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寶山解釋:“那時我以爲,自己的傷勢好轉沒這麼快,也沒想着下場,住到這裡來,一是能省些銀子,二來,也是爲了方便養傷。只是此一時彼一時……”
“我明白了。”
夏梓晴點點頭:“要過去的話,咱們也不用都過去。宋爽、張揚航和兩個小屁孩都留下吧!另外,我看柳先生對智恩大師也是萬分推崇,怕是不會跟着離開。若他也留下的話,就我、你和義父一起過去吧。”
“也只能如此了。”
覃寶山很是無奈,說定此事,他原本還想再去溫習功課,卻讓夏梓晴喝止了。
“一時半刻又能精進多少學識?你身上有傷,眼下養好傷是第一要務,旁得什麼都放一放。你說,你要是進了考場,因爲傷勢被人中途擡出來,不是誤了大事?”
覃寶山只得早早歇下。
原本以爲自己會睡不着,不料卻睡得分外香甜,等第二天醒來,外面天色都大亮了。
這才慌忙起身洗漱。
而此刻,白龍寺的山門外已經排起了長龍,從白龍寺的門口,一直延續到山腳,似乎還有繼續延伸的跡象。
宋爽已經採買回來,正在給排隊的長龍提供野菜粥。
沒錯兒!
就是熱氣騰騰地野菜粥,野菜還是從白龍寺後面的咋草叢裡纔回來的,切碎了直接熬煮而成,錢多錢少衆人隨喜。
許是經過昨天的衝動過後,今天來排隊的衆人明顯剋制了很多。一碗野菜粥,隨喜兩三文銅錢的居多,其中還是不乏有大方者多給的。
覃寶山着急,連飯也顧不得吃就衝出山門。
回頭就看見夏梓晴和福伯正站在山門下方的石階上,低聲議論着什麼。看見他出來,夏梓晴臉上明顯一喜,快步上前。
“你醒了?去齋堂吃飯了沒有?”
“沒來得及吃。”
他說起來也有些靦腆:“匆匆忙忙的,給忘記了。”
“來,吃一碗。”
夏梓晴快步走到小豆丁面前,親自替他添了一碗野菜粥,端過來遞到他手上。
“謝謝你,晴兒。”
覃寶山一臉都是笑,望着她的雙眼裡有星星。
夏梓晴白了他一眼,趕忙躲閃。
爲了行動方便,她早就換上了便於行走的男裝,玄色的勁裝,配合她嬌小的身材,倒是別有一番美感。
“這位小兄弟。”
就在覃寶山拿起竹筷,準備開吃時,突然被一道聲音喚住了。
一回頭,就看見一位作客商打扮的中年漢子,快步朝他走來。他年不過四十歲上下,笑得分外和藹,不住朝覃寶山招手:“來,小兄弟,你這碗粥我要了。”
說着話,一個碎銀便落到了覃寶山的手上。
覃寶山微微愣了愣,卻不肯讓出:“這位前輩,要喝粥前面便有人賣,前輩只需要走幾步便能買來。何苦搶晚輩手上這一碗呢?”說着,又把銀子塞回他手上。
對方又塞了回來,偷偷回頭看了眼身後。
覃寶山三人這才注意到,原本在此人身後,還站着幾名同樣類似打扮的中年人。
“你瞧見了沒?剛纔咱們兄弟幾個在打賭,賭得,就是你手上這碗粥,我能不能買下來,吃進嘴裡。所以此事,還請這位兄臺成全那!”
說着話,又從懷中多摸了一個更大的銀子,放到他手上。
那哪兒行?
這碗野菜粥是晴兒專程爲她舀的,就是再多的銀子,他也不能給對方。
誰知道對方死活要這一碗粥究竟有何用意?
“不行,這碗粥,我已經喝過了,實在不能委屈了兄臺。不如這樣,若是前輩不嫌棄,不如晚輩請前輩喝一碗野菜粥如何?”
說完,當真高聲呼喚小豆丁過來。
偏偏小豆丁身旁正圍着幾個人買粥,周圍的人不住議論紛紛,喧鬧聲不斷,小豆丁根本聽不見。
就在覃寶山打算過去時,那爲客商眼見說不通,居然直接奪過來,頭一昂,便直接喝了一口,旋即哈哈大笑着轉身:“如何?劉二,這一局,還是本老爺贏了吧?哈哈哈!”
他這話,是對着從後面追來的幾名客商打扮的中年漢子說得。
追來的幾位客商中,一人隱隱被其餘三人拱衛在中間,一臉淡定閒適。另外三人,一人就是剛纔被叫做劉二的人,另外還有兩人做隨從打扮,一人身上陪着刀一臉警惕,而另一人則面白無鬚,分外清秀。
就在夏梓晴等人打量時,那一行人中,那位被叫做劉二的人說話了:“主子,王三他又耍詐,您客商親眼看見的啊。您看,臣……我剛纔沒說錯吧?他還真是這樣吧?”
“哈哈哈……劉二啊,你還真是……真是被王三猜得透徹,連個字兒都沒說錯啊!”
那位被尊爲主子的中年人說道。
王三明顯傻了眼,瞠目結舌,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主子,您看……咱們剛纔的打賭,是……是我勝利了吧?”
“這這這,這怎麼就算……就算你勝利了呢?”
那位王三着急了,不住吹鬍子瞪眼,可在那位主子面前,似乎又不敢造次:“主子,此事您可得爲……爲我做主啊!”
那位柱子沒做決定,反而回頭問起他身後的人:“小章,你說說看你的看法。”
“小的沒有看法。”
那位面白無鬚的男子靠上來,“不過小的斗膽說兩句。小的只是覺得,剛纔這事兒,是劉二爺勝了,卻敗在了理字上。王三爺雖然輸了,卻贏了氣度。”
“不錯,不錯,你說得很好。”
對方又是一陣大笑。
“這位……客官。”
覃寶山臉色很不好,往前幾步,朝對方抱拳見禮:“適才的情況你們也看見了,這碗粥,原本不是什麼值錢之物,可這位……劉二爺是吧?他居然買賣不成便強行強取豪奪,還望幾位幫忙評評理。否則,我等也只好走一趟衙門,卻知府大人來評斷了。”
他的話一落,立刻讓那幾名笑得開懷的衆人都愣住了,紛紛轉頭看來。
尤其是那位主子,更是肆無忌憚的將覃寶山打量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