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夜,正是月圓之夜,王夢溪和上官靜雨賞晚月後,各自回到房間裡。來到這個莊園也有多半年了,平日裡,王夢溪除了和上官靜雨聊天外,只待在自己的房間裡刺繡,做些女紅。
丫鬟喜兒和月兒將牀鋪鋪好,各自退了下去。王夢溪嚮往日一樣躺在牀上,在迷迷糊糊將要睡下時,朦朧中聽到了一陣腳步聲,且那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像是馬上就來到了他的牀前。
心中猛然一驚,心跳兀自加快很多,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細的冷汗。拽起身上的被子,蜷縮在了挨着牆的那個牀角。
牀上的紫色輕紗被掀開,王夢溪的心差點從嗓子裡跳出來,閉着眼開口大聲喊道:“啊……來人啊,喜兒,月兒……”
那人好像被她這一聲喊驚了一下,身子猛然一震,連忙將那紫色輕紗放下。
隨着王夢溪的這一聲喊後,屋子裡更加寂靜了。
屋外並沒有跑來人,喜兒和月兒也並沒有來。王夢溪心中又是一寒,喜兒和月兒就住在隔壁偏廳裡,如果不是出了什麼事情,聽到她的聲音,是不會不趕來的。莫非……一種不好的預感,在王夢溪的心中呈現出來。
那人聽到王夢溪的喊聲,慌忙的解釋道:“對不起。在下不是有意的,現在馬上離開。”
聽到這朗朗的話語中夾雜的憂慮的聲音,王夢溪這纔將那個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只聽到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遠,繼而一聲男子的長嘆,接着腳步聲離自己又越來越近。
然後,又聽到了那個朗朗的男子聲音說道:“小姐莫要慌張,我並不是壞人。本來打算趕緊離開,只是,你的這個房門,在下怎麼也打不開了。還請小姐,不要見怪。我會想辦法將門打開,並且會盡快離開的。”
聽到這些話語,王夢溪不由的在心中感到一絲安慰。她從男子的話語中,覺得這個闖入自己房間裡的男子,並不是壞人,於是在心中多了一絲莫名的興奮和喜悅。
自她出生的這十六年來,除了自己的義父和自己的哥哥外,王夢溪還沒有真正的和別的男子這樣,近距離的接觸過,不由在心中有着對輕紗外面男子的好奇。聽到男子慌忙的道歉和他那溫文爾雅的解釋,心中更是激動不已,臉上不自覺的飛出兩朵紅暈來。
男子說完那些話後,不再說話,只聽到他來回的渡步的聲音。
王夢溪整理好衣服,小心的掀開牀上的紫色輕紗,留出一指的縫隙,細細的看着外面的來回渡步的男子。
藉助着月光,只見那離自己不遠處的男子,一頭烏黑的頭髮,梳着整齊的髮髻,身着一襲白色紋錦花的長袍,腰間束着一白色的腰帶,腰帶的中間鑲有一顆墨綠色的寶石,腳上穿一雙黃色的牛皮靴子。修長的身型,獨特的男子氣息,竟讓王夢溪的眼睛盯住了那走動的人的身上,呆呆的看着。
感覺有雙眼睛在盯着自己,男子猛然一回頭,正好對上,呆看自己的那雙含情脈脈的迷離的雙眼,不由的心裡猛的一顫,臉上突然感覺被活灼燒了一樣,心裡似小鹿撞牆般急劇的跳動着。
王夢溪被那人猛然的一回頭,立刻回過神來,將頭縮了回去,臉上的像被火燒着一樣熾熱,心裡“砰砰”直跳。
“你……”男子輕聲說道。
沉默片刻,輕紗被掀起,王夢溪坐了起來,穿上地上放着的鞋子。低着頭,沒有去看身邊的男子,而是走到牀邊的桌子旁邊,將上面的蠟燭點燃,並徐徐的走到下一個燈座旁邊,將蠟燭點燃。等將房間裡的蠟燭都點燃後
,才緩緩的走到那白衣男子身邊,輕輕的施了一禮。
王夢溪擡起頭來,細細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小麥膚色的臉上,鑲着一雙如寶石般的眼睛,弄而黑的眉,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脣。果然是高俊帥哥一個,心中不由的一陣狂熱。只是,這個男子,自己以前好像見過,竟然是如此熟悉,尤其是他的那個嘴巴,怎麼這麼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了。
白衣男子看的呆立在那裡,方纔月光雖然明亮,但並沒有看清牀上的人兒。此刻,蠟燭都已點燃,房間裡,亮如白晝。再看那人兒時,心中猛然一驚,白皙如玉的皮膚,瓜子臉型,晶瑩的明眸猶如天上的星星,小巧的紅潤的嘴巴。髮絲見雖然沒有任何可以修飾的頭飾,但那如墨的髮絲,更是如瀑布一般。
看到身邊心儀的男子,這樣的看着自己,王夢溪不由的將頭低的更低。輕聲提醒道:“公子……”
“公子……”
“哦。”那白衣男子猛然回過神來,臉上瞬間紅透,直到鬢角。忙着雙手抱拳,施禮賠罪道:“剛纔失禮之過,還請小姐原諒。”
“呵呵……”
王夢溪不由的笑出聲來,並輕聲說道:“公子,不必向我道歉。我也並沒有責怪你。”
“那就謝謝小姐了。”頓了頓,看了看低着頭的王夢溪,接着說道:“小姐,真如天上下來的仙女一樣,難怪,我這個凡夫俗子看呆了,以至於施了禮。”
“呵呵,那公子是在責怪小女子我嗎?”王夢溪嬉笑着說道。
“怎麼會呢?我怎麼會責怪小姐呢,我只是誇讚小姐的美麗呢。”那男子忙着解釋道。
“呵呵,呵呵……”王夢溪被這男子這樣一說,不由的笑了起來。
看到面前的女子臉上展露了笑臉,那白衣男子纔將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收起笑聲,王夢溪不禁問道:“公子,你怎麼會闖入到我的閨房?”
被王夢溪這麼一問,那白衣男子啞然,慌忙的解釋道:“給小姐說了,小姐也不一定信。”
“呵呵,那你就說說吧。看看我,到底信是不信。”王夢溪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嬉笑着說道。
看到王夢溪嬉笑的臉龐,白衣男子的心裡更是覺得欣喜不已。沉思片刻,然後走到王夢溪的面前,朗聲的說道:“我真的是不知道,怎麼會突然到這裡了。只知道,自己剛剛躺在牀上睡覺,醒來就到這裡了。然後,我就走到牀邊,驚醒了小姐您。”
“哦。”王夢溪,聽完後,輕聲的說了這麼一句。沉默片刻,王夢溪接着問道:“然後呢?繼續說。”
“然後,我就給小姐你賠罪,想要馬上開門離開。可是,不管我怎麼弄,都開不來門。而且,那門像是天門製成的似的,怎麼都弄不開。”白衣男子接着解釋道。
“恩?不可能吧。這個門,可是木質的。我去看看。”說着,王夢溪站起身來,緩緩的走到門邊。
用盡全身力氣,也打不開門,良久,方纔作罷。
“怎麼樣?”白衣男子詢問道。
“看來,你並沒有撒謊。”
甩甩剛纔開門被弄疼的手,慢慢的走到椅子前,並坐了下去。
“我怎麼敢撒謊啊。闖入小姐您的閨房,我已經很過意不去了。”白衣男子對王夢溪的做法哭笑不得。
“你也別站着了,坐下來說吧。”王夢溪看了面前的白衣男子一眼。說實話,她確實不相信他說的那些話。
看到面前的男子並沒有動,王夢溪
站起身來,說道:“你現在反正也出不去,而你在這裡,我也睡不着,不如坐下來,先聊聊天好了。”
“呵呵,也好。那就謝謝小姐了。”
說着,那個白衣男子就在王夢溪的對面坐下。
王夢溪本來就是個靈動活潑的女子,剛開始的含羞和矜持,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了。已經將面前的男子,看做自己最親近的朋友一般,雖然,和麪前的男子認識還不到三刻鐘的時間。
以前自己獨自一人在金州城的閨閣中,並不能認識外面的男子。對男子有着特殊的好奇心理。再加上,面前的白衣男子,高大英俊又不失禮貌,心中自是心儀。既然是心儀之人,那麼必須要坦誠相待才行。
看到那個白衣男子溫柔的看着自己,王夢溪的心中自是一喜。但是並沒有因爲這個俊男的溫柔的目光,而迷失了自己的心智。於是,她接着問道:“公子,不知,你是何方人士?”
“哦,我是京都人。”白衣男子,簡單的回答道。
“京都?那裡一定很美吧,我很早就想去那裡了,可是義父他們不讓我去。”王夢溪抱怨的說道。
“呵呵,有機會了,我帶你去。”白衣男子看到撅着嘴的王夢溪,甚是喜愛,於是笑着說道。
“那可不行,我義父和哥哥看我很嚴的。”王夢溪睜着大眼睛,黛眉微蹙。
“我會想辦法讓你義父和哥哥同意的。”白衣男子接着說道,眼中滿是真誠和堅定。
王夢溪低頭輕笑着,心中自是歡喜的很。
白衣男子向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眼睛一亮。接着問道:“敢問小姐芳名?日後,必定登門拜訪家父和家兄。”
猶豫片刻,王夢溪目光應向對面的溫柔的如陽光般的目光,微笑着說道:“小女子姓王,名夢溪。”
那白衣男子,輕聲的說了一句:“啊,夢溪,多美的名字。”
在那白衣男子所在的位置,突然一股白色的濃煙升起,待濃煙散去,王夢溪焦急的走上前去,只留下那張空着的椅子。心中猛地一驚,並高聲呼喊着:“公子,公子,你在哪裡?公子……”
“小姐……”
“小姐……”
喜兒和月兒焦急的喊着,躺在牀上的冒着滿頭冷汗王夢溪。
猛然坐起身來,睜開眼睛,看到身邊的月兒和喜兒,心中說不出的失落。剛纔的事情,原來只是南柯一夢!
“小姐,你沒事吧?”喜兒關心的問道。
喜兒和月兒是聽到,小姐的喚聲才進來的。
“哦,我沒事。剛纔發生什麼事情了?”王夢溪回過神來,輕聲問道。
“奴婢聽到小姐喚聲才進來的。”月兒輕聲說道。頓了頓,接着說道:“知道小姐做了噩夢,所以才和喜兒將您喚醒了。”
“恩。那我說了什麼了沒有?”王夢溪不放心的問道。
“說了,小姐,您口中一直喚着‘公子’二字。”喜兒忙着回道。
“哦。”王夢溪輕聲說道。
“小姐,您夢到什麼了?”月兒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只是做了個噩夢。我沒事了,你們去睡覺吧。”頓了頓,有吩咐道:“房間裡的蠟燭,不用熄滅了。”
月兒和喜兒對望一眼,齊聲說道:“是。小姐,您也早點休息吧。”
“恩,去吧。”王夢溪給了她們一個安心的眼神。
兩個奴婢走後,王夢溪反覆想着剛纔的那個奇怪的夢。它是那麼真實,又不想是真的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