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秋宛琴

煙落何曾如此冷眉豎目過,那強大的怒意如陡然竄起的火苗般,瞬間便卷沒了入畫。入畫嚇得哆嗦着脣,顫着聲,竟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劉公公見狀,忙上前勸阻道:“順妃娘娘,琴書一屆宮女,能侍奉於皇上身邊,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了。此等殊榮,娘娘何必如此動怒?”

“殊榮?!”煙落恨恨咬牙,一把鬆開了入畫,冷眸瞟向了劉公公,如同凝結了千年寒冰般冷冽,一個字一個字自口中迸出。皇上已是時日無多,此番侍寢得寵,怕只有曹嬪那等貪圖榮華富貴之人才會引以爲榮。

“娘娘,即便您有再多不滿,也不要在此喧譁呀,要是驚擾了聖駕,這責任咱擔當不起啊。”劉公公亦不曾見過她這般攝人的氣勢,心中竟是生了幾分畏懼,強自勸道。

冷靜漸漸回籠,她眸中恢復一片清明,順手將入畫拉至一邊無人處,小聲尋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去宮外泛舟了麼,何時回來的,怎的也不見來尋我?”

“娘娘,其實泛舟早就回來了,皇上見娘娘沒去,隨口問了一句。奴婢如實回答了。後來遊船回來,入畫剛想去尋娘娘,不想皇上卻是突然來了咱飛燕宮,說是問娘娘落水後有沒有傷着。奴婢一時心裡沒底,不知該如何說,怕說不好又遭皇上懷疑。好在琴書及時趕回來了,只說娘娘去了織錦局尋絲線,還拿出了她今日出宮去買回來的繡線繡邊,皇上這才相信了。本來這風波過去了,奴婢還以爲無事了,哪想到皇上不知怎的竟是看上了琴書,要她侍寢,這不,連晚膳都是讓劉公公傳了進去的,到眼下還沒出來。”入畫小心翼翼的說着,時不時擡眸看向煙落的臉色,臉色蒼白透明。顯然她資歷尚淺,這等突然之事尚且應付不過來。

愈聽煙落愈是心中窒悶,如是說來,皇上此番來飛燕宮,許是懷疑她去私會誰。而此番琴書侍寢,會不會是她的責任?都因爲她在太子那邊耽誤了這麼久,纔會導致皇上看上了琴書,愧疚之意更深,她的臉色一點一點的慘白。

少刻,裡邊似乎有了動靜,入畫慌忙拉着煙落一齊在殿門前跪迎皇上。明黃色的翹頭龍靴,緩緩自煙落跟前走過,她幾乎能感受到正有一道犀利的目光自她頭頂之上淡淡掃過,如秋風狒過落葉,直激得她頭皮一陣戰慄。

擡眸但見皇上在劉公公耳邊言語了幾句,又揮手示意她們起身。煙落只僵滯頷站着,大氣亦是不敢出,微咬下脣,眸光直盯着自個兒的鞋尖,半晌不動。終於熬到了皇上攜着一同來的嬤嬤緩步去了,她方纔鬆了口氣,只覺得手心裡粘膩一片,滿是汗水。

“啪嗒”,“啪嗒”是繡鞋着地,蓮步輕動之聲,尋着這聲音望過去,竟是盛裝打扮的琴書。心中一緊,琴書顯然是精心打扮過了,雙翅金鳳平展金鳳釵,穿一襲肉桂粉桃繡銀紅花朵對襟長褂,那顏色本是容易穿的俗氣,然而穿在略略豐潤的琴書身上,卻格外飽滿端莊,更添一抹溫婉豔光。如此情形,更教人覺着是刻意爲之。

這樣的琴書,是煙落不曾見過的。夜色沉沉,涼風徐徐,四周靜謐,水般月色柔和從墨色天際滑落,風吹開耳邊散的細碎柔軟的聲音,格外清晰。她只覺得眼前不知緣何霧濛濛的一片,竟是瞧不清楚琴書婉約的容顏。

腦中思緒翻滾,猶記得,一個午後陽光煦暖的日子。內務府着人送來了初夏的服飾。

“娘娘,做了一宮之主,果然是不同的。你看這料子多好,光是這金線,只怕有一斤重呢。”琴書自箱子之中挑了一件肉桂粉桃衣,嬌笑盈然道。

她斜覷了一眼,嬌聲斥道:“好俗的顏色,我纔不要穿呢。”

“俗麼?”琴,徑自在自個兒身上比了比,兀自轉了個因,彷彿在爛漫花叢中旋舞的蝴蝶。

“許是琴書身材玉潤,很適合呢。就送與你罷。”她笑道。

“奴婢要這麼漂亮的衣裳有何用,要穿給何人看呢?”琴。

她一怔,終歸是女子,眼下琴書已是二十六的老女了,又無望出宮,天底下的女子誰不想覓一良人終身相伴。感覺自己觸及了琴書的傷心事,她有些尷尬。於是假裝正了正衣襟,一本正經道:“等哪天本宮有了協理六宮之權,就特許你出宮嫁人。”

陰陽怪調的聲音,即刻惹得琴書咯咯直笑起來。

而這一切,如今皆成泡影。

她的思緒被劉公公尖刺的聲音拉回。

“恭喜秋貴人,賀喜秋貴人!方纔皇上吩咐了,先賜住飛燕宮偏殿,擇日再另覓佳處。”

秋貴人!殿中燭火輕搖,波動的光影晃碎了煙落清麗的容顏,一陣恍惚。“秋”字,是封號麼?秋貴人,宮女一舉封爲貴人,當真是一步登天了。

“入畫,咱飛燕宮出了這等喜事,還不快拿些金飾謝謝劉公公,以後還需仰仗劉公公多多照拂。”她微涼的語調,帶了些許淡淡嘲諷之意。

“豈敢,豈敢。如今飛燕宮出了兩名尊貴之人,奴才逢迎還來不及。這樣,娘娘與貴人小主先聊,奴才告退。”劉公公是何等精明之人,早已是看出了煙落眸中淡淡的火星意味,老辣逢源一笑,執了拂塵便急急離去。

煙落也不看他,只冷聲吩咐道:“入畫,去御醫院請衛大人來一趟,就說本宮今日落水着了涼,又是心氣鬱結,外冷內熱,頭痛得緊。”

支走了入畫,琴書翩翩跨步而出,朝殿外一茂密的村叢中走去,她緩步跟上。瞧着琴書的步履飄然,身形搖曳彷彿隨時都會被風吹走般。

待走到夠僻靜之處,煙落終於忍不住問道:“爲什麼?”

琴書腳步一滯,停在了厚重的落葉之上,不再有腳踏的“沙沙”聲,周遭霎時靜如止水,偶爾一片村葉自枝頭墜落都聽得分外清晰,她揹着身徐徐道:“我的本名,叫做秋宛琴!”

秋宛琴!多麼耳熟的名字,彷彿在哪裡聽過一般。煙落怔愣良久,驟然想起今日下午聽風離澈提起過,昔年後宮三分聖寵,其中佔一席之位的,便是德妃秋宛頤。秋宛頤,秋宛琴,她訝然驚呼道:“你是德妃的妹妹!”

琴書徐徐轉身,淡淡一笑,也看不出悲喜之色,只撥弄着身旁一叢枝葉繞在手指上,她的手指瑩白修長若瓷器一般,在清冷的月光之下如鍍了一層清冷的寒光,有些驚豔且驚心的意味,勾脣道:“娘娘果真是聰慧無雙!”

原來琴書竟是德妃的妹妹,難怪那次教宮女下棋之時,竟是邀自己一同去觀看,更是駐足於杏林苑的金魚池失神良久。還曾說,昔年的德妃最喜着一襲白衣,抱一卷書,坐在那杏花村下,輕輕撥弄着池水,逗弄着池中的魚兒。她當下就十分疑惑,德妃已是過世二十多年,而當時的琴書不過才兩三歲而已,何來這般的感慨?

腦中忽的又聯想起,琴書如今已是二十有六,卻依舊留在宮中爲婢,只說明她必定是家中獲罪,以罪臣之女之名,永沒宮中。

“德妃是怎麼死的?”煙落突然問道,心中竟是有一陣猛烈的晃動,隱隱覺着有很重要的秘密將要浮出水面,也許正是眼下她迫切想知道的。

琴書不答,只娓娓敘述:“我們秋家本就是前朝重臣,且相助於皇上開疆闢土,是家父糾結一衆反對前朝昏君的良臣,擒住了昏君,開城投降,功不可沒。皇上爲了籠絡前朝重臣,按例策封了家姐爲德妃。家姐乃是當時一代才女,飽讀詩書,滿腹經綸,常於皇上品茶論詩,深得皇上喜愛。”她不疾不徐,緩緩道來,耳上的米珠墜子搖曳生光。

煙落凝神細瞧着她,此刻的琴書,溫婉大方,果然有書香門大戶人家的端莊,挑了眉毛,她低低沉吟道:“前朝舊臣?聽聞皇貴妃亦是前朝宰相之女。”她的父親樓封賢亦是前朝舊臣,只不過是因着年輕,官品較低罷了。

琴:“家父功在社稷,豈能同日而語?司凝霜的父親彼時可沒有效忠皇上,投城之事後爲了鞏固自己的地位,不得已才撤出自己的女兒,讓她獻舞於萬人臺前,迷惑皇上。”

原來如此!煙落恍然,難怪司凝霜這般得寵,卻只是封了個如妃,位份尚在德妃之下,竟是有着這層緣故。

“那後來呢?”煙落不由得問道,心中已是愈來愈好奇。

“後來,聽聞那時,她們雨露均沾,皇上雖是最寵司凝霜,卻也不曾待薄了家姐。乾元三年的時候,家姐懷了龍裔。全家上下皆十分的高興,家門盛極一時,那時我才滿週歲,自然什麼都不懂。彼時適逢司凝霜亦是有孕,家姐與司凝霜差不多時候臨盆,結果更是巧合的同一天分娩,沒有人知道那夜究竟生了什麼,而我們秋家就在那一個夏日暴風雨的夜晚徹底的沒落。司凝霜順利誕下皇子,而家姐卻誕下一隻黑色死貓,一時間家姐被人稱爲妖女,不祥之人,家姐百口莫辯,羞愧難當,是以吞金自盡了。妃嬪不祥,又自裁,是極大的罪。皇上大怒,賜罪於秋家,家父本已是風燭殘年,怎麼經得起這般打擊,未等皇上具體落已是駕鶴西去。家中女眷人等全部充爲官妓,只因我尚且年幼,是以被送入宮中,終身爲婢。”琴書一一敘述着,泠泠有風吹過,竹影婆娑,帶來一股子的清香,隱約瞧見她的臉上漸漸覆上了一層濃郁的哀傷。

家門變故,由盛及衰,幸好當時的琴書尚且年幼,懵懂不知,否則豈有親身經歷的人來得那般劇痛。瞧着琴書的眼神,似是恨極了司凝霜,難道說這德妃誕下不祥死貓,是司凝霜從中作梗?突地,腦中又聯想起了風離御身中月虧之蠱的事,爲了構陷皇后,在親子身上下蠱毒,這麼陰毒之事,有可能麼?或者說,如果不是親生兒子呢?

腦中似夏日被閃電明亮劈過,煞那間照亮了所有陰暗的角落,每一處都清晰的暴露在她的眼前,無數線頭在腦中迅理順,漸漸拉成一條直線,煙落雙眸陡然亮若星辰,驚叫道:“難道說,是司凝霜換了德妃的孩子,那,那她自己誕下的孩子呢?”

“我自懂事後,曾多方查證,七皇子亦是從旁相助,最終找到了當時一名曾爲司凝霜號過脈的返鄉養老的御醫,他說彼時如妃的胎兒,脈象極不好,難以保住,即便是生下來,也多半是死胎。”琴,眸中竄起仇恨的火苗。

如此說來,也許司凝霜當時生下的就是死胎,爲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才行此陰鷙之事,奪子殺母,做的是天衣無縫。

煙落深深嘆氣,無聲無息如漫過山巔的浮雲,都說戰場硝煙瀰漫,充滿血腥,這後宮何嘗不是這樣的一處殘酷之地,殺人不見血,只有更加殘忍。回眸看了看殿宇飛檐高啄,廊腰迂迴,不正似勾心鬥角,曲折迂迴的人心?

她略微想一想,又問道:“彼時,你只有兩歲,其中緣由你又是如何得以知曉?”

琴書擡頭望了一眼被烏雲遮去些許光華的月兒,眸中充滿了對上天的恩謝之意,感慨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所有知道那件事的人,早都被司凝霜害死了,也許司凝霜終究是疏漏了什麼,被家姐陪嫁的宮女在臨死前現了蛛絲馬跡,她將整個事情的經過寫成血書,縫在了給我制的新衣之中。家姐過世,我被迫入宮,所幸的是那件衣服作爲家姐僅留給我的遺物,一直跟隨在了我的身邊。直至乾元十八年偶然的一天,那時我已十六歲,無意中現了這個天大的秘密,而彼時剛巧司凝霜至冷宮之中放出。我冒着大不敬之罪,連夜去找七皇子,卻現他亦是懷疑過自己的身世。”

“所以,你與七皇子就這般自己去尋找出了當年的答案。可你又是如何得知,是司凝霜下得月虧之蠱呢?”煙落疑道。

“一定是她!當時她許是察覺七皇子對她的日漸生疏,又怕他生性桀驁,將來難以駕馭,是以行了這一石二鳥之策,既構陷皇后,又能控制住七皇子。我們一直懷疑司凝霜控制着蠱毒,能隨時要了七皇子的性命,也未嘗可知。是以,一直不敢輕舉妄動。況且,扳倒司凝霜的時候未到,她長寵不衰,自是有幾分道理,昔年進了冷宮還能再被放出來,可見手段不一般。怕只怕區區一封血書,皇上不信。屆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我們便更是被動。眼下,七皇子被封寧王,已是陷入困境,我不得不……”六琴書的眸中突然迸射出了她從未曾見過的陰寒,如臘月寒冰,冷徹人心。

煙落心下一酸,那酸楚瞬間遊移至四肢百骸,痛惜道:“所以,爲了德妃沉冤昭雪,爲了他,你才自願侍寢於皇上?可衛風不是說,皇上已是不能行房事了麼?”

琴書扶一扶纖弱的腰肢,冷笑道:“還得多謝衛大人提醒,不然琴書還不知曉‘五樂散’此物。”

“什麼!”煙落更爲震驚,美眸圓睜,一拳緊緊握死,已是麻木無知覺,“你竟然效仿曹嬪!你瘋了?難道你今日出宮就是爲了尋這‘五樂散’麼?”她大聲吼道。

“正是!”琴書嘴角揚成一個無奈而乾澀的笑容。

“那皇上,他知曉你是德妃的妹妹麼?”煙落絞着手,問道。

“若不是與姐姐有幾分神韻相似,勾起皇上昔年美好的記憶,我又如何能得手?”琴:“如今我已向皇上表明身份,皇上念舊,待我極好。”

再無語。有長久的靜默,她們相對時竟似在無人之境一般,半點聲息也無。煙落只別過頭看着不遠處一顆楓樹上的脈脈紅葉,那鮮豔的紅,在悽楚的夜色朦朧裡也有着濃烈的瑟瑟,竟似死一般的黑沉。她只靜靜的立着,心頭翻滾過無數滋味,皆是苦的,澀的。

“你一個人在宮中,總是孤掌難鳴,我封了貴人,相助於你,有什麼不好。對了,寧王差凌雲將這個交與你。”

煙落恍惚站立着,只覺得眼前一陣風動,再睜眸,已是看不見琴書的蹤影。手中不知何時已是塞入一團紙,夜黑看不太清楚,像是一串數。

四處皆是無邊的盛春之色,唯有她的心底寒涼仿若冬日下起了蒼茫的大雪,冷意覆蓋了一切,她自己已是深陷泥沼,現在連琴書也……

究竟還要有多少人,犧牲在這一場暗無天日的鬥爭之中?又何時才能結束……

卷二深宮慼慼

第四十五章 意外之外第二十四章 生死時速(一)第二十六章 往事如雲煙第四十章 愛是兩敗俱傷(往事必看)第四章 埋下禍根第一章 樹欲靜而風不止第十五章 太子第十九章 玉碎(薦)第三十章 圍魏救趙(二)第二十六章 十公主第十八章 生死一線間第二十九章 圍魏救趙(一)第二十七章 上香(一)第二十七章 上香(一)第三十九章 一吻第三十四章 月夜花自醉第四十七章 花落人亡第十七章 勿望之禍(一)第二十六章 往事如雲煙第四十一章 宮變(二)第九章 梨妃第十四章 夜春宵第三十四章 暴雨獨處之夜(一)第三章 打探第二十九章 圍魏救趙(一)第八章 強佔第十一章 驗身第三十四章 月夜花自醉第十章 威脅第三十三章 鴻門宴(二)第六章 秀女大選(二)第十九章 月虧之蠱(一)第二十二章 一劍穿心第三十三章 鴻門宴(二)第六章 秀女大選(二)第四十四章 人生,若如從前第二十三章 襄王有意第九章 梅妃落水第二十六章 再觸機關第三十二章 定情之物第十七章 勿望之禍(一)第三十一章 變故第二十三章 月夜相會第四十章 愛是兩敗俱傷(往事必看)第二十九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第十六章 以彼之道,還治彼身(一)第三十六章 一箭雙鵰第三十五章 挽斷羅衣留不住第十八章 引誘第二十五章 生死時速(二)第二十六章 往事如雲煙第十章 威脅第四十八章 飛來橫禍第四十二章 伏擊(二)第一章 相勸第九章 梨妃第一章 相勸第四章 大娘的刁難第三十一章 合謀(二)第三十六章 娥皇女英第十八章 琵琶聲聲落玉盤(二)第三十七章 兄妹(薦)第四十六章 失蹤第三十四章 月夜花自醉第十二章 酷刑(二)第十四章 夜春宵第三十一章 變故第四十三章 各懷心思第三十六章 娥皇女英第十八章 琵琶聲聲落玉盤(二)第十一章 噩耗第二十二章 秋宛琴第二十七章 似是故人來第二章 不祥之兆(二)第三十九章 夜至濃時情更傷第二十八章 冤家路窄第三十三章 鴻門宴(二)第三十六章 一箭雙鵰第三十一章 變故第四十九章 一紙休書(一)第二十四章 生死時速(一)第三十八章 亂局第一章 不祥之兆(一)第三十二章 鴻門宴(一)第十五章 太子第三十六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第四十四章 媚香第二十九章 圍魏救趙(一)第三章 司天監第十七章 勿望之禍(一)第十九章 玉碎(薦)第一章 不祥之兆(一)第二十九章 君心似海第三十五章 挽斷羅衣留不住第三十一章 男人的決鬥(一)第三十五章 暴雨獨處之夜(二)第二十章 皇后之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