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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詩啊!”林中出來男子的讚賞聲,“聞聽芊芊姑娘才情甚高,重陽節上就領略了佳作,沒想到,又在這裡聽到新作!”
楊芊芊一愣,聽着這聲音好耳熟,半晌纔回過神來,那男子已經走到了自己面前。
“原來是簡王殿下,我不過是隨口吟兩句,殿下繆讚了!”楊芊芊汗顏一把,但願盧梅坡他老人家在天之靈大人不計小人,原諒她這“盜版”的罪名。
“楊姑娘做的確是好詩,本宮都聽得甚是喜歡呢!”宇文琪身邊,走出來的,竟然是麗妃。
原來是母子游園賞花呢。
“原來是麗妃娘娘,不知民女闖入,是否打擾了娘娘的雅興?”楊芊芊趕緊行個禮,卻見麗妃忽然變了臉色,匆匆朝她走了過來,她心中一驚,還以爲自己哪裡離麗妃生氣了,卻不想,聽得耳邊驚呼:“紓兒,你臉色怎麼這麼白,沒事吧?”
楊芊芊這才發現,一直在她身邊的宇文紓,竟然臉色蠟黃,額頭正冒着豆大的汗珠。
一聽麗妃問起,宇文紓才艱難地道:“我……肚子痛!”說吧,兩眼一閉,竟然暈了過去。
楊芊芊和如月麗妃等七手八腳地扶住她,楊芊芊伸手往她脈搏上一扣,半晌開口道:“哎呀,嫂嫂有了身孕了!”
麗妃又驚又喜:“哎呀,這孩子,怎麼這麼不小心,自己有孩子了也不知道!”
“趕緊扶嫂子回去!”楊芊芊拉過如月和剛剛纔趕到的小雯,趕緊先往屋子裡走,“這冰天雪地的,可別出什麼事纔好!”
剛纔搭脈的時候就感覺胎位不是太穩,不知道是不是剛纔跑得太激烈引起的,還好剛纔摔倒的是她,而不是宇文紓。
不然她萬死難辭其咎。
宇文紓回了房,悠悠醒轉。
“嫂嫂,你感覺怎麼樣?”楊芊芊雖然號了脈,感覺並無大礙,只是需要多臥牀休息幾天,不過還是關切地問了起來。
“沒事,我怎麼了,剛纔只感覺肚子好痛,芊芊,我是不是打擾了你賞雪是雅興了?”
都什麼時候了,她想到的還是別人,剛纔也不知道在自己身邊忍了多久了。
剛剛楊芊芊只是想要借梅花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所以完全都沒有去注意到宇文紓的異樣,不然以她的專業,不可能這麼後知後覺。
“你呀,是打擾了我賞花的雅興,不過我現在看着你比較有雅興!”楊芊芊意味深長地看着她。
宇文紓眨眨眼:“我怎麼了,爲什麼要對我有雅興?”
“哈,恭喜你嫂子,你有喜了!”楊芊芊笑起來,“算算,應該有兩個多月了吧,你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啊?”
“啊?”宇文紓剛纔昏迷,楊芊芊的診斷自然是沒聽到,現在咋一聽還有些不敢置信,“真的,你沒騙我?”
“騙你有糖吃嗎?”楊芊芊嗔怒地看着她,“我可是大夫!”
“我這幾日總是睏乏,想睡覺,那個……也一直沒來,還以爲是父皇病了,累了,壓根沒往那方面想!”說完,宇文紓又眉飛色舞起來,“好,我要給你三哥寫信,這傻子要當爹了,一定高興壞了!”
“行了,你現在需要臥牀休息,這信啊,我幫你寫吧!”楊芊芊趕緊攔住她,臉上有愧疚之色,“剛纔你若是不跟着我跑,也不會……”
宇文紓趕緊拉住她的手,笑道:“若不跟着你跑,我還在這裡懵懵懂懂,不知道自己有孕了呢!”
凡事有利也有弊,只看人怎麼看了。
楊芊芊心頭鬱結一清,正好看到小雯帶着太醫匆匆趕到。
剛剛楊芊芊在宇文紓身上紮了幾針,安了胎,如今那太醫再看看,也是爲了保險起見,最後沒什麼大礙,只開了幾貼安胎藥,就告辭離去了。
晚上,楊芊芊將宇文紓有孕一事告訴了楊皓軒,並告訴他,懷孕三月最是不能亂動,宇文紓怕是要在京城多住幾日了。
宇文紓被強迫躺在牀上安胎,一步不許下地,這位好動的女子,竟然爲了孩子,在牀上足足躺了多日。
直到太醫和楊芊芊都說胎兒安康,可以下來走動走動,以便順利生產的時候,才乖乖地讓楊芊芊帶着偶爾出去散個步。
地上雪滑,楊芊芊和衆宮女都是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後,深怕她有個閃失。
有時候,看着那龐大的陣勢,楊芊芊甚至覺得宇文紓好像大熊貓,如今跟國寶一樣,被衆星拱月地待着。
她懷了身孕,自己竟然比她還高興。
想想,三哥終於有後了,想必他以後,也不會覺得自己是沒根的可憐人了吧?
看來,這個世上還是好事多。
自己又何必呆在那一片陰暗裡面走不出來呢?
照顧宇文紓的日子,是她最喜歡的。她一心一意地待着這對母子,什麼都可以不用想,什麼都不用理會。
沒有人來打擾她們,她全心全意,都撲在宇文紓和她的肚子上。
想着法子,專研對孕婦有利的醫術,宇文紓都取笑她,說就跟她自己要生似得,竟然比孕婦還緊張。
不過也隨她去笑,楊芊芊覺得,至少她現在有事做了。人嘛,還是忙碌一點的好,忙一點,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然而這一切還是被宇文澤給打亂了,他來看宇文紓了,他是如月帶進來的,這讓楊芊芊有些愣神,這個傢伙,倒是懂得走迂迴路線了,從如月那裡下手,果然方便一些。
他一定要楊芊芊跟他走。
“爲什麼?”楊芊芊不想出麗清宮,她覺得在這裡生活挺好的,一切特別平和,宇文紓將她所有的煩惱都一概拒之門外了。
多麼美好的生活?
“我只讓你跟我出去一趟,頂多一天的時間,我立刻送你回來好不好?”宇文澤的語氣近乎哀求。
想來,他是堂堂太子,恐怕這一輩子,都沒有跟別人,特別是一個女人說過這樣的軟話吧?
“可是,你總該讓我知道出去是爲了什麼吧?”楊芊芊有些心軟,畢竟,在她心中,眼前這個男人,她還是當他是朋友的。
“我想讓你更瞭解我!”
“瞭解你,怎麼了解?”楊芊芊不明白。
“跟我來就是了!”宇文澤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楊芊芊其實還有話要問,那就是……爲什麼非要讓她瞭解他?
但是腦海中忽然閃過的居然是那句:“我若爲帝,你必爲後!”生生堵住了她想要問出口的問題。
有些話,她怕自己還沒來得及有準備去承受,也還沒來得及有準備去拒絕。
出得麗清宮的門,到沒看到那一抹經常在門口胡攪蠻纏的紅影,楊芊芊暗自鬆了口氣,心中又有些糾結失望起來。
人,大概總是這麼矛盾吧?
先到了東宮,宇文澤還是讓她換上小太監的衣服,然後拉着她就往政和殿走。
楊芊芊幾次張口想問,還是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今天的宇文澤,好似很奇怪,好像要做什麼重大的決定,臉上的陰霾,相當明顯,只是在看向她的時候,纔會有那麼一點點的溫柔流露出來。
這讓她有些不敢問。
想想有些悲哀,作爲朋友,她居然有些怕現在的他。
從政和殿後殿走,正是御文帝養病的地方,此刻他的牀頭,居然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宇文澤讓她站在牀頭,他身後還帶了四個宮女,那幾個宮女一個個低垂着頭,屏聲靜氣,竟不是站在牀頭,分開來,站到這屋子的各個角落,向上一躍,不見了蹤影。
楊芊芊以爲自己看花了眼,這個宇文澤,居然就在他父皇面前這麼做,難道不怕御文帝他……
難道,這一切竟都是御文帝默許的嗎?
正想着,宇文澤拉她到牆邊,一按機關,那裡居然有個暗室,進去以後,側邊有個小窗,可以將室內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一陣壞佩叮噹,政和殿正門,走進來一個耀眼奪目的女子,正是鳳後。
“皇上,今日可好些了嗎?”鳳後走到御文帝牀頭,坐下,臉上的表情,好是關切。
“好多了!”御文帝笑笑,“朕喝了,想喝點水,皇后幫朕倒一杯吧!”
“好!”鳳後也不推辭,走到桌邊,從碳爐上保着溫的壺裡倒了一杯水出來,遞給御文帝。
御文帝看上去精神確實很好的樣子,結果茶杯,竟靠着枕頭坐起來,自己喝着。
“朕一個人喝沒意思,皇后陪朕一起喝吧,這是上好梅花茶,用雪水泡的,太醫不讓朕喝茶葉了,說是解了藥性!”
鳳後笑笑:“也好,我喜歡喝梅花茶呢,難爲皇上還記得!”
御文帝喝下那杯茶的時候,楊芊芊看着身邊的宇文澤,一直把雙拳緊緊地握着,好似在下很大的決心。
楊芊芊一點都不懷疑,只要有機會,他就會衝出去,而且一定會。
雖然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皇上,記得剛認識你的時候,我還是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跟父親南征北戰,也算見識了一些場面,不過在梅花樹下見到你,才知道什麼是宿命,什麼是緣分!”鳳後喝一口梅花茶,笑起來,“這茶泡得味道不錯,能在我最愛的花下死去,也是值得!”
楊芊芊心頭猛地一驚,莫非那茶……
“你別急,我知道你要提她!”鳳後又喝一口梅花茶,好似那真的是珍稀佳餚,“當年我殺了她的時候,就知道會有今天的下場。”
哀嘆一聲,她依然笑着,聲音好似閒話家常:“終究,我還是慢了你一步啊,什麼都被你搶了先機,制住了我的手腳。宇文無憂,你養了個好兒子,她生了個好兒子!”
“我嫁給你三十年,這三十年來,你知道我想得最多的是什麼嗎?”鳳後繼續絮絮叨叨往下說着,“我一直在想,我會有什麼樣的死法。”
“但是沒想到,居然是被你親手下毒,和你一起死。”鳳後眯起眼睛,看着御文帝,“無憂,我忽然覺得,這樣死,對我來說,竟是最好的結局。因爲你若真的去世了,我真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可以讓我留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