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旭被雄蟲老師帶回去的時候,也算是引起了一陣小轟動,都是一個藍星出來的,怎麼他就被帶走了。
蟲族雌多雄少,而且聽說歷屆交換生前輩裡也有不少男性前輩最後跟雌蟲結婚了的。
景旭被雄蟲老師一把撈到身邊坐下的時候,周圍的少年少女們的目光更加深長和猥瑣起來,景旭的確屬於長相好看的那類,會被雌蟲看上也不奇怪,就是沒想到蟲族還是挺開放的,師生戀也這麼光明正大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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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直男少年們會同情景旭,畢竟雌蟲都是和男人一樣,一點也沒有女孩子的嬌柔,可是這種想法在鼓起勇氣仔細去看那名他們以爲的“雌蟲”老師時,心裡又彆扭起來,這個雌蟲長得也太好看了吧,說好的長得像男人呢。
雄蟲老師無視一切奇奇怪怪的模樣,百無聊賴地打着呵欠,眼睛微眯像是隨時會睡着一樣。
景旭坐在他身邊也同樣尷尬,只能點開終端來查看他大嫂之前給的資料打發時間。
羅捷,機架作戰系,實戰課導師。景旭看着光屏上幾分鐘前才見過的雌蟲,之前被他鉗着的兩隻胳膊條件反射性地疼了一下,往旁邊看了一眼,結果發現他以爲要睡着的雄蟲老師眯着眼盯着他和他的終端。
“幸好你不是蟲族,不然還以爲你是對羅捷感興趣呢。”雄蟲老師輕聲說道,可聲音聽上去並不像很擔心的樣子:“不過你這小毛崽子也勾不走羅捷。”
景旭:之前就叫人家閣下,現在就是看一眼你雌君的資料,就變成小毛崽子了。
但景旭不敢說,雖然沒有聽大哥提起過,但就衝這位和他大哥一樣的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再想想他們倆之前似乎很熟絡的模樣……不敢動不敢動。
在雄蟲老師的輕笑(嘲笑?)聲裡,景旭快速地翻動資料,一目十行地略過一個個雌蟲。
沒辦法,一般雄蟲根本不會進入機架作戰系,不說能不能吃得住苦,就是身體素質一項就把不少雄蟲攔在了門檻外面,直到近些年精神操作機甲的出現和推廣,纔有一些精神力與機甲契合度高又對機甲作戰感興趣的雄蟲進入這個學科。
景旭雖然精神力不高,身體素質也不算好,但是在他偷偷摸摸去進行檢測的時候,卻檢測出他和目前實戰應用的大多數機甲的契合度都極高,不容易出現雄蟲只能操縱與自己高契合度機甲的限制,畢竟機甲一旦換代,如果雄蟲與新機甲的契合度不高,那之前那麼多年的辛苦訓練幾乎就是廢了。
景旭多半時候都是嘴上皮得很,但卻是聽話的,只有這件事,從他第一眼見到他的二哥駕駛着自己的機甲落在院子裡的時候,他就無比嚮往這種自由和力量的代表。
景旭自己也知道以他的精神力和身體素質幾乎是無望駕駛機甲的,可就是始終忘不了第一眼時的悸動,十幾年來,他抱着幾乎渺茫的希望訓練着自己,直到拿到那份檢測結果,它促使他做了十八年來最任性的決定:
拉黑所有可能勸阻自己的人,報名機甲作戰系。
景旭突然停下往後翻的手,頁面上出現的是圖像是一名紫發灰眸神情冷淡、身形纖細的蟲,景旭覺得這隻蟲很眼熟,可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目光往人物旁邊的資料欄看過去時,只看見了一個“安”字,就被旁邊的雄蟲老師的手蓋住了。
景旭擡頭看過去。
雄蟲老師微笑說道:“到了。”
飛艇落地時不可避免地產生輕微的震動,景旭這才發覺他們已經落地在校園的內部,雄蟲老師從景旭的身前走過,走到最前面,有些懶散地喊着讓交換生們依次下飛艇。
景旭低頭快速地看了一眼沒有看完的資料,這一次他看見了性別欄上,標紅的“雄”,還有剛剛只看了一半的名字,安茨。
一隻纖細白淨的手指越過終端的主人,強行關閉了終端的能源鍵。
“小閣下。”雄蟲老師毫不羞愧,站在景旭面前打眼底地掃過景旭:“做學生的總不好老是遲到。”
景旭四望,諾大的飛艇裡又只剩他和雄蟲老師了。
在這次上飛艇之前,楊清那個箱子就被景旭裝進終端,而格吉的箱子自然是被同樣有一個終端的賀蘭拿走了,兩個輕裝簡從的人很快就在人羣裡找到彼此,奮力擠出人羣,站在最邊上時,一瞬間吹的風都是清涼的。
好吧,是真的涼。
楊清加入周圍的同類中,在自己的箱子裡艱難地翻出一件稍微厚一點的衣服,景旭蹲在一邊:“我說讓你多穿一點吧。”
之所以這裡格外吵鬧,當然不僅僅是因爲對書上所說的碼伊星偏涼爽的錯誤誤解,導致了現在都在找衣服穿,還因爲圍在老遠外面的蟲族學生們,穿着筆挺的制服,一個個不同顏色的腦袋擠在一起,眼神稍微差一點的很容易看成那邊是花壇。
外族總是很容易引起好奇心,兩邊的學生隔着隔離線遙遙相望,都迫不及待地想近距離接觸一下另一個種族的生物到底會是什麼樣的。
“雄主,我帶他走了。”羅捷向雄蟲老師說着。
雄蟲老師點了點頭:“去吧。”
當景旭被羅捷拎走的時候,隔離線裡裡外外的人類/蟲族學生們都是驚訝的,尤其是被當面拎走好友的楊清,簡直就是目瞪口呆。其實換做任何一個人,一個一米八的男人被另一個一隻手提溜起來,彷彿拎小雞一樣拎走,或許都會目瞪口呆吧。
作爲被提溜的那個,景旭十分難過自己沒有生成雄蟲,要是個雄蟲,哪怕不是羅捷的雄主,羅捷肯定也不能就這麼把自己拎小雞一樣拎着就走。
“羅捷老師?”景旭努力試圖讓腳着地,失敗後只能一狠心反手抱住羅捷的結實的腰肢:“你跟一個雄性這麼近,不好吧?”
羅捷幾乎是把景旭扔出去,滿臉黑色,景旭溜回羅捷身邊特別乖巧的裝着可憐。
“哼!”羅捷一聲冷哼,到底沒動手,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景旭覺得自己死裡逃生,回頭看看已經沒影了的交換生隊伍,雄蟲老師效率頗高,應該是帶他們去封閉培訓蟲族語了,景旭這才反應過來爲什麼單他被拎出來了,他根本不用去培訓蟲族語啊。
“之前你的身體素質報告符合壓着我們的招生標準進來了。”羅捷終於開口,聲音低沉有力:“但要正式進入我們機甲作戰系,還要再體檢一遍。”
“那我們這是去體檢?”景旭人沒有羅捷高,腿也沒有羅捷長,而羅捷也沒有配合他放緩速度,景旭不得不小跑着纔不至於被落下。
羅捷臉上露出些許滿意的樣子:“不,我們去接個雄蟲。”
景旭:“嗯?”
景旭不知道爲什麼,靈光一現,腦子裡直接蹦出了一個紫發灰眸的雄蟲影響,聲音裡透露出些許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喜悅:“是安茨嗎?”
“你知道安茨?”羅捷這才低頭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我忘了,你家裡應該會告訴你,這一屆機甲作戰系入學兩名雄性,一個是你,一個是安茨,但是安茨是以高成績考進來的。”
景旭吐出一口氣,高材生啊,不是和他一樣壓着及格線進來的,難怪跟他一屆入學還會出現在彌亞大嫂給他的資料裡。
“不過你們竟然不認識了。”羅捷已經看見了安靜立在他辦公室門口的雄蟲少年:“我聽雄主說,你們剛出生的時候就愛在一起待着,一分開就哭。”
景旭:我自己怎麼都不知道我還有這麼要好的雄蟲同伴呢?
終於景旭也看見了站的筆直的雄蟲少年,紫色的頭髮在風中飄揚,景旭腦袋裡一閃而過一些模糊的畫面,最終定格在了前幾天見過的那個雌蟲少將身上。
安茨,安樺……安茨就是安樺少將說的他的雄蟲幼崽?那個和他在一個實驗室出生住在隔壁房間的雄蟲幼崽?
那羅捷說的,他們曾經要好到一分開就哭的時間,得是他兩歲以前的事了,也就是正常雄蟲第一次進化前的事情,那還能記得什麼啊。景旭想着想着,十分自得地摸了摸下巴,不過他還能在看見那個影像的時候就覺得眼熟,看來他的記性還是可以的。
想通自己和安茨可能是小小幼崽時期的玩伴後,景旭突然對這個雄蟲起了巨大的興趣,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雄蟲本蟲和影像上有沒有差距,腳步歡快,都要超到羅捷前面了。
安茨看見他們接近,也不再等在原地,向他們來的方向走過來。
景旭看見安茨過來,志得意滿:他的小夥伴是不是還記得他,所以纔過來迎接他了?
景旭張開雙臂,然後撲了個空,安茨直直地走到羅捷身邊:“羅捷老師。”
他的小夥伴聲音也很好聽,可是他的小夥伴不迎接他的抱抱,景旭有一點點的傷心,西子捧心一般看向安茨,突然就覺得整個世界都炸開了。
那一刻。
景旭想捂住自己的臉,數一數突然加快的心跳,又想張開懷抱,朝着老天宣告:你知道一見鍾情的滋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