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麼一句話,夜輓歌不由僵住了,瞬間從方纔面紅耳赤的狀態中回過神來。
是啊,將這樣孤冷悲傷的命運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是多麼的自私啊。更何況,那將是……他們未來的孩子。
光是想到這一點,夜輓歌已是渾身冰冷。
如果這樣也不可以,那她該怎麼辦?她該怎麼做,才能讓阿九留在自己的身邊呢?
瞧着她這頓住了腳步,站在原地黯然傷神的樣子,龍吟九心中猶如針扎一般的痛着。
良久,他還是將那句“封印的力度已經減弱,如今我也沒有可以接任封印的兒女,即使如今你與我生下了孩子也不一定能將封印轉移”給嚥了回去。
或許,讓她掌握神子之力不一定是對的,一開始他就應該將她護在羽翼之下,不管她揹負着什麼使命,都不讓她知曉。這樣,她就可以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用去管。或許,她能夠活得開心一些。
可是,他雖暫時有能力將她護住,可是這種力量又能持續多久呢?他所有的力量都來自於這個封印着魔君的身體,如果沒有魔君,他也不過是個閒散的普通王爺而已,他拿什麼去保護她?而這魔君一日不除,對於神子來說都是極大的威脅,他又怎麼忍心讓她置身於水深火熱之中?
更何況,她本就不是甘於躲在男人背後的柔弱女人。她很堅韌,她想要獲得力量,外界的人也對她虎視眈眈,只有掌握了力量的她才能抵擋那些心懷不軌之人。所以,他想盡辦法讓她收集四聖獸,同時也爲她掃除着障礙……
事到如今,所有一切都攤開來了,他反倒有些茫然起來,是不是一開始他的決定就是錯的?在他知道她就是命定神子之時,是不是就應該遠遠的看着,不該去打擾呢?
可是,沒辦法啊,誰就他被蠱惑了呢?自幼時相見便被吸引着,莫名的只關注與她有關的事。
原本,有着這樣的命運,他以爲自己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但現在卻是患得患失,無論如何也不想放下了……
心中不由想了許多,沉默和壓抑在二人之間蔓延着。
最終,還是夜輓歌先回過神來。
“對了,分別了這麼久,好多問題我都沒弄明白呢,你的封印是你自己解開的嗎?”夜輓歌扯了扯那愣神之人的衣袖。
龍吟九凝望了她一會兒,卻是暫時沒有回答,只是將絳紫色的外袍脫下,披在她的肩上,“外面天涼,進屋我與你慢慢說。”
外袍上還殘留着他身上的溫度,夜輓歌垂了垂眼眸,感受着這熟悉卻又久違的關懷,心中不由有些發緊。
已近入冬時節,夜後涼風徹骨,的確不適宜久留。於是,她點了點頭。
屏退了伺候的侍女,二人在夜輓歌的寢房坐下。
這個房間據說是在夜輓歌出生的時候就佈置好了,一切陳設裝飾皆是遵循已故城主夫人,也就是她的親生母親的喜好。十餘年來,魔見愁一直都有派人打掃過這裡,她雖沒有實實切切的住在這裡,但瞧着屋子裡的一切,卻總是有一種似有若無的親切感。
或許,這就是親情的羈絆吧?身爲孤兒的她,不太能理解這些,但是她現在很想珍惜這些。
包括……眼前這個看似與尋常無異,實則透着幾分哀傷的男人。
事情還要從龍吟九暫離奎宿城的那幾日說起。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提一下那一枚誤食的豐胸丸了。
談到他消失的緣由,龍吟九微微眯着眼,“那幾日正好瀕臨月圓之日,而我身體也感到有些……異樣,便正好藉此機會調查你的身世,所以便暫時離開了奎宿城。但我沒想到,南若悠居然膽敢去暗殺你!”
說到異樣二字時,他的語氣驟然加重,紫眸一轉,頗顯深意的瞧了她一眼。
夜輓歌輕咳一聲,心知他恐怕是知道了那豐胸丸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既然他沒有提出來,想必是從“其他方面”報了仇吧……
想到這裡,她爲花陌言默哀了一下。
“調查我的身世?你難道……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仔細琢磨了一番他的話,夜輓歌卻有不解。
“我知道你是神子,但並不知道你其實是魔城主的女兒。”
“但花陌言不是應該知道嗎?”
龍吟九危險的眯了眯眼,“那臭小子沒告訴過我,還是在我被無上魔君徹底附身之後才說的,更別說在那之前我已經把你的身世調查清楚了。那段時間,我只有在很短的時間裡能保持自己的意識,我一面讓花陌言留意你的動向,一面也在調查再度封印的方法。”
“……那封印不是你解開的?”夜輓歌一愣。
龍吟九微微挑眉,“我爲什麼要將封印解開,這不是提前宣告對自己的死刑麼?”
“那爲什麼會這麼巧合……”夜輓歌皺了皺眉,忽的眼眸一亮,“這麼說來,是慕容瑾玹搞的鬼?”
可是,慕容瑾玹有這種能力麼?他跟四聖獸之間究竟有什麼聯繫?
龍吟九不禁失笑,“不錯,的確是慕容瑾玹對我的封印動了手腳。而我也剛好知曉了他與四象之玉的聯繫,所以我將計就計,索性沒有讓花陌言將此事告知於你,好讓他全心全意的帶你去尋四象之玉。”
“所以,這就是你的計劃……”夜輓歌嘆了口氣,可理順了這些,她卻還是覺得迷霧重重,想了一想,終是問道:“慕容瑾玹到底是什麼身份,他並非慕容世家親生,對不對?”
龍吟九也無意隱瞞,便是輕聲道:“慕容瑾玹是白虎國皇帝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什麼!”夜輓歌震驚了,可震驚過後,立刻想到了什麼,忙問:“所以,你之前叫他白瑾玹?可是那塊玉石是怎麼回事,那分明是……當年我被遺棄在司徒府門口時,身上所攜帶的玉佩!”
龍吟九道:“如歌有一位孿生姐姐,名爲輓歌。”
夜輓歌驟然瞪大了眼睛。
她明白了,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所以,如歌其實根本就沒有懷孕,懷孕的是輓歌!那玉石的確屬於司徒雲,上面的‘輓歌’二字明顯是如歌后來刻上去的,會刻上這個名字只有一個原因,那個本該送到司徒府的孩子是她姐姐生的!輓歌是出了什麼意外,還是這個孩子不能留,只能通過這個方式,來保存他的性命?”
“我的小丫頭,你怎麼就這麼聰明呢?”龍吟九笑着捏了捏她的臉頰,那滑嫩的手感真真是極好,“跟你猜測的差不多,但如歌的確是懷孕了,只是那碗墮胎藥她喝了下去以致流產,沒能保住司徒雲的孩子。
這對姐妹分別結識了司徒雲以及白帝,又同時懷孕,可惜的是這兩個孩子都不能留。
白帝一夜風流,讓一個卑賤的青樓女子懷了龍種,這個孩子的下場只會與如歌腹中的孩子一樣。所幸輓歌發現自己的妹妹被男人無情的拋棄後,也認識到腹中這個孩子的命運,因此沒有讓白帝發現這個孩子的存在。遂與妹妹商量兩人秘密將這個孩子撫養長大,可惜的是輓歌身子弱,在生下那個孩子後難產離世。
如歌心疼姐姐的遭遇,一心想要將姐姐留下的孩子撫養成人,但卻有心無力,且由於是難產而生,那個孩子天生體弱多病。再加上,如歌本身也因爲小產未能好好調養而染上了頑疾。是以,如歌只好將這個孩子當成司徒雲的孩子,想盡辦法送到了司徒府上,以當時與司徒雲的定情玉佩作爲認定孩子身份的信物,又在玉佩上刻上了輓歌的名字以紀念亡姐。在那之後不久,如歌也去世了。”
聽完這些,夜輓歌不免爲這對姐妹的命運唏噓不已。
總而言之,都是渣男惹的禍!
“輓歌的孩子就是慕容瑾玹,對嗎?”夜輓歌沉聲問道。
龍吟九點了點頭,“他本該是白虎國的皇子。司空易想要爲你隱瞞身份,於是將你和他做了替換,將他秘密收養了。”
“所以,慕容瑾玹提到過的義父……是司空易?”夜輓歌眨了眨眼,遂又搖了搖頭,“不對,應該是指藥靈谷前任谷主醫聖吧?”
龍吟九點頭道:“慕容瑾玹自小體弱多病,所以司空易將其交給了自己的好友醫聖撫養。”
夜輓歌卻是不置信的皺眉,“可是不對啊,我看慕容瑾玹的年紀至少二十多了,怎麼可能會跟我是同一時間出生的?”
龍吟九:“醫聖膝下有一兒三歲時早夭,爲了隱瞞慕容瑾玹的真實身份,所以醫聖煉製了一種催化骨骼血肉加速生長的靈藥給慕容瑾玹服用,以讓他的表面年齡看上去與他亡故的兒子差不多年歲。也正是由於如此,慕容瑾玹的身份才一直沒有被任何人懷疑過。”
夜輓歌瞠目結舌,呆呆的擡起手來指了指自己,“所以,他跟我同齡?”
龍吟九微微挑眉,“確切來說,應當只比你大了月餘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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