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祐這麼直接的問法倒是讓書香驚詫了一番,在她想來,元祐是根本不應該問這個問題的。
“嗯?”元祐低沉的嗓音又起,“怎麼不說?”
“這個是你讓我說的啊,”書香心裡做個準備,她和元祐的關係其實並非很好,而且由於身份上的差別,她和元祐註定不能是朋友,“你真的確定讓我說?”
“你說就說,有什麼確定不確定的。”這回,他倒是更想知道這其中的原因了。
書香正了正身子,她也不是個悶騷的,說就說。
“我和你相處過幾天的時間,我發現你是個警戒心很強的人。”
這話,夠委婉了吧。
“這很正常啊,我身邊時常會有刺殺的事情發生。”元祐不以爲意,他向來如此的。
書香鬆了身子,“你太小心了,所以…你根本不相信任何人,當然…還包括我。”
這纔是她爲什麼一句不提只拿出了藥粉讓元祐自行選擇的原因。元祐是根本不相信任何人的,而且小心翼翼,就在她和他相處的那幾天裡,雖然她看不見,可總能感覺到他的氣息無時不刻的在探索着周圍,甚至於她只要稍稍的接近他靠近過大約一米的地方,他就會下意識的後退。
而且,從元祐用藥來看,她用嗅覺斷定了是元祐自己處理的傷。
元祐聽完她的話,微微愣了愣,“我真這樣?”
“如果你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回想回想…還有,你的傷是你自己用藥的。”書香將身子稍稍往後傾了,因爲她感覺到元祐在她說完這句話後渾身的氣息彷彿都冷了好幾個度數,有些讓她粟然了。該死的,早知道要管好自己的嘴巴,元祐是誰啊,傳聞中殺人不眨眼,眨眼就殺人的冷酷二皇子啊…她現在發現了他的缺點,他會不會當場就了結她了?
“你躲什麼?”
元祐突然出聲,聲音裡含着一絲笑意。
這董書香倒是個膽大的,竟然敢對他說這些話。不過,他剛纔那一瞬間細細想了想,還真確實是如此的。
書香皺眉,“你不會是…要在這裡…”
“如果我說要將你殺人滅口的話會怎麼樣?”元祐看着她的神情,冰冷的臉上蓄起一抹淺淡的笑意。
“我…”書香二話不說,直接從衣襟裡掏出了一個瓶子,只不過沒等她放出瓶子裡的東西,就被一隻手給抓住了,元祐那熟悉的聲調在她耳邊響起,“董書香,我看你就像是一個貓爪子了,我都還沒動手,你就想要出手了?嗯?”
書香心裡一個苦悶,嘴裡喃喃:“等你動手就什麼都來不急了。”
因爲元祐離她太近了,書香隱隱覺得很不舒服,下意識的躲開。
元祐卻馬上放開了她的手,“得了,我不殺你,我救你的命你都還沒還恩呢,要是殺了你還不白救你了。”
事實上,書香就算是比本身這個董書香要鎮定,可是在剛纔的時候她是真的害怕了。
在這個朝代,人權算什麼,被人殺死,然後死無葬身之地的實在是太多了。
而且,她剛纔因爲太過緊張,竟然出手失敗了。讓她心裡暗暗想着,一定要多加練習。
其實,如果她不是碰到元祐這個意外,她的出手算是很快的了。元祐面對無數次的刺殺,而且就像是她剛纔說的,無時無刻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戒心,所以,書香失手其實真的很正常。
“那就好,反正殺了我對你沒什麼好處。”書香徹底鬆了口氣,可下一秒又被元祐給提起了。
“殺了你好處太多了,比如說…鳳九少了一個幫手,鳳九肯定會方寸大亂,然後我就趁機攻打承平…”
書香心一提,“你又想打仗?”至注意元祐最後的話,卻是沒注意元祐前面說的那些話。
“到時候可不是我想打仗,而是鳳九肯定會義無反顧的朝我宣戰了。”元祐也沒注意書香的不同,繼續道。
“這個關師兄什麼事情?就算是你殺了我,我師兄也不會要向東汗宣戰的。”書香很是肯定的回答。
這回,元祐終於感覺到書香的不正常來了。她說‘師兄’而不是‘鳳九’,以往她不是都稱…
元祐再度細細的看了下書香,難道消息說書香的失憶其實有什麼地方蹊蹺?但是她一切都正常啊,認識他,還記得他,又…對,唯一不正常的就是對‘鳳九’太過漠然了。
看來,這一點需要好好的去查一查。
“出來太久了,我要回去了。”元祐突然說道。
書香臉上的神情稍稍滯了滯,有木有那麼善變?
不過她也乖乖的道了別,本想回屋,卻聽到似乎從殿外傳來的聲音。
殿外,一穿着華麗衣裳的女子正對着羽香殿守門的兩個侍衛大肆闕詞。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郡主誒,我是承平的郡主,皇上是我的表哥,本郡主進一下羽香殿又如何?你們一個個難道都不要腦袋了嗎?”
“郡主,皇上下了聖旨,此處不經允許,不得任何人進入。”
“哼,一個個狗奴才,本郡主就要進去怎麼着。”
說着,那稱自己爲郡主的女子絲毫不顧攔着她的兩個侍衛,直接直直的朝着大門進入,那兩個侍衛不敢貼身去攔。其中一個侍衛朝着另外一個侍衛眨了下眼,另外一個侍衛很快就消失在殿門前。
而留下來的那個侍衛卻是一直看着那個郡主。
書香聽得這邊大吵大鬧的,朝着裡面一叫,“阿竹,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阿竹是鳳九安排給她的貼身宮女,阿竹話不多,卻很盡責。雖然書香沒看過她的模樣,可多少感覺到阿竹的性子冷清,不像是一個平常的宮女。
書香話還未落,就感覺到一陣微風從自己的眼前掠過,阿竹的聲音自風飄入耳內,“姑娘,阿竹自是前去。”
阿竹出去了,那吵鬧聲漸漸的沒了。
等阿竹回來,書香問她怎麼回事,阿竹便據實以告。
而此時,鳳九也已到達羽香殿。
鳳九聽到有人來鬧羽香殿,便馬上就找了個藉口離開,然後就看到了阿竹和柳娉婷在‘交流’。
柳娉婷,也就是剛纔的那個郡主,鳳九當了皇上,爲了安撫人心也賜她爲郡主。
柳娉婷除了是廉親王妃的侄女外,她還有一個身份是柳太師的女兒。
今日的宴會,柳娉婷也參加了。
“阿香,你沒事吧?”鳳九臉色鬱霽,一雙漆黑的眸中飽含着擔憂。
書香搖頭,“我連那人都沒見到呢,怎麼可能有事情?”他也太大題小作了,就算那個勞什子郡主進來,也只有那個勞什子郡主害怕她的份好嗎?一把藥就可以把她解決的事情。
鳳九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將她抱進懷裡,卻是在半道上硬生生的停了手,嚥了咽喉嚨,“沒事就好,以後不會有人來打擾你了,你在宮中安心靜養。”
“那師兄,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宮?那些使者什麼時候離開?”在這宮中太無聊了,她都坐了一整天了。
“出宮…過些日子。你若是擔心你家兩個哥哥,我明天就讓他們進宮。”鳳九遲疑了一會說道。
書香嘆了口氣,微微低頭,“要是二姐在就好了。”低低的聲調裡,有着無盡的想念。卻又在下一刻道:“大哥、三哥可以進來嗎?”
鳳九的心猛的一抽,臉色稍許蒼白,不可控制的呼吸緊了一緊,“當然可以。還有,你爹和你二姐他們很快就有消息了。”
他還是無法把握她的思念,可是那一次說了差點她就要離開他,要是再說,他怕…會有更嚴重的後果,他承受不起的後果出現。
他這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落荒而逃’了,走到了羽香殿的一處亭子裡,過了好半響才恢復。
倏然招出一人,“有何情況?”
“主子,剛纔東汗二皇子來了,姑娘和他說了好些話,他功夫超於屬下,屬下不敢輕舉亂動。其餘皆無異常。”一人跪在鳳九面前,恭敬回答。
就在剛纔元祐找了藉口出來,那麼久的時間纔回去他就心裡有了個大概,所以聽到這樣的話,鳳九並不驚訝。
元祐的武功深不可測,不過他也不會來殺書香,他的手下也不會是他的對手,不出手是對的。
只是…他以爲…穆爾蘭舟應該會出現的纔是。
元祐和穆爾蘭舟兩人都深知阿香對他的影響,一方面他覺得他們不會利用阿香,可是另外一方面他又清楚的明白他們兩人的手段,所以他對他們還是需要有這麼一防範。
“以後如若再見到除卻元祐和穆爾蘭舟的人,該殺則殺,該攔則攔。”
跪在地上的人猛地顫抖一下,主子這是在怪他沒有及時攔住柳娉婷,“是,屬下知錯。”
鳳九手一揮,那人便消失了。
再面水對站了一刻,便聽到有人急匆匆而來的腳步聲,轉身,便看到了他的貼身太監李公公。
李公公一臉急色,可看到鳳九禮數卻沒少,行了禮才道:“皇上,金鑾殿上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