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忽然之間,那泰坦巨熊卻是驟然間速度加快了數倍,不等夜輓歌擊中自己,便猛然一爪子橫掃而來。
如此近的距離,根本來不及閃避,夜輓歌只覺得整個身子如同被一陣巨風掃蕩而過,五臟六腑彷彿都移了位,她在地上連滾了數圈才停下來,喉頭一甜便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而且,好巧不巧的是,她竟直接滾到了夏侯景元的腳跟前。
夏侯景元蹲***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低笑出聲:“你以爲,我控制的玄獸能跟那些廢物相比?”
夜輓歌咬緊牙關,掙扎着站起身,卻不想又再一次跌倒在地,她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快要裂開了,那泰坦巨熊的一擊果然不是這麼好吃的……
夏侯景元諷刺一笑,直爲她這不識好歹的故作堅持而感到可笑,他帶着幾分嫌棄的稍稍退開幾步,再度命令那泰坦巨熊朝夜輓歌攻了過去。
夜輓歌心知,自己若是再被那泰坦巨熊撓上一兩爪子恐怕就要命喪於此了,眼看着那泰坦巨熊咆哮着衝來,難道真的只能認輸了嗎?
不,儘管她的五臟六腑皆已受損,可卻並不影響她使用玄力!
她忍着劇痛,在地上一個翻滾,隨即支起一雙匕首擋在自己的身前。
青綠色的光芒再度自匕首之上升起,空氣中頓時凝聚出一團強大的氣流,隱隱鼓動起一陣風鳴。
泰坦巨熊的身子不受控制的一頓,只覺得那一團氣流猶如是一堵高牆,竟讓它無法跨越!
轟的一聲,那氣流捲起一陣狂風,將那泰坦巨熊捲入高空,咻的一下飛出擂臺。
臺下發出一陣驚呼,隨即四散而逃。
泰坦巨熊那巨大的身軀砰地一聲砸落在地面上,捲起一陣氣浪,直接砸出了一個大型巨坑,而它那原本如鷹般銳利的眸子也已經變成了蚊香眼……
夏侯景元眯着眼,臉色黑得有些可怕。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盯着趴在地上粗喘的夜輓歌,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這個醜丫頭,居然真的……把他的泰坦巨熊給擊敗了?他的目光落在那已經黯然失色的一對匕首上,難道這對匕首真的是十分罕見的超級玄器?
夜輓歌趴在地上粗喘,過了好半天才緩過氣來,她支着破碎不堪的身子,好不容易纔站了起來。可眼前頓時閃過的一抹紅芒,令她不由自主的驚呼出聲,隨後一邊擡手遮擋,一邊狼狽躲避。
饒是反應如此迅速,她的手臂上仍不可避免的被那紅芒割傷。
只見,不遠處的夏侯景元手中執着一把通體火紅的長劍,目光凜然,渾身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烈炎劍,綠階上品的火屬性玄器,不僅鋒利到能削鐵如泥,其劍氣能轉化成相當於火屬性青階以上等級的玄獸所使用的火屬性玄力!亦是能將玄力具象化的玄器之一!
這把烈炎劍,乃是神武鑄器坊四大神兵之一,本是族長夏侯無雲的貼身佩劍。如今,這把佩劍到了夏侯景元的手上,可見他日後繼承夏侯世家族長之位已經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而這把烈炎劍若是拿到萬象拍賣行去出售,至少能賣出三百萬玄晶的高價,更何況,這樣的寶貝根本就不會有人拿出來拍賣!
“夏侯景元這是動真格的了,居然拿出烈炎劍來對戰!”
“那廢物用的匕首是風屬性,而這烈火劍是火屬性,風生火,火亦克風,那廢物根本毫無勝算可言了!”
臺下的人已經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不錯,風屬性與火屬性之間相生相剋,在實力相差不懸殊的情況下,風屬性的玄獸亦或是玄器,那是怎麼也敵不過火屬性的。
夜輓歌怎麼會不知道這一點,看到那夏侯景元手中持着的烈炎劍時,她便心知不好。如果說一開始她戰勝夏侯景元的勝算有三成,那麼現在恐怕連一成都不到了。
就算她擁有特殊體質,可以不畏懼任何火屬性玄力的傷害,但夏侯景元的那把劍可是不長眼的,夏侯景元本人的劍法也運用的十分精湛。
從之前夏侯景元中的的比賽,夜輓歌便已看出,單憑武力,她與夏侯景元也不過是五五對開。更別說她現在還身負重傷,根本拿不出自己平常的實力來。
只不過,這夏侯景元倒是高估她了,方纔的背水一戰,已經讓她體內的風屬性玄力所剩無幾,無法再將風屬性玄力具象化,根本沒必要拿出烈炎劍來剋制她!
一眨眼的功夫,夏侯景元便已攻了上來,那行雲流水般的劍法,以及瀟灑恣意的身姿,引來臺下女生連連尖叫。
夜輓歌咬緊牙關,只得挺身應戰。然而,拖着一副傷痕累累的身體的她,怎麼可能會是夏侯景元的對手?
不出三招,她便被一道散發着絲絲火苗的劍氣傷及腹部,儘管她沒有受到火屬性玄力的傷害,但皮肉之苦卻也讓她苦不堪言。
“認輸吧,你不可能打過我的。”夏侯景元持着烈炎劍,冷冷開口。
“不、不可能……”夜輓歌捂住腹部的傷勢,用匕首切下一段衣角隨意包裹住,她不怕疼,也不怕流血,可是身上的大傷小傷卻讓她只覺得眼前有些模糊,幾乎站立不住。
“真是不怕死!”夏侯景元眉頭一豎,心中已然動怒。
他很不明白,爲什麼到了這個地步,這個臭丫頭還要堅持,再這樣下去,非得逼他出殺招不可,但偏偏學院規矩擺在那,稍不留神,便會失去比試的資格……
想到這裡,他眼神忽的一凜,莫非這便是這臭丫頭所指望的?哼,簡直就是在做夢!
他持着烈炎劍的手勢一旋,再度狂舞着朝夜輓歌攻去。
可是,眼前這個瘦弱的小丫頭根本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強,不管他在她身上留下多少劍傷,她總是眉頭都不眨一下的再度站起來。
雖然,他下手留有餘地,所有的劍傷都不過傷及皮肉,但一劍又一劍,別說是個十五歲的小丫頭了,就連一個身經百戰的成年人都不一定能忍受得了,她究竟哪裡來的這種頑強的意志力?
不知爲何,夏侯景元瞧着眼前的夜輓歌,竟莫名的感到了一絲恐懼,儘管他只要狠一狠心,便能讓她倒在地上,永遠都站不起來!
夜輓歌雖然傷重無力,只能被動的盡力閃避,但卻一直在觀察夏侯景元的動作。她在賭,賭夏侯景元有所顧忌,畢竟這是正式比試的場合,切磋大會的規矩擺在那,任何人都不得下殺手。
眼見夏侯景元已經滲出細汗,面色中透着不耐,她不由勾了勾嘴角,使出最後的力氣,用出無影神技!
夏侯景元微微一愣,在這種時候,還在使用隱身玄器反抗嗎?既然連龍清雲都能破解她的隱身之術,他又何嘗不能?
只見,他手指自腰間一勾,一枚精緻小巧的有紫色的鈴鐺便出現在他的手中。
鈴鐺輕微搖晃,一陣鈴音盪開。
夜輓歌頓覺口中一甜,絲絲血氣涌上。
這紫色鈴鐺與龍清雲的那把震神玉笛有着異曲同工之妙,都能震懾人的心神,使其在短時間內氣血紊亂,難以操控任何的玄獸亦或是玄器。
鈴音聲還未落,夜輓歌的身形便已暴露而出,夏侯景元眯着眼,直接朝她的胸口一劍刺去。
可意外的是,夜輓歌竟不閃不避,硬生生的吃了那麼一劍,火紅的劍尖刺入胸膛,劇痛傳來的同時還帶着絲絲灼熱之感。她咬牙忍住,手中匕首雙雙一旋,直接交叉卡在夏侯景元的脖頸之處。
夏侯景元瞪大了眼睛,此刻他能清楚的看到,那沒入夜輓歌胸膛的劍尖之處已經涌出大量的鮮血,鮮血染紅了素白的衣衫,彷彿是綻開的大片曼珠沙華,說不出的妖嬈詭異。
而此刻,烏雲密佈的天空中忽然響起一道驚天炸雷,隨後,悽悽漓漓的雨聲響起,那雨聲越來越大,最後化爲滂沱大雨,如大豆一般撲打在兩人身上。
空中,雷神陣陣,眼前是雨水不斷被沖刷成豔紅的景象。
夏侯景元清楚的知道,只要他一動,夜輓歌手中的這雙匕首便會直接將他的脖頸切斷。但若是他不動,那麼夜輓歌很可能因爲失血過多而沒有及時救治以至死亡。
這個女人瘋了嗎?如此不要命的打法,她就不怕自己真的死在這擂臺上?
忽然間,眼底一道雪影飄過。
不知是不是被雨水潤溼的緣故,夜輓歌面上的紗巾竟失去依附直接滑了下來。
又是一聲驚雷響起,夏侯景元瞪大了眼睛。
一張堅毅的小臉頓時呈現在他的眼前。原本醜陋不堪的瘡疤早已消失,只餘下極淡的一圈粉色,頑固的殘留在那張小臉的左半邊處,不僅沒有影響絲毫的美感,反而讓那張失去血色的小臉平添了一絲嬌豔之美。
可那是怎樣一張臉啊,如玉般白皙的瓷肌,完美到無可挑剔的五官。特別是那雙星眸,明亮慧黠,正透露着頑強不屈以及隱隱的孤傲,竟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這……這當真是那個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廢物醜八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