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不正經什麼的,這些都和周少瑜沒什麼關係,然而李師師卻是頗有感觸。
這年頭,士子風、流,那是褒義,才子佳人什麼的,也是經久不衰的熱議,而名妓和才子,某種程度上更是相輔相成。
柳永柳三變,著名詞人,婉約派創始人,其出名程度,甚至到了‘凡有井水飲處,皆能歌柳詞’這種地步。
可這位的詞都寫的什麼呢?要麼是城市風光,要麼,就是歌妓生活。他的詞備受追捧,而最追捧的那撮人,便是各個名妓。
因爲大傢伙都愛聽他的詞啊,誰若是能得一首新作唱出來,簡直身價倍增啊。而後柳永也名氣愈發的廣爲人知,也算是互相出名了。
當然了,柳永特別了一點,寫詞寫到他這地步的,也就獨一份。據說死的時候窮困潦倒,一貧如洗,還是一班名妓湊錢安葬。
完事出殯的時候,滿城名妓全來了,不僅如此,之後每年清明,歌妓們還都會趕來祭拜,稱之“吊柳七”或“吊柳會”,嘖嘖,這也是沒誰了。
別的人或許不會這般誇張,柳永也只有這麼一個,可也不見的有多大區別,比如周邦彥,這位都五十歲了,還不是青樓照去無誤。
時代大環境如此,到也沒覺得什麼不妥,只是以女性角度來說,卻難免覺得難受。家中有妻有妾,外頭風、流不斷,與妻子真正感情好的又有幾個。
而李師師呢,說白了目前也只是個小有名聲名妓,哪怕現在趙佶對她有意又如何,身份所限,不可能將她娶進宮中。
然而趙佶的有意並不能給她真正的保護傘,某方面來講,甚至是讓她更加爲難,失了自由與選擇。
對李師師有意的很多,然而因爲趙佶,誰也不敢將她娶進門,即便只是個妾。因爲這就是明目張膽的得罪皇帝了,誰都沒那麼傻,也沒這膽子。
而這樣的情況,或許可以擋住來歷一般的人,可那些有權有勢或者家世非凡的人呢?李師師一個也得罪也不起。
或許仗着趙佶還沒有進一步舉動,目前還是個清倌人,讓這些人一個個不會輕舉妄動,表面都還算正經,可一旦那一天到來之後,那些個牛鬼蛇神的,若也想要染指怎麼辦?
跟趙佶吹枕邊風?呵,那隻會死的更快,真當皇帝可以爲所欲爲想扁誰就扁誰麼。真鬧到一定地步,趙佶這個大‘澀’鬼會因爲一個名妓去不停計較?
或許一開始會,可多了之後,絕對會感到厭煩,人家跑出宮是來放鬆的,又不是來聽發牢騷的。
等到失了寵幸,下場如何,自用不說。
可若委曲求全,不停週轉,那樣的生活,過着又有多大的意思?
李師師年紀不大,可頭腦卻不差,清晰的知道自己的處境,可知道歸知道,卻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她不會抱怨自己的雙親早逝,因爲就算父母健在她是個普通的女孩又如何?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自己的美貌便是罪,弱小的普通百姓,又如何護得住她穩定的生活。反到像現在這般,還能安穩一段時日。
周少瑜並不清楚此刻李師師想了這麼多,卻也發現了李師師的情緒變得有些低落,若是時間充足,周少瑜或許會慢慢勸慰,在她心裡逐漸提高自己的地位,有句話說,女人是水做的,是一種感性的動物,很多人追女孩,都會知道趁虛而入這個詞,現在這般情況,到是有這麼些意思了。
可問題是,他待不了多少天。感情上也是更多當做妹妹,並沒有什麼迫切的想要收入後、宮什麼的想法。
所以周少瑜想了想,還是決定單刀直入試探一下好了。於是道:“再過幾天,我和你清照姐就要走了。”
“嗯?去哪?要去很久麼?”李師師愣了愣神,對於周少瑜要走,李師師到沒覺得哪裡不對,周少瑜消失的次數還少麼?而且一次比一次長,可現在這意思,明顯會離開很長的時間。
這讓李師師很失落,或許還沒有找回曾經那種溫馨的感覺,可總歸是有周少瑜和李清照位置的,畢竟掛牌接客以來,哪一個不是虛情假意,也只有他們,感情最爲純粹了。
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還好點,因爲就沒指望過什麼,可週少瑜來了,卻也有了個難得的心靈寄託,可這會纔剛見面幾天,卻又要離開了麼。
“很遠,相當遠,去了就很難再回來。”周少瑜歪了歪腦袋,笑道:“本來在你清照姐的老家就該直接出發,不過我們還是先來了趟汴梁。”
“哦……”李師師低着頭,情緒更低落了,連爲什麼來汴梁都沒有問。
“傻丫頭,捨不得?”周少瑜瞧李師師這模樣,好笑道。心裡頭卻是安心不少,看來自己還是很有些位置的嘛。
“啊,沒有,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李師師趕緊強顏歡笑道。
“宴席你個大頭鬼!”周少瑜毫不客氣的手指一彈,李師師捂着額頭痛的淚眼汪汪的,好生委屈,真是的,既然要走就不要來嘛,現在還欺負人。
不給李師師抱怨的機會,周少瑜索性直接做主道:“準備準備,還有七天,咱們一起走人,哎呀,我可比那什麼風塵三俠的虯髯客安逸多了,他可憐汪汪的看着人家一對秀恩愛,咱直接帶兩大美女,嘖嘖嘖……”
“不去!”李師師鼓氣道,話是這麼說,可動心是有的,因爲留下來也沒什麼好結果來着,無非是成爲玩物,可問題是,真的能走得掉?
“死孩子,別鬧,所謂長兄如父,這事我做主,就這麼定了。”
“好霸道!哼,不聽,又不是我親哥哥。”
周少瑜一捏下巴,眨眼道:“親哥哥什麼的,我還真沒本事變……”
“打住!”李師師算是有經驗了,接下來不用猜,肯定是說‘情哥哥’之類的,趕緊打斷,抱怨道:“周哥哥啊,你到底是不是把我當小妹呢!着實不正經的厲害。”
“哈哈,也就是嘴花花一下子嘛。”周少瑜沒正面回答,接着道:“好啦,跟你說真的,此次來就是準備帶你一起走的,反正你在這無牽無掛,未來也沒個準頭,趙佶可算不得什麼大粗腿,抱着沒用,還不如跟我走,保你大吃一驚,既長見識又開闊眼界,比你待這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