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輓歌盯着如花瞧了一會兒,隨即收回視線,輕蹙着眉頭。
花陌言不像在說謊,那麼那白衣少女的身份,阿九也是瞞着他的了?
想想也是了,花陌言這大嘴巴,基本上是藏不住什麼秘密的,由此可見,那白衣少女的身份對於聖域天府來說定是十分緊要,不然沒必要做到這般隱秘。
不過,能讓聖域天府如此重視的人,會是誰呢?
那陌纖塵是爲了神子纔來到聖靈學院的,之後南若悠也跟着龍吟九一起來到了聖靈學院,聖域七君中的三人同時聚集於聖靈學院,不可能只是單純的做客,他們的目的應該是爲了查出神子的蹤跡。
而前陣子龍吟九一直在忙碌,顯然也是爲了這件事。
她作爲神子,既然沒有被聖域天府發現,定是龍吟九爲她做了隱瞞。那麼,龍吟九又該如何給聖域天府一個交代呢?
以假亂真,迷惑聖域天府的視線!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而以龍吟九的聰明,自然也能想到這一點。
所以,那白衣少女……是假的神子?
細想之後,得出這般結論,夜輓歌不由驚了一驚,她忽然就聯想到了李柔柔。
李柔柔被司空易誤認爲是神子,因此龍吟九順水推舟,將其交給了聖域天府,這樣就能將她這個貨真價實的神子,徹底的隱藏起來。
可是,卻還是有說不通的地方。
身爲神子,必能召喚出神獸,可李柔柔只是個天賦稍好的馭獸師,跟神獸是半點邊都擦不上的,又怎麼會被誤認爲神子?
難道……是龍吟九在其中動了什麼手腳?
“小夜……小夜?”見身邊的人毫無反應,如花伸着爪子在她面前晃來晃去,“傻了?”
稍稍回過神來,夜輓歌橫了她一眼,“你才傻了!”
如花撇撇嘴,嘟囔道:“明明是你不理人家,人家可是叫你好半天了!”
這嬌滴滴的語氣,令夜輓歌惡寒了一把,搖了搖頭,她決定暫且不去多想這件事,事情真正如何,只有向龍吟九問個清楚才知道。不過,若真如她所猜測的那樣,那個假神子的命運又會如何?
“你解藥研究的怎麼樣了,那九天聖水呢?”話題已是轉移到重要的事上了,夜輓歌一臉期待的瞧着如花,若是沒有解藥,她只能以身犯險,去司徒一鳳那兒找,可對此,她卻是沒有半分的把握。
如花一張俏臉糾結起來,頗有些愧疚的看了她一眼。
夜輓歌嘴角抽了抽,瞧着她這模樣,心裡也有了答案。
“其實,還是有些成果的。”如花搓了搓手,這話也不知是不是安慰。
夜輓歌不帶什麼希望的瞥了她一眼,擺擺手,“沒事,還有幾天的時間,我可以再等等。”
其實,她倒是想了一下,花陌言與慕容瑾玹皆是醫術超羣,若是兩人肯摒棄前嫌給她一起研究解藥,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只是,這絕對是個奢想。
花陌言與慕容瑾玹分明就是水火不容,雖然在慕容瑾玹那兒表現得不明顯,但花陌言這邊可是一見着慕容瑾玹就殺氣騰騰,頗有敵意的。
心裡頭打着好主意,但夜輓歌卻也沒說出來,不可能的事,去說它作甚?
可眼前的如花,卻是垂下眼眸,抿着小嘴,頗有疑慮的樣子,似乎有什麼想說的,卻也不好開口說。
她皺皺眉,忍不住問了一句,“來不及了?”
“不是……”如花搖搖頭,擡起眸子瞧了她一眼,“其實,我倒是有點頭緒了,只是……我怕搞砸了。”
“什麼意思?”夜輓歌眨了眨眼。
“就是那瓶九天聖水……”如花長嘆一口氣,“我研究了許久,發現九天聖水的確可以用來製作噬心蠱的解藥,如今做出的那瓶解藥,有近三成的把握能爲你解毒。”
“有三成?”夜輓歌一愣,“那你爲什麼不拿出來給我試試?”
如花脣線一緊,“若是能直接給你吃,我還猶豫什麼?解藥中的成分不止是九天聖水,還含有三種富有劇毒的藥材,若是這毒無法爲你解除噬心蠱的毒素,你會被那劇毒害死的!其實,若是九天聖水再多些就好了,這樣我就能讓這解藥的成功率提升兩倍!”
其實,還有一句話她沒敢說,便是那九天聖水原本是夠的,但是她一將那九天聖水拿到手後,就分外的好奇,忍不住自己嚐了一口。
而如今,若想讓解藥的成功率提升兩倍,也就差了那麼一小口。
“兩倍……也就是九成?”夜輓歌不由瞪大了眼睛,如果能達到九成,這成功率就十分的可觀了,她也不相信自己運氣有那麼差,會因爲那一成的失敗率而一命嗚呼。
如花重重的點頭,隨即又是一副哀怨的小模樣。
“是不是隻要能弄到足夠的九天聖水加入你煉製的毒藥中,便能提升這兩倍的成功率?”夜輓歌凝眉問道。
如花想了一想,點點頭,“應該沒問題。”
夜輓歌勾了勾嘴角,心中已是有了主意。
九天聖水十分難得,她所得的那一瓶也是瞎貓遇上了死耗子。可是,如今龍吟九身邊卻是有一個能將九天聖水輕易弄到手的人,便是那藥靈谷谷主慕容瑾玹。
爲了不讓花陌言這傢伙鬧情緒,所以慕容瑾玹跟着她來到奎宿城之事,龍吟九絕口未提,而她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麼。
花陌言不知道此時慕容瑾玹就在奎宿城,更不知道慕容瑾玹被龍吟九要挾,要替她煉製噬心蠱的解藥,自然覺得少了的一部分九天聖水甚是難尋。
慕容瑾玹雖是擅長煉毒,但一時半會兒怕也煉不出解藥,不如將煉製解藥的事全心全意的交給花陌言的好,反正花陌言的這解藥已是煉出大半了。
而慕容瑾玹那邊,料想以九天聖水交換煉製噬心蠱的解藥,他必是不會拒絕的,怎麼想都是他落了個輕鬆。
打定了主意,夜輓歌便與如花說道:“我明天去奎宿城找阿九,把情況跟他說明就好了。”
“找小九九?”如花皺了皺眉,忙道:“他本事就是通天,怕也不敢擅闖仙靈瑤池吧?而且,仙靈瑤池的這九天聖水可是從不對外出售的。”
“你甭管,這事兒交給他就成了,他知道該怎麼做的。”夜輓歌說完,不由打了個哈欠,便擺了擺手道:“奶孃應是幫你把房間收拾好了,你先去休息吧,我也困了。”
如花扁了扁嘴,一臉將信將疑的離開了。
第二日一早,夜輓歌便找了個合適的藉口,將如花差遣去了奎宿城。
然而,等了一上午都不見如花回來,反而等來了竹貫青。
瞧着那精瘦的中年男子站在眼前,夜輓歌幾不可見的撇了撇嘴,淡聲問道:“不知竹管家尋本小姐何事?”
“回五小姐,大夫人想請小姐去喝喝茶。”竹貫青微微頷首。
又來了,躲了好幾天,這些人怎麼還不肯消停!
不過,竹貫青說的似乎是大夫人,那個所謂的瓊玉公主?
這大夫人向來與她井水不犯河水,畢竟身份擺在那,自然是不會與那些個妾室以及下人同流合污來爲難她。
這突然之間心血來潮的要尋她喝茶,這個瓊玉公主到底是什麼意思?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有些人怕是怎麼着都要跟她會上一會的,她索性也沒有拒絕,跟着竹貫青便去了一趟那大夫人的瓊玉閣。
一進屋子,夜輓歌便瞧見裡頭做了一圈人,目光均是灼灼的盯着自己。
這些目光中,有厭惡的,有不屑的,有憤怒的,也有不甘的,但更多的卻是好奇。
上席坐着的女子,雍容華貴,氣質內斂,面容柔美,目光沉靜,便是那大夫人白瓊玉。
而左右席中,按身份高低排列,坐着司徒雲的六位夫人,其中還有那六小姐司徒敏兒。
司徒敏兒那紅腫的臉蛋已經消腫了許多,只是還有不少餘下的紅痕未消,襯得那張嬌嫩的可人笑臉添了一絲我見猶憐的悽楚之色。
她咬着牙,憤憤不平的瞪着夜輓歌,那目光似是要將她活剝生吞,充滿了恨意。
夜輓歌平靜的施了個不算標準的禮,“見過大夫人。”
“坐吧。”白瓊玉點點頭,見着她從容不迫的坐下後,眸光一閃,隨即笑道:“今日一家子女眷相聚,便是來話話家常的,本來這茶席前幾日就擺好了,誰知總是缺了那麼一兩個人,如今倒是好不容易聚上了。”
這分明是在指責她目中無人了!
缺了那麼一兩個人?你一個正房太太想找人聊天喝茶,難道會有人藉口不來麼?怕是也只有她這個任意妄爲的,纔沒將這邀請放在眼裡。
夜輓歌垂眸不語。
那白瓊玉見她一副沒聽懂的樣子,便是微微蹙眉,到底曾是一國公主,有涵養,倒是不像一些潑婦喜歡臉紅脖子粗的跟人對着幹,埋怨起人來都有些隱晦。
“姐姐何必跟那些人一般見識,總有那麼些人,自以爲是,以爲被一國太子瞧上眼了,便可一朝飛昇,成了那太子妃了,卻也不想想,自己是個什麼身份。況且,如今那位太子外出雲遊,可是半點沒將那人放在心上呢,那太子殿下也不過是玩玩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