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曦透過窗櫺,將整個空曠的大殿,溢滿了溫暖。
葉無雙從錦榻上醒來,看着自己未着寸衫,羞澀的找來衣衫禦寒,卻瞥見自己那光潔的香肌,多處皆是祁帝留下的霸道吻痕。神思微微一怔,水眸漸漸黯淡,無人能看出,她是喜是悲。
待她穿戴整齊後,燕歸緩緩的從殿門外走了進來,手中高舉拖盤,盤裡的玉瓷碗內是她熟悉而厭惡的味道。
此刻她端坐在鏡臺,鏡中映出她秀麗的容顏,因昨夜的歡好留有一絲緋紅,卻仍掩蓋不了她水眸中的疲倦。
燕歸好意的說道:“葉昭儀,怎麼不多睡會,看你的模樣,好像很累。”
葉無雙輕輕搖頭,脣畔擠出一抹苦澀的笑意:“睡得越多,人越不精神,還是少睡一些纔好。”
“爲什麼沒精神,是不是你的傷……”
“沒事,是我自己不願清醒罷了。”
“葉昭儀……那這藥……”燕歸看着面色黯然沉寂的她,神色有些遲疑。
“給我吧!”她沒有一絲猶豫的回答,盯着藥碗的水眸,宛若一灘死水,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靈動。
燕歸埋下頭,沉思了一會兒並沒上前道:“葉昭儀,你聽我燕歸一句勸,這藥對你不好。”
“我明白。”她淡漠的說着,眼中卻透出一抹淒涼。如果可以,她何償想飲此藥?只是……身在後宮,她更多的是迫不得已。
“要不,還是不喝了吧!”
“不能不喝。”她決絕的回答。
燕歸想到王爺給自己的囑託,於是咬了咬脣,還是鼓起了勇氣道:“有一句話,就算會讓葉昭儀不高興,燕歸還是要說。”
她淡瞥燕歸一眼,想笑,卻笑得很無奈:“你想說什麼。”
燕歸似乎掙扎了許久,最終還是下定決心的擡起頭道:“這藥大夫說過,雖然能暫避女子受孕,但是,飲多了,也會讓女子絕育。葉昭儀,你聽清楚了嗎?是絕育,你知道絕育對女人來說,意味着什麼嗎?”
同樣是女人,燕歸無法接受葉昭儀這樣對待自己,就算沒有王爺的吩咐,她也不忍看她如此頹廢。
她的話,讓她內心狠狠一揪,難受的感覺,讓她快要窒息。可最後,她還是淺然一笑,那笑空洞而有着說不出來的無奈。
“燕歸我自己知道我的身體,藥端給我吧。”
“葉昭儀,你……”
“不必說了。”
看着她倔強的水瞳,她知道她看似柔弱,實則內心比誰都堅強。她真要這麼做的話,別說自己,恐怕任何人也阻止不了。
燕歸沒有再說什麼,只能擰開頭,沉重的將藥碗遞了過去。
可就在葉無雙還沒有接過的時候,偏殿陡然傳來一道暴怒且渾厚的男子聲音。
“你給她喝的是什麼?”
這超出預料的聲音,瞬間打破了此刻的寧靜。也驚得燕歸雙手一顫,藥碗“砰——”的一聲滑落在地,瓷片粉飛,連同黑夜的藥汁,也全滾了出來。
她和葉無雙同時錯愕的轉過頭去,卻見一身明黃龍袍的祁帝,正陰沉的從偏殿走了出來。
他面色十分難看,額上暴起的青筋,與黑瞳中的煞氣,可見,他多少聽到了葉無雙與燕歸的談話。
是的,祁帝從榻上起來之後,就未曾離開。爲了瞭解葉無雙的喜好,他獨自在偏殿觀察了許久。發現她喜歡看書,便想把偏殿一處的位置,建成書閣,以便她日後觀賞。可誰知,他正想把這個驚喜告訴她的時候,卻聽到了這番驚濤駭浪的對話。
同對他的厲聲質問,主僕二人皆沉默以對,似乎不想作答。
他怒火中燒,闊步的邁向燕歸,冷厲的雙眸,帶着殺氣,直接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往壁上一抵:“朕在問你,你給葉昭儀喝的是什麼?”
“咳……咳……”燕歸雖是習武之人,卻不敢抵抗,任由他掐着自己的脖子,呼吸愈發不順暢,一張俏顏憋得通紅,片刻就已紫青。
葉無雙沒想到疾行雲如此憤怒,眼看再不阻止,燕歸就有生命的危險。
但下,她雙膝跪地,水眸帶着哀求的凝向他道:“皇上,放過她吧,她只是聽命行事。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朕再問一遍,那是什麼?”
他眼
泛着紅光,字字泣血的詢問。
她抿了抿脣,直然道:“是防孕之藥。”
聽着她坦誠的回答,他這才一把甩開手中的燕歸,面色發青的握緊拳頭,怒視着依舊平靜漠然的葉無雙,真恨不得這一刻,殺了眼前這個女人。
“朕就說,朕這麼chong你,你卻始終沒有懷上朕的子嗣,原來,你竟用了這種手段!”
“無雙懇請皇上息怒。”
他龍袍一揮,不復昨夜的溫柔,變得暴戾而冷酷道:“你讓朕如何息怒?”
她垂下眼眉,不作回答,事到如今,只能聽憑他來處置。
“葉無雙,在你心裡,朕到底算什麼?”
“皇上,你是天子,你是祁國的君王。”
“朕問的是你!”
“臣妾不知道。”她倔強的擰開頭,不想與失控的他說話。
他卻冷然的走了過來,冷冷的攝製住她的下巴,銳利的冷眸有着發瘋般的憤怒:“難道朕就那麼不堪?你連替朕生個孩子的想法都沒有?”
“皇上,你弄疼我了!”她側開顏,想讓自己的下巴從他手中掙脫。
而他卻死死不放,凜視她道:“你知道嗎?天下間多少女人想替朕生下一男半女,而你,卻用這種方法斷了朕的子嗣。葉無雙,你讓朕太失望了。”
“無雙自知罪孽深重,皇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他冷冷一笑:“你寧可死,也不願在朕面前屈服是嗎?”
“我……”
看着她吃痛的蹙眉,他明明是該快活且高興的,可是內心,爲何卻揪得不是滋味呢?
“葉無雙,朕待你不薄,你就是這樣對待朕給你的恩chong,這樣回報朕的嗎?”
“無雙不是不願替皇上誕下子嗣,只是沒有爲人母的心裡準備。”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你最好不要後悔!”
留下這句話,他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將她鬆開,眼中帶着無窮無盡的冷與寒,無情的離開。
那絲毫沒有眷戀與憐憫的腳步,讓在場的葉無雙和燕歸,心情都沉重到了極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