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豁帶着書香一直朝着西邊走去,走了半響,書香停下來眨了眨眼問道:“大哥,你是要帶我去山苗村?”
從李子村一直往西,就是山苗村,這是她從書瑟口中得知的。
書豁即刻搖了搖頭,卻又點了點頭,“應該算是山苗村,只不過比較偏一些。”
過了一刻鐘,書香才知道書豁口中所謂的偏一些是有多偏。山苗村人口比之李子村要稠密,可書豁帶着她來的地方卻是稱得上離山苗村偏到溝了,而這溝裡也不過就只有幾戶人家,並且看上去都成了殘檐破瓦了。
“阿香,等會你先別說話。”書豁微微沉凝道。
聽聞,書香眼眸一斂,眉梢微蹙,大哥這是要幹嘛?怎麼搞得好像很神秘?
跟着書豁的步子往着最中間的一戶人家走去,本是沉重的步調彷彿在這一刻變得輕盈起來。
走至門邊,書豁滿面沉凝的敲了門。
很快,便有人來開門。開門的是一個年過四十的婦人,身穿着的衣裳到處補着補丁,臉上卻是帶着笑,“阿豁,你來啦。”
書香一窒,明顯是認識的,而且好似很熟悉。只是…大哥這麼神秘,難道這裡連秀才爹和二姐。三哥都不知道?
“沈姨,阿君在嗎?”書豁揚了嘴角道。
沈姨忙點頭,“在的,在的,快進來。”又看到書香,微微一愣之後便道:“這是阿香吧,都這麼大了。”
書香隨着書豁喊了一聲沈姨,便同書豁一起進了屋。
還認識她的,而且對着她這張臉只是稍稍詫異就坦然接受,還真是不太一般。
屋內的擺設也簡單,只一張已經生了黴卻擦得乾淨的四方桌,還有若干小木椅,外加幾個牌位,牌位前的香火正燒着。看來這裡的主人是愛乾淨,並且還重孝道的。
沈姨給他們倒了水後,便朝着窗戶口邊喊着‘阿君,阿君’的名字,然後便有一很淳淨的嗓音回答。
少頃,被關上的門再次被打開了。
書香忍不住擡眼看去,卻見一身素白衣袍,相貌不是她所想的俊朗,卻帶着一種沉靜、沉穩,臉龐上的線條尤爲柔和,泛着淡淡橙色的夕陽照在他的臉龐上,一種剛毅之氣油然而生。
來人在看到書豁之時輕扯了嘴角,開口便道:“大哥,你怎麼來了?”
書香嚥了咽口水,來人叫着書豁爲大哥,說明了來人比書豁要小,可是她怎麼也看不出他小在哪裡了。
“阿香也來了。”沈君眉眼間漾出一抹笑意,朝着還在呆愣的書香走去。
書香看着眼前越發大的臉,下意識的身子往後退,沈君卻是停了下來,又轉到了書豁那廂。在他轉走的那剎,書香卻突然感覺心揪的疼了一下。
“阿君,阿香她失憶了,她現在不認識你了。”書豁淡淡說道,關於書香的失憶,他經過了這些日子,已經默然了。
沈君呆滯一番,似乎不可置信,“大哥,你說什麼?阿香失憶了?怎麼會失憶?”
對於沈君的疑問,書香已經見怪不怪了,書豁卻是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原來是這樣。”沈君氣息微沉,看向書香的眼神裡含着憐惜。
書香咳了兩聲,舉起了手,“沈大哥,我現在很好。”從剛纔他的問話和神態來看,這個‘阿君’應該是關心她的人之一。
書豁卻是透過窗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再看向沈君,“阿君,大哥我長話短說,我是想要到你這買鹽的。”
書豁這話,直接讓書香的腦袋死當了。
買鹽?到這買鹽?
書香看着沈君的眼神變了變,莫非此人是私販鹽的鹽販子?不…這根本不用懷疑,肯定是。
沈君的面色似有爲難,“大哥,你若是前幾日說這話,我一定應你,可是現在不行。”
書豁微皺眉梢,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現下官鹽漲得厲害,而我們私鹽賣出去都是比官鹽要少上一錢,這幾日我們的鹽卻是更加難賣了,因爲我們已經被人盯上了,說不定就是朝廷派來的人盯上了。所以,從昨日開始,我就停止了進鹽。”
沈君面色微沉,嗓音裡帶着一種沉穩。
書豁聽完他的解釋,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阿君,你是否有危險?”
私自販鹽本就是一個危險的事情,時時都被官府盯着,抓到一個便關一個,而關進去的,就算是散盡家財,也難出來。何況,阿君是官府首要抓的人之一。
聽書豁關心的話,沈君微微一笑,“只要我收手,應該會沒事。”
書豁的面色卻是更加的沉凝起來,“阿君,不管如何,要先保住自己。”阿君向來道義,若是他那些兄弟出了事,怕是不管如何也是要去救上一救的。
書香聽得有些短路,但總算有了個大概思路:朝廷有人下來查事情,也許就是官鹽或者私鹽的問題,而且好像已經摸到了門路,從私鹽入手。
兩刻鐘後,書豁和書香才從沈家離開。
而在路上,書豁便向着書香解釋關於沈家的事情。
那個男子叫做沈君,是沈家唯一的苗子,沈家和董家的祖先有極深的緣分,沈家在曾曾祖父前還是董家的管家…
至於書豁偷偷摸摸的帶着她來,是因爲家裡的秀才爹不知什麼原因勒令不準來往。
“大哥,你本是想要讓沈大哥賣我們鹽的?”沒想到大哥竟然想到去買私鹽,而且人都選好了。
書豁點了點頭,“阿君已經販賣私鹽三年了,從一開始的小販到現在他已經成了私鹽販子中的翹首,但還是日日爲了度日生活在危險當中。”
“大哥,他這些年難道沒有賺到錢麼?”書香問,看這沈君的樣子,不是個貪得無厭的人,反而他很沉智。
“錢是賺到了,可是他爲了要…”
書豁的話未落,卻聽得書瑟粗氣的聲音,“大哥,阿香,你們怎麼纔回來?家裡的菜都要涼了。”
一擡眼,書香在書瑟的臉上明顯看到了驚慌,而且神色緊張,似乎還要說什麼,可是卻張了張口,什麼也沒有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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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