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寶山的維護,無異於火上澆油。
她心底那股怒火越燒越旺,耷拉着一雙倒三.角眼,一眼一眼剜着夏梓晴。恨不能衝上前抓花她那張胖臉!
又想到剛纔吃的暗虧,心底莫名有了懼意。
覃珏瑛慣會見風使舵,眼珠子一轉兒,不住煽風點火。
“三哥,你可得聽咱孃的。這大傻子居然敢對娘出手,咱可不能要這種不尊老敬賢的女人。乾脆找人牙子賣了,多少還能拿點銀錢回來。你這麼護着她,不是明擺着讓娘生氣嗎?”
“瑛子,三哥屋裡的事兒,你少管。虧你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呢!”
覃寶山蹙眉低喝。
對這位喜歡當攪屎棍的妹子,他很是無奈。
她小小的時候特別可愛,總是跟前跟後的叫着三哥,也不知道從哪時開始,一慣乖巧懂事的瑛子變了,變得他都不認識了。
瑛子是幺妹,劉氏歷來疼她,總是說女孩子家就得嬌養着,見他呵斥瑛子,她心下更氣了,用力推覃寶山,卻沒有推動。
“三伢子,娘就問你一句,你眼裡究竟有沒有我這個娘!”
覃寶山把頭扭到一邊。
無聲抗議着。
回頭他又看着夏梓晴,語氣沉沉:“娘,剛纔這事兒和她沒關係!”
兩個多月前,他路過香樟縣碼頭時,他無意間撞到了她。
那時的她頭上插着草標,綁着雙手雙腳,被人當貨物一樣買賣。趁着牙婆不注意,她想要爬車逃走,卻被他這一撞,徹底失去了逃走的機會。
許是那雙眼裡的絕望感染了他,鬼迷心竅的,他就自動自發湊了過去…
後面的事是怎麼發生的,他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那個牙婆拿了他的銀錢歡天喜地離開了,半買半送的硬是把她塞給了她…
買下她是一時衝動,自然要承擔後果和責任。帶她回家也是迫於無奈,只是這以後的路該如何走?
他回來時,在村口看見她險些被人打死,他心裡的感覺並不強烈。
可在她笨拙的喂他吃餅時,她對他依賴,對他的親近…彷彿她眼裡的他,就是她的整個世界。莫名的,他就是不想再看她捱打,所以他站了出去,把她抱了回來。
可他沒有想到,當她再醒來時,她的神情不似以往那般懦弱,雙眼清澈,如幽潭的眸子彷彿能看見潭底的沙石。
他也不知自己怎麼了!
目光相觸那一瞬,只覺得心陡然漏跳了一拍。
再也無法恢復往昔的平靜。
“你說沒關係就沒關係了?”
劉氏心底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你居然,居然把給你大哥補身體的雞蛋給她吃?瑛子說,你還拿銀錢去給這大傻子買藥?她算個什麼東西!”
“剛纔她還敢對老孃動手…哼,老覃家咋地就出了你這種、你這種見個女人就挪不動道的不孝子…那工錢呢,你可別告訴你都拿去敗光了!快交出來!”
她伸長了手,向覃寶山討要掙來的工錢。
那尖酸刻薄樣兒,哪裡像是面對自己的兒子,簡直堪比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