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旺大街上人山人海,嗩吶聲聲,鑼鼓喧天。
人人翹首踮足,簇擁觀望着龐大的迎親隊伍遠遠行來。
一位春風滿面的男子身穿紅袍,頭戴紅錦高冠,胸前還繫着碩大一朵紅花。笑得見牙不見眼,騎在四蹄踏雪的高頭大馬上,不斷衝道路兩旁的衆人抱拳見禮。
在他的身後,是一掛拉着陪嫁的敞篷式馬車。每一匹馬頭上都扎着紅花,洗刷得乾乾淨淨。馬車上也鋪着一掛式的紅毯,上面擺放着一挑挑的喜擔。每輛馬車上,兩名穿着紅色滾邊馬褂的漢子把守。
盛大的排場,早已引得路人爭相追捧,紛紛爭搶着從車隊上拋向空中的喜錢、喜餅、喜糖。
隨着車隊持續前行,人羣很快就將繁茂的興旺大街擠得水泄不通。
一直跟着車隊走到那張燈結綵的“覃宅”門前停下。
噼裡啪啦!——
鞭炮齊鳴,嗩吶聲聲。
大門前,鞭炮炸響聲震耳欲聾,落下了滿地紅。
紅毯早已從覃家大門外,一直往大門裡延伸,大紅燈籠高掛,大紅喜字招展。
賓客盈門,衆人歡呼雀躍,都蜂擁而至,觀看這場難得一見的大喜事。
族長等人早就等在了覃宅門外。
在無數人期待的目光中,身着新郎服的男子一躍從馬背上跳下,棱角分明的五官,容光煥發的氣勢,還有那一臉燦爛的笑容,那是打心眼裡煥發出來的喜悅。
他大步流星上前,“族長。”
“你們可算是到了!快快,吉時已到,準備拜堂。”
族長一見他來,便趕忙吩咐下去。
通贊得了令,當即站到了高臺之上,扯着嗓子大喊:“吉時已到,新郎新娘拜堂成親囉!——”
嘹亮的嗓音一喊,鑼鼓聲當即響徹,鞭炮再鳴。
圍觀的衆人和前來參加婚禮的衆人都自動分開左右,留出一條大道來。
按習俗,應該先由新娘子取出嫁妝鑰匙交給喜婆,喜婆再把鑰匙交給新郎倌,新郎倌把鑰匙呈給老天爺看,祈求來年家中添丁生子。
之後,新郎才上前拍三下花轎頂端,之後,再踢三下轎門。
這麼做,一是爲了提醒轎子裡的新娘要拜堂了,而另一個目地,自然給新娘下馬威。
覃寶山得了指示,上前去踢轎門。
他並沒有拍轎頂也沒踢轎門,反而用手拍了拍轎門,輕喚着她的名字。很快,掀開的車簾處,便出現一道火紅的身影。
夏梓晴從未如此緊張過,大冷的冬天,她的手心裡全都汗。
頭上的蓋頭微微晃動,只能看見跟前一尺見方的距離。周圍的聲音很嘈雜,鞭炮聲,嗩吶聲,說笑聲此起彼伏,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就在此時,晃動的蓋頭下,突然多了一隻大手。
她本能伸出手握住他的,跟着他的牽引,小心翼翼地下了花轎。
她的手很柔軟,卻熱乎乎地。
感覺到她的緊張,覃寶山傻笑起來,顧不得衆目睽睽,湊到她耳邊安慰她。
“晴兒,別怕。有寶山哥在,一定不會讓你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