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年年歲歲

怨念所化的秦簡梅被雲嵐用靈火燒成了飛灰,那巨大的魔氣傀儡也隨着林月眉的徹底死亡,也漸漸化爲了飛灰,四周終於又恢復了平靜。

“父親。”雲嵐站在赤紅如血的劍光之上,久久沒有落地,雲陌蕭心中擔心,便走上前去叫道。

雲嵐聽見了雲陌蕭在叫他,他回頭向下看,目光劃過雲若顏的視線,雲若顏彷彿在他的眼中看見了一絲傷感,但是那傷感卻是一閃而過。

應該是錯覺吧,雲若顏想。

“父親,您沒事兒吧?”雲陌蕭關切地問道。

雲嵐微微搖頭後踏劍落下,雲若顏心中有些擔心雲嵐是否已經認出了她來,畢竟連秦簡梅都認出她來了,雲嵐的眼力可是不知道比秦簡梅要好上多少。

雲若顏看了離墨一眼,離墨看出了她眼中的擔心,對着她微微搖頭,然後拉着她向着雲嵐走去。

就在這時,雲嵐卻是腳下一個踉蹌,然後一口血便吐了出來。

“父親,你怎麼了?”雲陌蕭扶住了雲嵐,離墨拉着雲若顏也停下了腳步。

“無礙。”雲嵐伸手擺了擺,但是卻整個身子一軟,暈倒在了雲陌蕭的懷中。

“父親。”雲若顏也不由叫出了口,然後就要上前,但是離墨拉住了她,對她說道:“雲大人不礙事,他剛剛踏入大圓滿的境界。因爲用了雲天果,所以根基並不算穩。再加上剛纔用了太多的靈力,所以靈海和身體都受到了一定的損傷。”

“不過。”離墨又道:“雲大人現在已經是大圓滿的御劍師了,這樣的傷並不能傷他性命,只需一段時間的調養便會恢復如初。”

“你們趁着這段時間先回去,說不定皇城中馬上會有朝廷的護衛隊過來。”雲陌蕭對雲若顏和離墨說道。

他們這次戰鬥,弄出來的動靜在皇城境內算是不小的了,驚動了百姓是肯定的,不過幸虧離墨選的地方偏僻,倒是沒有傷到百姓,也沒有造成太大的破壞。

離墨帶着雲若顏和墨衛們一同離開,雲陌蕭帶着雲嵐正要離開的時候,皇家護衛便趕到了。

“雲大人,雲將軍,發生什麼事情了?”皇家護衛的隊長看見了雲陌蕭和雲嵐兩人頗爲狼狽的樣子,忙上前詢問。

“先把我們送回雲府,我以後再和你們解釋。”雲陌蕭是皇城中的護城將軍,這名皇家護衛論品級還是他的下級,所以也不敢多問,只是點頭應是。

“這還有具屍體,怎麼處理?”護衛隊長指着地上秦簡梅的屍體問道。

......

雲嵐在回府之後,整整躺了三天三夜才醒來,雲若雨則在當天的晚上,便自己從自己的院子裡走了出來。

她院子裡的丫頭見她迷迷糊糊地從自己的房間裡走出來都嚇了一跳,紛紛詢問她去了哪裡,怎麼突然從自己的房間裡出來了。

雲若雨卻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失蹤這回事兒,當她從自己的牀榻上醒來的時候,還以爲自己只是睡了一覺而已。

在雲嵐醒來之後便向外發出消息,雲家三姨娘得了疾病不治身亡。對於秦簡梅的真正死因,連雲若雨也無從知曉,至於外人更是無從得知。

當然,外人也不關心一個姨奶奶罷了,死了就死了。

因爲是妾,秦簡梅並沒有入雲家祖墳的資格,只在外面尋了塊稍微好一點的地,匆匆下葬。

雲若顏和雲陌蕭是嫡子嫡女並不用去,只有雲若雨一人披麻戴孝。

喪事完畢,雲若顏特意去了一趟秦簡梅的墳前,將一個布包在她墳前焚燒了。

離墨有些不解地問雲若顏,“你不是應該痛恨她的嗎?她可是給你的母親下了毒,並且也害了你。”

“我之前非常痛恨下毒之人,並且在懷疑秦氏的時候,心中也是恨的。”

雲若顏嘆了口氣說道:“但是一想到小時候我在家族學院的比武臺上被打成重傷,所有人都厭棄我,只有她救下我並守了我一夜,我便無法去痛恨。不管她懷着的是什麼目的,在當時那種絕望中她畢竟給了我一分希望,這個人情我記下了,也是要還的。”

雲若顏看着火焰燒去布包,露出了裡面的今生菩薩與轉世佛陀來。

“這兩座神像是巫族的信仰,今日便就當做是還了她這個人情吧。”

雲若顏說完,便和離墨一同離開。

兩人走後不久,一個人影又出現在了秦簡梅的墳前,她急急忙忙地蹲下捧着一旁的沙土將墳前的火給撲滅,然後脫下身上的孝衣將兩座神像包起來抱在了懷裡,匆匆地離開了。

......

轉眼間,半個月便過去了,明天便是大年三十。空冥學院放假,林卿塵,林卿雪還有卓義峰都放假回來了。

這段時間,雲若顏早上去林家與卿塵和卿雪姐妹玩兒,下午去煜王府聯繫御劍,晚上還是回到自己的汀蘭苑中休息。

倒是一向不怎麼管束她的劉氏,在她與離墨定了婚之後,反而約束起她來,還頗爲嚴肅地對她說,大婚之前一定不能在未婚夫的家中過夜,這不但是規矩也是女子自愛的一種表現。

雲若顏乖巧的點頭應是,於是每日下去她便多了一樣功課,便是從煜王府回來之後去祥瀾苑中請安。

雲若顏一開始還擔心雲嵐會懷疑她,但是後來她聽雲陌蕭說雲嵐讓他查黑白雙煞的身份,還給他列出了一些懷疑對象,其中並沒有離墨和她,如此,她才放下了心來。

雲嵐對雲若顏還像之前一樣,沒有特別的在意與關心,但是聽劉氏說,她的嫁妝都是雲嵐親手操辦的,並沒有假手他人。

對於雲嵐,雲若顏的感情十分複雜,曾經恨過,怨過,但是如今知道了那許多的事情後。卻是恨不起來,也怨不起來,自然也是親不起來。見面時卻也脫口叫一聲父親,並沒有預想中的彆扭,這便是習慣吧,雲若顏心想。

大年三十的晚上,雲若顏陪着劉氏守夜,劉氏不知不覺便打起了盹來。雲若顏和幾個小丫鬟悄悄地來到外間,一邊擁着爐火一邊等待子夜的到來。

子夜到來的時候,雲嵐和雲陌蕭一齊來了,還帶着最近在皇城非常受歡迎的煙花爆竹來。

小蘭叫醒了劉氏,衆人輪流給劉氏磕頭,劉氏笑呵呵地給大家發壓歲錢。小丫頭們得了紅包一個個喜笑顏開的,滿屋子是從未有過的喜慶。

只有一件事,讓這喜慶顯得略有不足,就是劉氏突然提到的雲若雨。

自從秦簡梅死後,雲若顏彷彿又變了一個人似得,現在已經從自己的院子裡搬到了剪梅軒中,還整日的閉門不出。

“雲嵐啊,你明日讓人去看看若雨,剛剛沒了娘,也是可憐。”劉氏說道。

“母親,傍晚時兒子便讓人送了年飯過去。母親不必擔憂,日子久了,慢慢也就好了。”雲嵐說道。

“是啊,祖母,今日過節,您開心一點。”雲陌蕭道:“孫兒去點菸花,祖母見了一定喜歡。”

沒有人特別在意雲若顏的反常,衆人很快便又回到了喜氣洋洋的氣氛中去了。

這是雲若顏轉生以後在雲家過的第一個春節,她回想起來覺得這一年過的好漫長,像是將上一世所有的遺憾都彌補了一樣。

但是一幕幕所經歷的畫面在腦海飛快地閃過,雲若顏卻又覺得這一年過的好快,她來不及過多的思考,一場場危險,一個個挑戰接踵而至。她只是勇敢地接受,努力的對抗,絲毫不鬆懈地讓自己進步。

當一切都過去的時候,回頭一看,那些危險,那些挑戰只不過都是河裡的石頭,她踏着他們就這麼蹚過了湍急的河流。

除了各方面的收穫和進步,雲若顏感覺自己最重要的就是有了面對一切的勇氣,和即便有男人依靠卻依然要強大自身的自覺。

砰砰砰!

一連串的煙花在空中爆開,五彩的煙火將天空映照成五彩的顏色。

雲若顏新生的一年,就這麼過去了,而充滿了挑戰和未知的未來正向她展開.......

守夜結束後,大家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雲若顏因爲心情放鬆,便任由身體的疲乏放肆地席捲了她的全身。

她在路上便喊着困,困,困,然後眼睛就這麼眯上了。喜蘭和芍藥一人架着她的一個胳膊將她送去了牀上,然後細細地給她擦了手臉,脫了外衣,給她蓋上了被子。兩個丫頭這才吹熄了燈,輕輕地關上了門。

房門剛剛關上,後窗戶便無聲無息地被打開,離墨飄然進入了房間。

若是以往,雲若顏早已警覺地醒來了,但是今日,雲若顏只是在牀上翻了一個身,還順便踢掉了被子,然後便繼續酣睡。

離墨勾了勾嘴角,輕手輕腳脫了外袍,然後又輕輕地躺在了雲若顏的身邊。

雲若顏這時方纔感受到有人來了,但是熟悉的氣息已然告知她來人是誰,於是她眼睛都沒睜像一隻乖巧的小獸,拱進了離墨的懷裡。

“怎麼這個時候過來?”雲若顏含糊地問道。

“今天是大年夜,不想一個人過。”離墨道。

雲若顏感覺到了離墨身上的微涼,知道他一定是一早就在窗外守着的,一直到了她回來這才進了屋。

雲若顏不由地心疼,伸出胳膊來擁緊了離墨的腰。

“離墨。”

“嗯?”

“以後的年年歲歲,我都陪你一起度過,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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