?我們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跟賀人龍還沒有打完呢,左良玉遲遲不肯圍上來跟賀人龍一起打,說明明軍內部並不團結,大軍還有機會啊。”
李自成的頭腦一片胡亂,像是瘋子一般拉住了李巖的手,“你說怎麼辦?快說啊,你說怎麼辦我就怎麼辦!”
李巖比李自成好不了多少,只是他的名氣肯定是比李自成小很多的,並沒有被朝廷列入戰犯名單,心理壓力當然沒有李自成那麼大,“看樣子是不行了,硬拼是肯定拼不過了,要逃就只能往四川逃,去跟張獻忠會合。只是現在想逃也逃不掉,左良玉一直不動手,我分析。一方面是不想跟賀人龍一起作戰,怕功勞分不清。另一方面估計就是防止我們外逃,如今的出路,只有老規矩,全軍化整爲零,分成多路,奪路逃竄,此唯一之生機。”
李自成似乎被點醒了,重新有了精神。“你說的不錯,趕緊傳令,全軍分十路,每個頭領一路,都往四川方面逃!告訴大家,都不要大旗幟,不要讓崇禎分清楚我在那一路人馬當中,到了緬甸邊界再會合。實在不行的話,就到大明外面去等待時機。”
李巖點點頭,贊成李自成的決策。劉宗敏則很不樂意,“闖王,就算是要逃。也往北上啊,陝西是咱的老家,陝西山西災情嚴重,朝廷無力賑濟災民,咱們實在不行就往青海去,那裡赤地千里,朝廷的兵馬一時半會過不去,咱們保着四五千人馬就差不多夠了,大不了就到草原去放羊也比往山溝裡面跑要好。”
李自成犯難了。一個要西逃,一個要北逃。似乎都有道理。
李巖搖搖頭,“皇太極都打不過崇禎。你覺得往北有前途嗎?你剛纔自己都說了,北方赤地千里,你不去考慮軍隊的糧食補給嗎?往西到處都是富饒的地區,多山,易於隱蔽,多田,易於補給。”
李自成點點頭,站起身來,“就按照李巖說的做,不要遲疑了,劉宗敏,你不要再說話,趕緊下去準備。”
“不行,我覺得此計策不妥。李巖分明是要背棄闖王啊。”一個人忽然過來。
李巖去看,正是他向李自成引薦的牛金星。
牛金星,字聚明,明末寶丰人,後遷居縣城。父名垧。爲魯府紀善,“先世由歲貢仕至縣博士與王府官者數人”,故幼有教養,二十餘歲中秀才,天啓七年(1627年)中舉人。爲人質樸,性喜讀書,通曉天官、鳳角及孫、吳兵法。陂北里有田,平日設館授徒,過着僅足衣食的生活。爲李自成制定戰略、策略,歷任大順政權左輔和天佑閣大學士
。
天啓七年(1627年)中舉人,精於計謀,崇禎十三年(1640年)冬,經過李巖引薦入李自成幕下,建議“少刑殺,賑饑民,收人心”。
李巖是很大度的一個性格,他覺得牛金星比自己有本事,就大力舉薦牛金星到李自成的身邊,卻沒有想到牛金星會在這個時候倒打一耙。
李巖,明末李自成起義軍的重要將領。在明末的歷史上,李巖是一個重要人物。李巖原名李信,河南開封府杞縣人,天啓丁卯年舉人。其父李精白是山東巡撫加兵部尚書銜,崇禎初年在魏忠賢逆案中被定以“交結近侍,又次等論,徒三年,輸贖爲民”的處罰。在明末官場中,這其實算不了什麼,因此,李精白在家鄉的名聲並不壞,雖被削職爲民,但李家仍是杞縣的數一數二的鄉紳財主。
李巖讀書很用功,年紀輕輕就中了舉,《明季北略》上說他“有文武才”,從他後來所從事的軍事實踐活動看,卻非虛語。這樣一個文才武略的少年公子,大概在當時也是很罕見的。他生性慷慨豪爽,常常賙濟窮人;又愛打抱不平,伸張正義。他的性格倒像一個江湖俠士,很喜歡結交朋友,他在杞縣名聲很好,百姓都稱他爲“李公子”。
他後來成了家,娶了湯氏,湯氏出身於杞縣豪門之家,知書達禮,賢良淑德,是一位美麗的大家閨秀。
他一個被稱爲“有文武才”、“好施尚義”的知識分子。
李自成以饑民造反起家,所過殘破,實爲流寇,李自成用李巖之策而收拾民心,得以建號大順,挺進京師;李自成進京後,軍紀大壞,不用李巖建言以安撫前明官紳,招致根基難固。
崇禎年間,大明帝國已經日暮窮途,苛政勝虎,加上天下大旱,百姓無以爲活,紛紛鋌而走險,揭竿而起。在連續不斷的天災**打擊下,河南百姓在死亡線上掙扎,即便如此,杞縣縣令宋某仍然在不停地催徵錢糧,百姓苦不堪言。百姓的慘狀讓天性善良的李巖無法坐視不理,他毅然去見宋某,爲杞縣百姓請命。但宋縣令只需對上負責。保住自己的烏紗,百姓的死活他是不會放在心上的。李巖無奈,回家取出家中存糧三百餘石去賑濟災民。李家僅靠收租爲生。在那種蝗旱併發的災年,顯然只是杯水車薪。李巖作了一首《勸賑歌》,拿到各家富戶去勸勉賑濟。歌曰:
“年來蝗旱苦頻仍,嚼齧禾苗歲不登。米價升騰增數倍,黎民處處不聊生。草根木葉權充腹,兒女呱呱相向哭。釜甑塵飛炊煙絕,數日難求一餐粥。官府徵糧縱虎差,豪家索債如狼豺。可憐殘喘存呼吸,魂魄先歸泉壤埋。骷髏遍地積如山。業重難過飢餓關。能不教人數行淚,淚灑還成點血斑?奉勸富家同賑濟,太倉一粒恩無既。枯骨重教得再生,好生一念感天地。天地無私佑善人,善人德厚福長臻。助貧救乏功勳大,德厚流光裕子孫。”
這件事充分體現了李巖的俠義心腸,但也很有些書生意氣。財主們一向都是損不足以奉有餘的,現今卻要反過來,他們又豈肯答應?因此,“勸賑”絲毫沒有效果。
李巖入夥後。就勸李自成“尊賢禮士,除暴恤民,”。“假行仁義,禁兵淫殺,收人心以圖大事”。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李巖很懂得一些輿論宣傳的奧妙,他派人扮成商人,在民間廣佈流言:“闖王仁義之師,不殺不掠”;還編出童謠,讓小兒到處傳唱:“開了大門迎闖王,闖王來時不納糧”。“早早開門拜闖王,管教大家都歡悅”。就是在這一年。嗷嗷待哺的河南饑民如大旱之望雲霓,“惟恐自成不至”。“從自成者數萬”;李自成從此走出隱伏商雒山中時的低谷危厄,面前展現出柳暗花明的轉機。完全可以說,崇禎王朝中的農民起義軍的輝煌,李巖是多有建樹、立了大功的。
李巖絕想不到牛金星是自己提拔的人,卻在這要命的當口,對自己進行內鬥?
李自成本就生性多疑,在原本的歷史中,他能夠成功,只能說是高迎祥給他打的基礎好,而實際的魅力和能力,李自成不足高迎祥的十分之一,但是膽量,李自成要比高迎祥大的多,野心也要比高迎祥大的多,這就是說明兩個人配合的實在是太好了,就跟當年項羽和項梁差不多
。
李自成眉頭微微的一皺,等着牛金星,“都到了什麼時候了,你說李巖不忠誠,你有什麼證據?”
牛金星的三角眼冒着凌厲的光芒看着李巖,然後對李自成道,“闖王,我不是信口開河,這李巖如果忠誠的話,絕不會說出這樣的計策來,崇禎此時雖然親自到了棗陽,這隻能說明什麼?說明崇禎輸不起了,這一戰對明朝同樣關鍵,爲什麼我們非要逃呢?左良玉在觀望,賀人龍的兵馬已經不足千人,此時正是正面打垮賀人龍,進攻棗陽的絕佳機會,只要將御林軍打退,左良玉必定動搖,整個大明的義軍都會受到鼓舞,到時候闖王一呼百應,到時候天下可爭啊!李巖在這個節骨眼上讓闖王逃跑,他不是奸臣又是什麼?”
李巖氣的渾身發抖,顫抖着手指着牛金星,李自成是什麼樣的爲人,李巖自然心知肚明,這指控是要命的,“牛金星,你血口噴人!你怎麼知道左良玉就一定不會幫助皇帝?我們雖然有五萬多人馬剩下,你怎麼保證就一定能夠擊潰孫傳庭的御林軍?孫傳庭的那五千御林軍連高闖王都可以擊潰,擊潰不了我們這點人馬?”
李自成聽了李巖的話,哼哼冷笑着,心中琢磨不定,但殺心已經起來了,不管是李巖還是牛金星,現在他是肯定要殺掉一個的,只是對李巖還有所顧忌,因爲李巖並不是一個人,李巖還有個靠山是紅娘子。
紅娘子是河南人,她從小跟隨藝人們流浪街頭,走馬賣藝。史書稱紅娘子她是“繩技紅娘子”,就是耍雜技賣藝的女演員(類似走鋼絲的演員),因賣藝時身着紅裝而得名。她聰明勇敢、勤奮好學,練就了一身好武藝,在流動賣藝的過程中,她耳聞目睹了當時的種種黑暗現象,受盡了官府、地痞的侮辱、蹂躪和迫害,這形成了她倔強反抗的性格。在這艱難困苦的環境裡,她敢於跟黑暗的統治勢力進行鬥爭,處處幫助受苦的人們,成爲明末一位行俠仗義的俠女。崇禎末年,她團結和組織了一批雜技藝人與貧苦農民,在河南信陽雞公山起義。誅殺貪官污吏,地主豪紳,焚燬官府,破獄放囚,打開糧倉,賑濟饑民,深受貧苦百姓的擁護,後成爲明李自成軍中女將,李巖之妻。
牛金星哈哈大笑着,“大丈夫當頂天立地,你剛纔也說了,闖王這是最後的一次機會,再逃的話,我闖軍的威信全無,將來再想起事,又再去哪裡召集人馬?此時正應當跟明軍拼個魚死網破,從正面打往棗陽的道路,將棗陽拿下,即便是不能誅殺崇禎皇帝朱由檢,只要是能夠打敗孫傳庭,則天下必定大亂,左良玉必定不會在這個時候跟我們硬拼,搞不好投靠了闖王也未未可知,而且關外的建奴得知崇禎皇帝朱由檢新敗的消息之後,也必定反撲,爲什麼不能拼?”
李巖不說話了,事實上,牛金星的這個計劃雖然大膽,但並不是全無道理的,“牛金星,即便是你的計劃可行,卻無異於是在賭博,我的撤兵計劃更爲穩妥,你又憑什麼說我是要叛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