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月光皎皎, 一個身高體大的棕熊懷裡抱着一個身體修長的美少年,臨易難得安靜一次,在他懷裡像一隻難得安順的貓咪。
君裕很適時地給他順順毛, 他揉了揉阿易的頭頂, “阿易在想什麼?”
臨易笑了笑, “在想在渝山的時候, 也是這樣一個晚上, 我就隨口說了一句想吃魚,結果你就大晚上傻呵呵的下水去抓魚……“
臨易笑着,目光柔軟的看着他, 那時他就站在岸邊隨口說了一句,結果君裕就立馬跳下了水, 濺起了一地的水花, 全都濺到他身上了, 偏偏這個笨蛋毫無所覺,傻呵呵的就在水裡摸起了魚。
那是第一次有一個人因爲他的一句玩笑話而這麼重視他, 那時候的天氣可不像現在這麼涼快,已經接近深秋,河裡的水都是涼的。
結果棕熊還真的抓了兩條大魚上來,看着渾身溼淋淋的君裕他還有什麼心情吃什麼魚,連忙帶他回屋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君裕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阿易都還記得?”
臨易看了他一眼, “我爲什麼不記得?我不僅記得你給我抓魚, 我還記得你每天都會給我做飯, 在我起來之前你先起, 你會給我打獵,會給我洗衣服……”臨易摟住他的脖子, 接着說,“你會把你的目光都放在我身上……”
他想要的就是這樣,有一個人這樣重視他,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他想要什麼就會有人滿足他的一切要求。他不需要別的,他只想要一個這樣的人。
臨易的眼光定定的看着他,眸色漆黑如墨,月色傾如華,君裕低頭目光與他交匯,他開口,“你也會把你的目光都放在我身上……”
宣文帝君祚在不遠處看着他們,他突然鬧不明白他突然跑過來見老六是爲了什麼,不得不承認老六長大了,在他的印象裡還停留在他還是那個唯他馬首是瞻的老六。
君祚心裡一哂,他竟然有種我家弟弟終於長大成人的感覺。
君祚剛嘆了口氣,那邊的君裕便警覺的朝這裡看了過來,大呵一聲:“誰?”
君祚一愣,看向了自己身邊的葉暉,挑了挑眉毛,無聲的詢問:這是在說我?
葉暉木訥的點了點頭,皇上,您剛剛嘆氣嘆的太大聲了。
君祚只好走了出去,頗有些被人抓包的尷尬,“老六,好久不見。”這種情況他怎麼像個偷窺別人的被抓住的登徒子呢。
君裕見是二皇兄,大驚,一時竟有些不敢相信,回過神來時連忙拉着臨易一起過來,“臣弟參見皇上。”
君祚連忙扶起了他,看着依舊高大老實的六弟,眼眶有些微紅,“老六,不用多禮。”
君裕起身,也拉着臨易一起起來,他與二皇兄已經接近四年沒見了,感覺時光如梭,二皇兄比以前更有帝王之氣了。
臨易看着頗爲激動的君裕,知道他現在看見皇上一定有很多話要和他說。自己在這呆着頗有些尷尬,便開口:“天色已晚,我先去休息了。”
君裕也明白阿易在這裡頗爲不自在,再加上二皇兄還沒有同意他們的婚事,阿易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給二皇兄。
於是他開口對二皇兄說:“請二皇兄移步到大帳內,稍稍休息,我去送阿易,請二皇兄稍帶片刻。”
這天下能夠說出讓皇上等人的話估計也只有這個深受皇上重用的西北王了。葉暉心裡想着。 wωw ★ttκǎ n ★C○
宣文帝倏地覺得自己受到了冷落,以前老六可不會這樣對他,但他又覺得在情理之中。老六就是什麼都會表現在臉上,他便點了點頭:“好吧。”
君裕便領着阿易離開了,葉暉便領着宣文帝去了營帳。瞭解皇上要去的任何地方的佈置也是身爲皇上近身侍衛必須做到的職責。
“阿易不用等我,早些休息。”君裕給臨易脫了衣服,抱他上牀。
看着臨易的表情有些陰沉,君裕怕阿易會多想,他親了親阿易的額頭,“阿易莫要多想,二皇兄會同意我們的婚事的。”
臨易知道君裕在擔心什麼,他笑了笑:“你放心,我明白。我們的婚事不需要他的同意。”這是臨易心裡的真實想法,要不是君裕特別尊敬他這個二皇兄,他早就在躍州先和棕熊成親再來了。
君裕狠狠的親了臨易一口:“阿易你對我真好。”
臨易臉色有些微紅,伸手推他,“行了,少膩歪人。”
君裕看着阿易有些害羞的臉色心裡美美的,他又狠狠的親了一口,“阿易先睡,不用等我。”
臨易看着君裕頗爲高興的走了出去,自己無奈的搖了搖頭,躺了下來。
看着大帳的頂蓬,臨易的笑意漸漸斂去,宣文帝君祚比自己想象中更爲年輕,也更有氣勢,這樣的皇帝能夠信任君裕並不是一件壞事。只是這樣年輕有爲的皇帝也是不會讓自己的大權落在別人手裡,即使這個人是他最信任的弟弟也不行。
他和君裕的婚事應該從來不是宣文帝頭疼的目標,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如何讓君裕交出自己手裡的兵權並且不會怨恨他。
臨易翻了個身,他也知道君裕不僅僅面上看起來這麼老實,就像林蘇竹所說,能夠憑藉陋顏坐上西北王這個位置,一定不是個簡單的人。只是君裕在他面前表現的太過老實木訥了,這讓他不得不擔心……
臨易想着想着便睡着了,等醒來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了。臨易睜開眼的時候,就看見裕坐在他旁邊看書,他左右看了看,發現自己已經身在馬車之中。
君裕看他醒了,便放下自己手裡的書,扶他坐了起來,解釋道:“我們現在已經進了酈都,正在趕往皇宮的路上。”
臨易還有些迷糊的神色頓時清醒了,他一把抓住君裕的衣襟,“你爲什麼不叫醒我?”想想他在衆目睽睽之下衣冠不整的被君裕抱上了馬車他就覺得丟人。
君裕親了一口臨易氣紅的臉龐,笑嘻嘻的開口:“你當時睡得太香了,我沒叫醒你。阿易放心,我是連被子和你一起抱上來的,絕對不會有人看見你的樣子。”
臨易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覺得這樣更丟臉了。
君裕摸了摸臨易的腦袋,“阿易別發呆了,快點兒起牀穿衣服吧,二皇兄還在皇宮等着我們呢。”
臨易瞪了他幾眼泄憤,最終在棕熊的伺候下穿上了衣服。
馬車骨碌碌的滾過青石板,臨易推開窗戶看外面。這酈都果然與躍州不同,繁華的樣子確實遠勝躍州好幾倍。
不過……臨易突然想到,他轉身看向在他身後抱着他的君裕,“你不是應該在前面騎馬麼,怎麼會在馬車裡呆着?”
君裕笑了笑,光明正大的把腦袋擱在臨易的肩膀上,“這裡不是躍州,認識我的人可不多,我可不願意出這個風頭,再說了,騎馬巡城多累啊,還不如和阿易抱在一起比較舒服。”
臨易一哂,這裡不是躍州,這裡是酈都,人們對君裕的印象還停留在他的陋顏上。即使他平定了宗嶽的西北,護住了一方安寧,但到底來說與這裡關係不大。
他還是那個‘鬼皇子’,被稱爲惡鬼投胎的醜皇子。
臨易握着窗幔的手逐漸變緊,他不允許有任何一個人在他面前說君裕醜,否則一定讓他碎屍萬段!
君裕看着臨易逐漸變的狠厲的神色,心裡一暖,他揉了揉臨易的腦袋,“傻阿易,我又不在乎這些……”
“我在乎!”臨易開口,“你是我的,我不允許有任何人對我的東西說三道四。”
君裕一愣,把臨易擁進懷裡,“傻阿易,一張臉而已。再說我現在是西北王,沒人敢說的。”
“我會用自己的能力證明自己,我是當之無愧的西北王,不是那個皇宮裡任人欺負的醜皇子。”君裕親了親阿易的額頭,“我們可阻止不了別人怎麼想,不過,我們可以證明自己的。”
臨易臉色稍緩,君裕笑了笑,接着道:“你可太小瞧你家棕熊了,我可是西北王,三個月內用二十萬大軍平定了西北的鎮北大將軍,是宗嶽當之無愧的戰神,現在可沒人敢瞧不起我。”
臨易白了他一眼,“這麼誇自己你也不臉紅。”不過他原本陰沉的臉色稍稍放霽。君裕狠狠的親了他一口,開口道:“我知道阿易是擔心我,但我只讓阿易欺負我,別人可沒這份能耐。”
馬車慢慢的朝皇宮駛去,太陽越升越高,他們也就離皇宮越來越近。
白鵲離和魏無缺騎馬並行,悠哉悠哉的看着周圍。一路上聚集了不少聽說過西北王英名的百姓,不過比起躍州的陣勢來還是差好多的。
白鵲離瞬間覺得揚眉吐氣,他們王爺現在是宗嶽當之無愧的戰神,看誰還敢瞧不起他。離開時,他們是被看不好的軍隊,現在他們回來了,已經成爲了宗嶽的左膀右臂,光是想想這種區別待遇就覺得心情好啊。
白鵲離打開扇子扇了扇,他現在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那一幫當初不支持王爺帶兵的文武百官一會兒看見王爺的表情了。
魏無缺看白鵲離那尾巴要翹到天上的表情難得一見的沒有戲弄他。他現在也很高興,王爺回來了,並且是得勝歸來。王爺是西北王!不再是那個不被人看好的醜皇子!
其餘的衆人也覺得是揚眉吐氣,想想皇上正在皇宮等着親身迎接王爺,這種榮耀,真是暢快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