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叔,您還和我客氣,這是我從府城帶回來的一點藥,您不是總說眼睛疼嗎,用了這個,眼睛就會好上不少了。”
很是爽朗的聲調,給人一種很親近的感覺,讓書香忍不住轉頭朝着聲源望去。
只見一身緊身黑袍的男子挺直的站立在門右邊側,他偉岸的身軀因陽光的折射在青黑的地板上留下一抹黑影。
從側邊看,他的嘴角含着淺淺的弧度,墨黑色的髮絲軟軟的搭在前額,高挽着冠發,爽利的髮絲服帖着順在背後。
他作爲沈家醫館之人,書香卻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種不羈世俗的瀟灑和自在。
唐耀接過沈溪遲手中遞過來的一小瓶的藥瓶,嘴中含笑着道謝:“溪遲,也就是你那唐嬸瞎操心,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帶藥給我。”
“您還和我客氣,這是應該的。”沈溪遲笑道,“我娘讓我到您這拿香爐,不知道做好了沒有?”
唐耀的聲音越發的熱情,“做好了,做好了,給沈太太拿去吧。”
說着,書香就看到唐耀轉過身去,然後很快的拿出了一個精緻的香爐,對着男子道:“溪遲,就是你不過來,我也要送過去了。”
書香還想聽他們說什麼,便聽到身後書生的聲音,“阿香,車來了,讓唐叔給幫我們一起裝吧。”
書生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足夠打斷唐耀和沈溪遲的談話,沈溪遲微微側了側頭,然後再轉頭回去卻道:“唐叔,您這忙,那我就先走了,娘還在等着我這個香爐呢。”
待沈溪遲一轉身,然後匆匆離開,書香微愣的看着他的背影。
沈溪遲的臉上帶着一種剛毅之氣,眉梢間含着肅穆,腳步稍輕,經過他們的時候只是稍稍的略過訝異之色,便含笑的走了。
書香的呆愣只是一瞬間罷了,接着就幫着裝陶罐了。
鑑於二姐書瑟對沈二公子的心思,在晚上臨睡之際,書香還是忍不住的鑽進了書瑟的被窩。
書香不是喜歡拐彎抹角的人,才合着被子躺下,便道:“二姐,今日我見到沈家醫館的沈二公子了。”
倏地,她明顯感到書瑟的身軀有那麼一瞬間的僵直。
平常粗聲粗氣的書瑟,這回卻是有些結巴道:“真…真的?”
“那還有假,我今天還聽到唐叔叫他什麼溪遲,沈二公子的名字是沈溪遲吧。”書香‘撲哧’一笑,縱使是再野蠻的女子,說到自己心愛的男子也會羞澀起來。
被書香這麼一笑,書瑟緊了緊口,過了一會卻是恢復正常道:“前次聽小李說幾天,我還想着…阿香,你可能還不知道他吧,他家雖然世代行醫,可是他從小就身子不好,去拜了師,現在已經是一家鏢局的鏢師了,每次他家要進藥材,都是他去跟進的…”
書瑟一口氣說了很多,話裡話外都飽含着對沈溪遲的稱讚。書香暗歎:看來這二姐是中毒已深。
不知道書瑟是什麼時候停止說話的,書香卻在她的一字一句中慢慢進入了夢鄉。
有了陶罐,董家四兄妹就開始了釀造李子酒了,忙活了幾日,終於將五十二個陶罐都裝滿了,最後放在了書生的房間裡,擺了滿滿的大半個房間。
而李子村所建的學堂也跟着完工了,秀才爹因爲這事,拖着書豁便將家裡的各類啓蒙書幫到了學堂。
李子村大部分來報名的都是孩童,最小的六歲,最大的不過才十二歲,而他們的啓蒙書無非就是三字經、千字文、百家姓等等的。
最近秀才爹的幹勁也足,天天卯足了勁在學堂和家之間奔波,這讓書香很不解。
秀才爹以前死活不肯當夫子,可是這些日子看來,他對這當夫子可謂熱衷無疑,難道真是因爲學生交的學費?怕是不盡然吧。
這學堂落成,秀才爹就要去上課了,而書豁也整天的呆在了學堂裡。
至於纔將李子酒釀製下去的書香三姐兄妹,在家裡也是閒不得的。
書香不用說,用打起了梅子的主意,關於做話梅的思路已經在她的腦袋生根,她現在是每天都研究着梅子,也就是酸果不放。製成話梅的步驟她也知道了,便開始着手去做了。
書瑟似乎幹勁比以前的要足了許多,整天幾乎都待在山裡,然後一天下來不知挑了多少當柴回家。關於這點,書香沒有阻止,這樣幹勁的書瑟有助於減肥不是?
書生就苦了。因爲學堂離着家裡有段距離,秀才爹不喜在中午回家吃飯,這不,這午飯的事情就落在了書生的頭上,最主要的是,這午飯的飯菜都需要他準備,整一個家庭婦男了。
等到書生拿着午飯盒離開家,書香便忙駕着梯子,朝着屋頂爬去。
已經五天了,每一天她都要親自嘗試話梅製成的結果,每天晚上她也會記錄在案。
前世她作爲一個蛋糕店的糕點師,對着果類甜品特別愛好,要不然她還真不知道這家裡是不是要她每天都和書瑟山上砍柴掙錢度日呢。
才踏上最後一截階梯,手都還沒伸到半成品話梅,就聽到尖叫般的聲音,“書香,書香,快下來,你爬上面去幹啥,書瑟在山上出事了,她的腿被不知從哪裡來的野豬給咬了,那野豬被她給壓暈了過去…快下來,書生呢?叫他一起上山。”
來人這斷斷續續的話,卻讓書香的腳一個踩空,差點就掉下了梯子。
來人是這幾日和他們家關係比較融洽的張嬸子,她也是每日和書瑟一起上山砍柴的人。
書香聽完張嬸子的話,腦袋一片空白,人卻慌忙的從梯子上下來,然後便對着張嬸子邊跑邊說道:“張嬸,你去學堂叫我爹和我哥,我現在就去看二姐。”
若是二姐瘦一些,張嬸肯定會把她給揹回來,可是二姐那龐大的身軀,哪能背得起,現在只希望那野豬沒咬得太狠,而且張嬸子還說被書瑟給壓暈了,莫不是她那二姐對付那野豬是用身子去對付的吧?而且只是壓暈,要是那野豬醒來了,二姐…還有,這山上怎麼突然出現野豬了?
思及此,書香的腳步更快了,把張嬸子急聲應答甩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