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方豪族,黃承彥不可能只在襄陽城內有一處宅子,其名下的莊園都不止幾個,其中不乏景色優美之地。
收到黃家的邀請,周少瑜自然是要赴約的,可同時邀請的,還有黃家所以爲的妾侍。這就多少讓周少瑜爲難了。
同爲妻,蔡琰明顯不如李清照有存在感,更多是以輔助李清照而隱藏在幕後,給人深居簡出的感覺。可妻就是妻,周少瑜在外頭隱瞞一下已經娶妻還好說,可若是讓蔡琰去裝作妾侍和黃月英去聊天,那顯然是對蔡琰的尊重。
即便蔡琰並沒有什麼意見,但周少瑜仍舊覺得不妥。
至於說讓甄宓去……好吧,總感覺不是那麼保險來着。畢竟纔跟着沒多久麼,更沒有去過大梁。而辛憲英就更不妥了。
思來想去,還是麻煩點,再召喚個妹子過來好了。不能太優秀,也不能性子太活躍,守禮最佳,這麼一來,符合的人裡頭,沒有比李柔兒更合適的了。
李柔兒很弱氣,不會讓人覺得有威脅,雖然有一定的才華,但也不算出挑,作爲大唐少有的老實公主,禮儀方面也沒得挑。帶到大梁之後,基本當做了貼身秘書使喚,乖巧聽話懂事柔弱,簡直完美,即便其他方面不那麼出彩,那也不叫個事啦。
當然,以時下的審美來看,李柔兒的身材的確豐滿了一點就是了。
然而最後,周少瑜卻自找沒趣一般,做出了一個叫人意外的選擇。
翌日,周少瑜應邀趕到黃家莊園,女眷由黃月英接待,而周少瑜自然被黃承彥拉走,據說在座的不少客人,都是荊州本地頗有名望的名士,對於這一點,周少瑜不置可否,因爲基本上他們的名字聽都沒聽過,就算有在歷史上留下一筆,也可能需要到地方誌去找,或者只是一筆帶過,叫人忽略。
甭管名士不名士,周少瑜一點也不怵,該怎麼發揮仍舊怎麼發揮,只要不暴露什麼‘天機’就成,反正務必要把場面給震住了。
而另一邊,黃月英卻已經陷入震驚當中。
周少瑜帶來的女眷不止一位,而是三位,並且全都不是蔡琰、甄宓和辛憲英三人之一。
“不知哪位姐姐是周公子的妾侍?”沒有中間人進行介紹,黃月英也摸不清楚情況,只能先行問個清楚,然後在決定如何安排,免得出錯。畢竟如果只是一個丫鬟卻當作妾侍招待,那就惹笑話了。
但黃月英怎麼看,都不覺得眼前這三人會是丫鬟的樣子。
其中一女溫婉典雅,書卷氣十足,甚至一雙明亮的雙目,都閃爍出智慧的光芒。
另一女則英氣逼人,身材較爲高大卻很是勻稱,行走沉穩有力一看見就知是練家子。
而最後一女,卻是要顯得普通不少,並且緊隨在第一名女子的身後,但普通那也是相對而言,若是帶出去溜達一圈,怕是荊州第一美女的名頭跑不了。
“黃小娘子且寬坐。”李清照溫婉一笑,上下打量兩眼,莫名的給了黃月英不小的壓力,下意識就按照李清照的說法坐了下去,可隨即才發現不對,明明自己纔是主人家纔對,這是被人給反客爲主了?
沒錯,就是李清照,也不知周少瑜最後想的啥,居然把李清照給搬了出來。而另外兩人,不就是楊妙真和萬巧巧麼。
“不知這位姐姐是……”黃月英愈發吃不準了,如果這就是周公子的妾侍,那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嫁,氣勢如此強的妾侍,不是她能夠壓得下的。
“不急,該說的,之後都會說,在這之前,不若先聊一聊?”李清照難得一回徹底展現自己的氣勢,要知道平時在衆姐妹面前,李清照大多時候都是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樣子。
“這……也好。”黃月英遲疑片刻,這才點點頭,她到想看看,這女子想要說什麼。
然而李清照卻暫且不說話了,正直冬末,天氣寒冷,屋子裡爐火燒的正旺,李清照揮揮手,萬巧巧從包裹裡摸出一套茶具出來,隨後又遞上茶葉。
李清照不慌不忙的泡着茶,舉止優雅,動作賞心悅目,不多時一股茶香便飄散出來。這對於還完全是三國‘土著’的黃月英來說很是稀罕,因爲還沒見過這樣子‘簡單’的茶,什麼都不放的。
“請!”李清照端起茶杯遞了過去。
“謝謝,只聞此香氣,便知此必是好茶。”黃月英不自覺就端坐起來,不願半分失禮的客氣一句,接過茶來,輕輕吹了吹,隨後抿了一小口,果然別有一番滋味,茶水嚥下,口齒留香,忍不住又開口稱讚了一番。
“妹妹喜歡便好。”李清照莞爾一笑,道:“妹妹可曾學字習文?”
黃月英頓時暗中一挑眉,她方纔叫姐姐,那是客氣,但這女子卻順勢便喚她做妹妹了,如果叫黃月英高興的起來。
倒也不怪她,仍舊不知真相的黃月英,還以爲李清照不過是周少瑜的妾侍呢。
“自是習過,詩經、論語、詞賦、諸子百家皆有涉獵,不敢說學透,但自認也有幾分見解。”這下子黃月英不謙虛了,有意想要壓一壓李清照的氣勢。
不過可憐啊,想要依靠才學來壓李清照這個千古第一才女?這簡直就是超地獄級挑戰麼,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噢?不若,探討一番如何?”李清照莞爾一笑。
不過坐在一旁看熱鬧的楊妙真卻是腦袋一揚,盯着天花板死死的看,好險,差點沒忍住要笑出聲來。
“固所願也,不敢請爾。”黃月英一揚眉,顯得很有信心。
然後……然後……然後……
需要有然後麼?這種事情完全都不用猜好不好。
“原來如此,此事居然還可以如此分析,真真叫人驚歎。”
“咦?這番理論着實新奇,叫人耳目一新。”
“妙妙妙,如此言論,若先賢在世,必定引爲知己吧!”
以上盡皆黃月英的言語,這妮子完全就被李清照給帶節奏了,崇拜之情一發不可收拾。好一會,猛然反應過來,頓時苦笑不已,得虧自己還打算依靠自己的才學壓一壓人家呢,雖然很不爽,但不得不承認,對方的學識,真真叫人佩服啊,時間什麼時候出現這麼一位大才女了?
“敢問,姐姐莫非是蔡琰蔡大家?”黃月英不由猜測道,當今天下,想必有如此大才的女子,怕也就只有那一位了吧。
“昭姬妹妹?”李清照眨眨眼,搖搖頭,道:“妾身並不是,不過你若是想見她,到是不難,此刻就待在襄陽城內。”
“哎?”黃月英吃驚不小,隨即一愣,奇道:“昭姬……妹妹?”
“妾身與昭姬共侍一夫,自然是姐妹了。”李清照點頭笑道。
哎哎哎?黃月英有點懵。等等,我先縷縷,世人皆知,娶蔡琰的,是蔡邕關門弟子周少瑜,既然是共侍一夫,那麼眼前的大才女自然也嫁的是周少瑜。
然而蔡琰顯然是正妻,可她卻喚蔡琰做妹妹,這……似乎不大對吧,還是說,蔡琰也同樣被其才學所征服,心甘情願以姐姐相稱?
還有,蔡琰此刻在襄陽城?好端端的,蔡琰跑荊州幹嘛?等等,周董?難不成?那傢伙就是周少瑜?可是那年輕模樣,不應該啊,畢竟好些年前就活躍過的人物。
“聽聞你習過武?”卻是楊妙真登場了,直接就打斷了黃月英的各種猜測。
暫且默哀三分鐘,先是被李清照在文方面各種虐,還虐的心悅誠服。然後現在又要在武力方面被楊妙真虐了麼?
“學過一二。”有了先前的經驗,黃月英可不敢託大了,免得丟醜,只是這一個接一個的,莫非是來砸場子的不成。
果然是砸場子的吧,手握竹劍的黃月英,卻一次又一次被楊妙真輕而易舉的制服,簡直想哭的心都有,雖說在武藝方面並沒有下太大的苦功,但手拿竹劍的情況下,對付尋常三四個成年男子不在話下,可現在的情況卻是,宛若手無縛雞之力一般,叫人沮喪。
“哈哈哈,妹子不必氣餒,其實你的武藝已經不算差了,只是看得出練習不多,稍微有些生疏。”楊妙真居然學着周少瑜那一套,直接口喚妹子。“當然了,也不用和我比,我的武藝,是從死人堆裡練出來的。”
這話也沒錯,早早的就隨着兄長起義,楊妙真經歷過的大小戰役太多太多,若不是如此,楊妙真也不會年紀輕輕就成就武術宗師的水準。
“不過也的確有那種叫人嫉妒的天賦啊,那位妹妹的武藝,若是上戰場,或許殺敵人數遠不如我,但論單打獨鬥,真真是叫人頭疼。”楊妙真說着,還扶額不止。“哦,對了,我也是周少瑜那壞小子的如夫人來着。”
額……黃月英都不知道該說啥,在她看來,楊妙真的武藝已經夠變I態了,居然還有更厲害的?至於後半句,怎麼說了,意料之外情理當中?
但卻沒有給她更多交流的機會,因爲輪到萬巧巧登場了。
還來?這是黃月英腦袋裡第一個想法,可轉念一想又不對,文比過了,武也比過了,那接下來還能比啥?
萬巧巧並沒有說話,而是直接遞過去一本書。準確的說,是一本極其殘缺的書。
上頭記錄着各種遠超三國時期的技術,然而每每到關鍵點,都會缺失,看的黃月英心裡頭直癢癢。
文又如何?武又如何?黃月英最感興趣的,就是這些東西,沒有比這更讓她心動的了,眼下一本可以視爲‘天書’一般的神作擺在眼前,然而卻確實最緊要的部分,如何叫她不急。
“若想知道,不若比試一場如何?”萬巧巧一點也不盛氣凌人,而是用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黃月英。
萬巧巧的本職是算數,家裡開茶樓的嘛,自然少不得算賬。而接觸這方面的東西,是被周少瑜從宋朝騙到大梁之後的事。沒錯,就是騙,還好,起碼現在覺得小日子也挺不錯。
或許萬巧巧現在的本事要比黃月英高,但若說天賦頭腦,萬巧巧自認是比不上她的。畢竟萬巧巧有現在的成就,那是藉着周少瑜傳授的高深基礎,而黃月英呢?完全依靠自己強大的頭腦去想象理解。這兩者的差距可不小,萬巧巧毫不懷疑,若是黃月英也學習了周少瑜那一套,最後的成就肯定了不得。
但也不會因此就擔心自己的地位問題,本身她就不會多去爭什麼,學習研究各方面的技術也是出於愛好,若是黃月英能夠去大梁,然後飛快的超越她,高興還來不及呢,因爲黃月英不可能對她藏私,如此一來,她也就能更快的學習更多的知識,可若是靠她自己去研究,進度肯定要緩慢不少。
當然,也並不是說差距就有這麼大,而是萬巧巧實在有點忒忙,一來統管賬目與後勤,二來還要負責各個研發部門,有時候還要客串一下去軍中參與攻城,得,一來二去的,能用於學習和研究的時間自然就少了不少。
單憑這一點,萬巧巧就巴不得能有人多分擔她一點工作,多一些空閒時間多好。
“如何比試?”黃月英一聽就知道比試免不了,而且內容八成也和這方面有關。
果然就聽萬巧巧道:“此事簡單,工具不限,只要你獨自一人完全提起或者擡起的物品更夠比我做到的更重,你便獲勝,如何?”
“善!”黃月英欣然應允,她不知道萬巧巧會怎麼做,但她自己多少是有一些想法見解的。
之所以不限定時間,也是沒有這方面的必要,該有的理解早就有了,肯定也有過相關的測試,沒可能一下子就靈感乍現然後出現什麼新的想法,所以只需要各自將各自的工具拿出來就好。
然後……然後……然後……
然後當然是黃月英給跪了,對於力的研究,又怎麼可能比得上學習過後世物理的萬巧巧呢?
對於黃月英來說,這天絕對是災難的一天,文被壓,武被虐,就連技巧方面都被碾壓,曾經引以爲傲的能力全軍覆沒,太打擊人了,這換個心裡脆弱的,鬧不好都要崩潰掉。
而再然後麼,聽見萬巧巧說,她也是周少瑜的妾侍之後,不由自主對周少瑜產生了濃烈的好奇,那到底是怎樣一個奇男子,身邊居然匯聚了這麼多各方面頂尖的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