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何緣交頸爲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司馬相如的鳳求凰賦可謂鼎鼎大名,但在這大梁,卻還是第一次出現,甭管鳳姬有沒有別的心思,直接就被震的不要不要,呆了好一會,隨後這才羞紅了臉。
“公子可是爲奴所作?”鳳姬跪坐一側,揚起臉蛋,雖有面紗瞧不真切,那抹羞紅卻遮掩不住,雙目溼潤閃爍,似是動情。
周少瑜瞧不出真僞,若是做戲,那這鳳姬也和花蔓一般,都是僞裝的高手了。
可不就是作戲麼,周少瑜也是此中高手,就看誰先落敗露出馬腳了。
“人生短短几個秋,彈指便過,江山秀美,然美人更美,愛江山,更愛美人,若有鳳姬如此美人,便是拋卻一切,又有何妨?”周少瑜擡手挑起鳳姬的下巴,藉機揭下了鳳姬的面紗。
二人的目光同時閃爍。
脣不點而含丹,眉不畫而橫翠,不施粉黛,膚若凝脂,靡顏膩理,吹彈可破,如此美貌,居然能和貂蟬去拼一拼,這如何讓人不驚訝。
而鳳姬,怕多半是沒想到周少瑜會這般直接揭開她的面紗吧。
“公子垂青,妾身竊喜,然公子風、流之名,亦略有所聞,公子當真願爲了妾身,拋下善懷閣的美人才女?若如此,妾身便是一無所有,也此生無憾了。”鳳姬看似嬌羞驚喜,可這話,就有意思了。
善懷閣?打聽的到是清楚的很,只是不清楚有沒有調查到更多,不過應該不至於,除非從善懷閣剛開始揚名就有所關注並調查,不然潭州這麼遠的距離,哪那麼快有消息。
而且就算知道了又如何,既然選擇邀請而不是告發什麼的,顯然有別的目的。
所以周少瑜有啥可怕的?本來嘛,誰讓鳳姬寫的請帖一副‘我暗戀上你了,快來撩我啊’這種意思,所以周少瑜只要順着這條線走,除非鳳姬主動說破,不然周少瑜完全可以繼續裝傻麼,到要看看這姑娘能撐到何時。
“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皆是美女,我欲兼得,又有何妨?”周少瑜盯着鳳姬直看,美女嘛,不看白不看,養養眼。反正你不是說咱風、流麼,那就風、流給你看。
“公子真是真性情,卻是叫奴欣賞哩。”鳳姬捂嘴咯咯直笑,不動聲色的挪了挪身子,拉遠了一些距離。
“哈哈哈,我便是如此了,喜便是喜,惡便是惡,鳳姬這般絕色,自然心喜,不知鳳姬心中何意?”想躲?想得美!周少瑜果斷又捱過去,一臉深情,來嘛,表躲,繼續互相傷害嘛。
鳳姬見躲不過去,心中指不定怎麼腹誹,然而表面上卻是一副嬌羞模樣,低眉垂眼,小聲道:“公子好壞,妾身已經將公子喚道奴家閨房,是何意公子豈能不知?”
說罷,鳳姬擡手捂臉,似是羞到了極點。
周少瑜卻是恬不知恥的再湊近一些,深吸一口香氣,手指撥弄着一縷髮絲,道:“鳳姬可是用了香粉或者薰香?”
“公子何故忽發此問?奴從不薰香,亦不曾用香粉,好好的人兒,要那外物作何?”鳳姬繼續捂臉。
好嘛,這是怕咱摸臉還是直接親上去?
聽這麼一說,周少瑜心裡有譜了,這姑娘不但姿色快趕上貂蟬了,連體香都是那般清晰的。
但是周少瑜先在這房裡待了一陣,作爲女兒家的閨房,即便沒有香粉,沒有薰香,但長期居住,又是冬日寒冷,少有開窗透氣,爲何這般情況之下,屋內一絲味道也沒有?顯然這所謂閨房,也不過就是個擺設罷了。
“所謂聞香識美人,往後若是再聞到這香氣,不見其人,便已知是你。”說着,周少瑜有嗅了一口。“不是說桂下花雕?如此美人作伴,怎可無好酒。”
鳳姬顯然有所遲疑,但最終還是起身,柔聲道:“公子想要好酒,可隨妾身親取。”
後院,桂花樹下。
土絕對不是新土,光是上頭一層完好的青苔,就看得出絕對有些年頭了。周少瑜和鳳姬一人一把小鋤,開挖。
這會兒周少瑜還真有點遲疑,想到方纔鳳姬的遲疑,莫非這酒是真的?真是她的女兒紅?難講,先前的破綻太多,保不準那片刻遲疑也是做戲也不一定,鬧不好,這後院裡頭還有別的地方埋着女兒紅呢?
管他如何,深埋好些年的酒,算是有口福了。
一番挖掘,饒是冬日,也難免出汗少許,鳳姬柔柔弱弱的揮舞着小鋤,時不時還擡頭抹抹額頭上的香汗,同時給同樣在開挖的周少瑜一個燦爛又羞澀的笑容,着實叫人動心不已。
淡定,一定要淡定!紅粉皆骷髏!啊呸!若是皆骷髏,自己那些個紅顏算啥。
喝美酒,賞美女,而且美女還跳的美噠噠的舞蹈,拋開作戲的成分,簡直不要太享受,若兩人都是真情,當真不要太完滿,可惜……
酒是好酒,卻後勁十足,周少瑜有些醉醺醺的走在回去的路上,依稀記得自己撫琴,鳳姬跳舞,然後又抄了幾首詩詞表示讚美,鳳姬也眉目含羞巧笑盼兮,感覺真真郎有情妾有意一般。
然而終究是個氣球,越吹越大,遲早會又破的一天,嘖,可惜,可惜……
這時候,周再興從後追來,扶住有些搖晃的周少瑜,小聲道:“少爺,屬下偷偷潛進去看過了,並沒有疑似高丞相的人,至於少爺描繪的鳳姬,如無認錯,應是在園內發呆之人。”
沒錯,周少瑜原本是打算繼續拖延,看看這姑娘會不會敢說留宿什麼的,結果卻是來了丫頭報信,說高丞相來了,周少瑜有所懷疑,但也沒敢賭,只好迅速從後門離開。
不過現在看來,都是假的。
“果然,都是假的啊。”周少瑜晃了晃腦袋,仰頭看了看月色,只是不知,她的真實目的又是什麼?
想要詩詞揚名?周少瑜可不認爲鳳姬如今的名氣還需要揚名。
罷了,索性在京師也待不長,就當遊戲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