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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在政和殿吵起來了！”
“不對，是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打起來了！”
楊芊芊心中一驚，這鳳後和宇文澤都不是衝動之人，怎麼能在政和殿這種地方打起來？
“皇后娘娘說要出宮陪姬夫人住幾日，太子殿下覺得她應該配皇上，畢竟皇上還在昏迷中，可皇后娘娘說，皇上一時半會兒醒不來，她姐姐姬夫人卻傷心欲絕，尋死都兩回了，她得過去勸勸！”
“是嗎，皇后娘娘這麼做，倒也是人之常情。（穀粒網）”
“可太子殿下也沒有做錯啊，讓妻子陪着丈夫，也是人之常情。”
“他們就爲這個吵嗎？”
“是啊，還動手，在政和殿外面打起來，不可開交，禁衛軍都過去，誰也不敢上前勸架，丞相大人帶着文武百官到宮門口了，據說是來勸架的，可是誰也不敢第一個上前，現在還跪在政和殿外面呢！”
“可憐那，這下雪天的，做人臣子的也不容易！”
楊芊芊皺個眉頭，鳳後和宇文澤，爲了這麼點事，居然能打起來？
這太奇怪了。
鳳後放着自己丈夫不管，非要出宮去照顧自己的親姐姐，當然，出去住上一天兩天的其實也無可厚非，那宇文澤又怎麼變得這麼不通情理了？
再想想前幾日姬家軍兵權被奪之時，明明是讓宇文鐸去接受姬家軍，可他偏偏推辭了，將大好的機會拱手讓給宇文澤，莫不是跟今天的事情有關？
想到那個名字，楊芊芊眉頭一皺，站起身，狠狠地看着窗外。
那個人的事情，與她何干？！
“哎呀，姑娘，你病着呢，怎麼把窗花打開了，要是您病再重了，公主殿下要罵奴婢幾個了！”身後響起脆生生的責備，楊芊芊回頭，見是這幾天主要負責照顧的宮女之一，叫小雯。
這是個機靈的丫頭，宇文紓挺喜歡她的，特地派過來照顧她。
楊芊芊衝她笑笑：“頭不暈了，聽說外面下雪了，想看看雪景！”
小雯忙過去把窗戶關了：“我的姑娘，才入冬呢，京城每年要下好幾場雪，您心急什麼，等您病好了，有的雪景可看，何必急在一時呢！”
楊芊芊坐回牀上，蓋着被子抱膝而坐，幽幽一嘆：“我的病，怕是好不了了！”
時間越久，便越是不確定，從來沒試過，這麼長時間，都放不下一件事情。
當初筱致遠的事情，大概是因爲事情太多，所以忘記得比較快吧？
而這一次，事情其實也不算少，可總是忘記不了。
莫不是，因爲這次，都是別人的事，所以讓她有太多的空餘時間了嗎？
倒是小雯，聽得她這句話，立刻瞪眼做晚娘狀：“呸呸呸，姑娘說的什麼喪氣話，奴婢可是問我太醫和公主殿下了，姑娘得的不過是普通的風寒，躺個十天半月也就好了，哪裡有什麼好不了的？”
楊芊芊知她誤會了，忙笑道：“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
“再不躺好，奴婢就去告訴公主殿下知道了！”小雯是個潑辣明快的丫頭，不愧是宇文紓看上的人，性格跟她還真有些像。
所謂強將手下無弱兵，眼前這個“兵”跟她至少有八成想象。
就好像綠兒現在差不多有八成像自己一樣，或者人和人之間，呆得久了，真的會有些像的。
想象宇文紓的嘮叨，楊芊芊就有些頭痛起來，趕緊拉住小雯的手：“好姐姐，我這不躺下了嘛，你就別告訴嫂子了，待會她還不得念死我啊！”
小雯眉眼一瞪，佯怒道：“知道怕了，還不躺下嗎？”
楊芊芊不敢再坐，乖乖躺下，等她給自己蓋好被子，不由哀嘆一聲：“天天這麼躺着，好人都躺出病來了，其實我頭也怎麼暈了，偶爾讓我下地走走也沒事！”
“我家公主說了，等太醫說姑娘的病徹底好了，你才能下地，不然就只能躺着！”小雯聞言笑起來，“所以說，姑娘您還是別任性了，好好躺着，乖乖吃藥，等病好了呀，隨你到哪裡走動都行！”
楊芊芊不由哀嘆一聲：“就我命苦，你們大大小小都能來管我！”
“您是病人嘛！”小雯笑得越發燦爛，“等您病好了，想怎麼發落我們這些奴婢都成，可您現在病着，只能聽咱們的了！”
好吧，她是病人，她說不過這個丫頭。
楊芊芊認命地躺在牀上，感覺自己想即將被宰的羔羊。
可回頭想想，這樣也好，平時總是自己在做決策，給人出主意，現在什麼都不用想了，也不用理會外面世界的事情，這種感覺，其實也真的挺好的。
人果然還是懶點好。
正想着，棉布簾子被撩起來，一個小宮女走了進來，看到小雯道：“小雯姐姐，公主去政和殿了，走的時候跟我說今兒太醫不會來了，讓你照原來方子給姑娘抓藥吃！”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小雯一愣。
“說皇上醒了！”
御文帝醒的真是時候，兒子和老婆打起來，他就醒了。
楊芊芊苦笑，頭其實還是有些暈的，不過比起前幾天已經好多了。
算了，別人的事情，與她何干呢？
說到底，自己不過是想做個小百姓，可偏生又跟這個國家最大的勢力都牽扯不清，好像命中註定一樣，總有事情，會把她纏繞進來。
莫不是她跟這個皇宮有緣嗎？
“姑娘，不妨事的，太醫之前也說，照着先前的方子吃下去就行了。”小雯見楊芊芊不語，以爲她在擔憂，趕緊在一旁勸慰，“皇上醒了，太醫們肯定全部都去了政和殿了，公主殿下和麗妃娘娘今晚都不一定能回來，也好，清靜些，對姑娘養病有好處！”
楊芊芊淡淡一笑：“我知道，沒事，我累了只是想睡會兒。”
“那姑娘您先睡着，奴婢去煎藥，待會來叫你吃藥！”小雯聽得笑着幫她掖一下被子，隨即又衝她瞪一眼，道，“可不許再開窗了，小心公主殿下知道了！”
“知道了，小管家婆！”楊芊芊搖頭看着她出去，嘆口氣，望着牀頭，其實一點睡意都沒有。
其實這幾日她都在睡，好像總也睡不夠，除了吃藥吃飯，差不多一天有二十個小時都在睡覺。
因爲睡着了，有很多事情，就可以不想。
因爲睡着了，好像就可以當有些事情，並沒有發生過。
因爲睡着了，把自己置身於一片黑暗之中，竟然會格外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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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着幾日，她的腦海中只要出現紅色，妖孽和宇文鐸等相關的字眼，她就會自動進入昏昏欲睡的狀態。
有些事情，她控制不住，也不想去控制。
只是今天，她忽然醒了，不知道是因爲太子和皇后打架，還是因爲御文帝忽然醒來的事情讓她有了感觸。
她第一時刻想到的卻是，她一個人在這裡要死要活，人家在那裡忙着爭權奪利，這個世界即使沒有了她楊芊芊，依然在轉動，發展。
她若真死了，那也是親者痛仇者快，而那個害她如此的人，恐怕都不會爲她多掉一滴眼淚。
所以，何苦呢？
頭腦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過，告訴的運轉，居然還是在這樣有些暈眩的時刻。
有些恨意滋長開來，卻並沒有矇蔽了她全部的思緒。
若是要那人痛苦，她便要過得比他幸福。
這是最好的復仇。
苦笑一聲，可是，她還能幸福嗎？
曾經把所有幸福的可能都賭在一個人身上，此時此刻，她像是輸光了所有籌碼的賭徒。
是的，她的幸福輸光了。
她感覺一無所有。
所以，她還有什麼撐下去的必要？
翻來覆去的想着，迷迷糊糊就要睡去，直到小雯進來叫她喝藥。
這一次，楊芊芊並沒有什麼爲難的表情，一口氣將藥喝了下去。小雯目瞪口呆，怎麼今天這位主子這麼好伺候了，以前三催四請地都不見她動。
“沒事，我只是病煩了！”楊芊芊衝他笑一下，“還有，我餓了，晚飯什麼時候開？”
“你餓了？”小雯睜大眼，爲了閉她吃東西，幾乎花費了他們麗清宮上上下下無數主子奴才們的精力，就差沒叫她小祖宗了，她若是肯吃飯，他們給她跪下磕一百個響頭都沒事啊。
就這樣一個主兒，居然說餓了，要吃飯了！
天降紅雨了嗎？
“還沒好嗎？”楊芊芊看着小雯，眨眨眼，聲音還是有些虛弱，不過聽上去，比以往有精神多了。
“不，奴婢馬上去催，姑娘您先躺會兒，馬上就來，您要吃什麼，奴婢馬上讓廚房跟您做來！”
“什麼都想吃，我想吃飯，白米飯，還想吃肉，各種肉，各種做法！”
她從來不善良，從來很自私。爲了一己之慾，殘殺小動物，甚至想象過那些國家保護動物的肉，是什麼滋味，可惜在到古代以前，從來未蹭嚐到了。
不過當初在叢林之中吃的那老虎肉，確實不怎麼好吃。
那個時候，黑衣好像經常變着法子給她和筱致遠弄各種不同的肉類……
黑衣黑衣，又是黑衣！
楊芊芊虛弱的手，狠狠地拍了一下牀，爲什麼腦子裡的他，總是去不掉，隔三差五地就鑽到她的腦海裡，滑入她的心窩之中，噬骨錐心一般，不停地挖着她身上僅餘的一點點力氣和血肉。
“姑娘，晚膳來了！”小雯打着簾子走進來，早有兩個小宮女端着個小方桌走了進來，將方桌放在牀上，很快，五六個宮女魚貫而入，手中託着托盤，走到楊芊芊面前，將那些菜餚都放到桌上。
即使是有些鼻塞，楊芊芊還是聞到了誘人的菜香味。
“姑娘還病着，不敢讓廚房用太肥膩的肉，都是瘦肉，和着點蔬菜，姑娘將就吃一些，若是不滿意，撤了讓廚房重做。”小雯扶她坐起來，在她要後面塞了個枕頭，將一小碗飯端到她面前，“飯也是軟乎的，奴婢來喂您吃吧！”
“我自己來吧！”楊芊芊伸手，“我想自己吃飯，這樣，感覺自己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