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課,黎落兒就優雅的起身,淺笑盈盈的走去陸炫聖的座位,敲了敲他的桌面,輕柔的喚他:“嗨!”
陸炫聖心中一緊,揉了揉眉心,收起胳膊,坐正,挑眉望着她,“怎麼了?”語氣淡漠的如對待班上的每個同學一樣。
“謝謝啦!”黎落兒傻乎乎的笑着,美目轉了轉,突然俯下身子湊在他耳邊輕聲道,“帥哥——晚上有空嗎?”
陸炫聖的嘴角明顯的抽搐幾下,要笑不笑的問她,“你這是要勾引我?”
“你想多了!只是請你吃頓飯。”黎落兒調皮的吐了吐舌頭,神神秘秘的補充一句,“只有我們倆個哦!”
“嗯哼。”陸炫聖酷酷的從鼻子裡發出一道音,應下了。
倆人的曖昧發生的無聲無息,除了一個從小就好奇心比較嚴重的陳志泉敏銳的察覺出有些什麼以外,旁人都還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是戴着耳機苦讀就是趴在各種試卷上奮筆疾書。
窗外,晚菊開的正豔,給那一望無垠的空曠點上了幾抹色彩。
學校裡普遍栽種的松柏經過前幾日的小雨,越發顯得翠綠。
這樣的一個小範圍內,也只能見到這些比較普通的植被。
放眼望去,輪廓清晰的天山頂上已經變的冰冷白淨,那是一層層雪花。在天上頂上,在那些雪花之中,或許會盛開着幾朵雪蓮……
黎落兒雙手環胸趴在窗臺上,望眼欲穿。
她想跟他一起共同去見證的東西太多,但她也清楚的知道現在這些都是不可能的。
她想和他一起,站在天山之頂,俯視一切。
她想同他一路,立於喀納斯冰涼的湖水邊,等待那傳說中的水怪。
她想他們會站在松樹萬千永不褪色的松樹塘裡。與那些大尾巴的松鼠嬉鬧。
她更想與他漫步在紫藍色波浪裡,輕嗅那薰衣草之香。
她更想同他攜手,走進沙漠裡,尋着那胡楊的蹤跡,找尋那曾經消失的樓蘭……
可是現在,她不能帶他去任何地方,更不能把她眼中的新疆,心中的家鄉,完完全全的讓他領略……
因爲她還是她,他還是他。誰也不屬於誰!
一陣熟悉的清悅上課鈴聲響起,黎落兒直起身子走去自己座位,可是在落座前還是偏頭向窗外看了一眼。
一聲淡淡的嘆息。黎落兒揉了揉自己的臉頰,翻開書,將心中的思緒全部放下。只是這嘆息,不知是她爲自己還是爲那陸炫聖而出。
陸炫聖渾渾噩噩的睡到下午放學,站起身的瞬間。跟喝了寶佳士一般,精神抖擻,兩眼晶亮的如璀璨的皓鑽。
“怪獸?!”陳志泉湊過身子,學着威特的動作,在陸炫聖的身上努力的嗅着,鼻翼一吸一合的十分可愛。
“幹什麼?”陸炫聖嫌棄的往後仰了仰。對他這動作,表示了十二分的鄙視,這麼大的人了。還一天沒個正行,跟個孩子一樣。
“我聞到了一種味道!”陳志泉斜着嘴角壞壞的道。
陸炫聖挑眉,冷哼一聲,直接選擇了無視,這麼多年的兄弟。他很清楚他如果接話,下一句絕對不是什麼能入的了耳的詞。
還不如選擇一走了之。可是這黎落兒哪裡去了?
陸炫聖的眼睛將整個班級掃了幾遍,也沒看到那個小女人的影子,早上不是說請自己吃飯嚒?難道這麼快就忘了?!還是反悔了?!
不會是怕花錢吧?!那個小女人可是財迷的厲害……
想到這裡,陸炫聖的臉色變的有些陰沉。要是真的她是因爲錢的問題逃跑的話……他想他能直接把那個小女人當成晚飯!!!
“你不走?”陳志泉悠閒的吹着口哨,訕訕的問。
“你先走吧,我有點事。”
“什麼事?”
“約會!”
陳志泉聽到這兩字,瞬間嘴巴張的圓圓的,感覺可以直接丟個兵乓球進去。
這是什麼情況?倆人都偷偷摸摸的晚上都在一起了,還要約會?!
陳志泉以一種打量怪物的眼神,上上下下的將陸炫聖,他這個自家親表哥掃了N次以後,果斷的選擇了走人!
電燈泡這玩意,他不想當,更何況那傢伙也不允許自己當。
“黎落兒!你在哪?”
半個小時後,偌大的教室裡只剩下陸炫聖一人的時候,他掏出手機,撥通了黎落兒的電話,語氣冰冰涼的。
“哈?!我在等你啊……你怎麼還不來?”電話裡,黎落兒吃驚的問着,聽着陸炫聖的沉默,她想了想,趕忙道,“你沒有看到我留給你的紙團啊?”
陸炫聖:“……”
拿着電話,低頭,纔看到自己的桌子上真的有一個白色的作業本揉成的紙團。
拆開來看,明顯是黎落兒的字體。
【我在愛情鳥等你,?】
一個傻乎乎的笑臉,讓陸炫聖感覺到有點心力不支,右手扶額輕擦,還真的擦出幾滴冷汗……
“我馬上就到,你等下我。”說完,陸炫聖便捏着紙團風馳電掣一般的出了教室,朝着目標愛情鳥前進。
愛情鳥,位於興中的正對面位置,但是相隔了兩條街,在哈密農十三師電視臺底商,是一家港式茶餐廳,消費頗高,屬於比較小資,比較有情調的一家餐廳。
要說這裡的消費那麼高,黎落兒怎麼會捨得來……其實她是不會告訴陸炫聖,上週吳健給了她兩張代金卷的……
“落兒——”陸炫聖從正門一進來,就看到了那個裹着大紅圍巾的小女人正在跟她招手。
“你要吃什麼?”黎落兒看他坐下,忙把菜單推到他面前。
陸炫聖輕瞄了幾眼,合上卡頁,勾脣含笑,問她:“要不要我幫你一了?”
“好吶!”黎落兒軟軟的應下,眉眼彎彎。看着他點菜,尤其是西餐類的,是種享受。
“滑蛋蝦仁、榴蓮酥、冰火菠蘿油、燒味拼盤,芒果布丁、香滑奶茶,就這些吧,謝謝。”陸炫聖禮貌的向侍者點頭示意。
“好的。”侍者面對這些有品味的客人,總是會多一絲笑顏。
待侍者轉身遠去,陸炫聖脫下風衣,歸置到椅背上,伸出雙臂抓住她的小手,握在自己的大掌之中,使勁的搓了搓,“冷不冷?”
“不怎麼冷啊,這裡有暖風的!”說着,黎落兒還擡眼看了看頭頂上的空調口。
陸炫聖收回手,尷尬的笑笑,這個小女人,真是不懂一點風情……有待調教!有待調教!
“你怎麼來這麼早?”陸炫聖問。
“最後一節課老師跟我談話啊,你一直睡覺肯定不知道我都不在的,談完的時候差不多就要放學了,我就直接出來啦,到了校門口,還真的下課鈴聲就響了,就先過來了。”黎落兒說着,輕咬了幾下玻璃杯中插着的那根塑料吸管,把杯裡的水攪得出了漣漪。
“嗯?王豔找你幹什麼?”陸炫聖蹙眉,這個班主任,能帶走她一節課,一直談話,看來是有點內容需要去談。
黎落兒想了想,組織了下語言,然後慢慢的說着:“老師勸我去帝都上大學,然後說那裡什麼都好,對以後也特別好,特別是華大的代表很看重我,如果我去的話可以先來個本碩連讀,然後再來個什麼碩博連讀……”
“王豔推薦的系別呢?”
“老師說法律或者外語吧,這兩個專業很不錯,出來以後工作很穩定,職業在社會在承認度也很高,就業那些都很容易,也更方便留在大城市。”黎落兒說完,眨巴着眼睛,看着陸炫聖,然後又問一句,“你覺得呢?”
“老師說的不錯。”陸炫聖表示了贊同,因爲對比帝都和上海,還是帝都的條件更好些,雖然上海是自己的地盤,但是對於這個小女人的前途,他不想自私的只爲自己考慮。
“哦。”黎落兒低下頭,淺淺的應了一聲。
聽到陸炫聖的回答,她有開心,可是隻是那麼一瞬間,因爲這個男人終於把她的前途和未來放在了心上,也支持和鼓勵着自己的決定,可是她明確的知道,那種欣喜,只是一瞬間而已。
因爲他沒有開口留自己,留自己在他身邊,哪怕留在上海也好……
想着,眼睛裡的眼淚就有點蠢蠢欲動。
陸炫聖沉思了許久,等再度擡頭來時,看到的卻是一張已經想要哭泣的委屈臉龐。
他挪身去她的身邊,用大拇指腹輕輕的給她拭去還含在眼窩的淚珠,心疼的問道,“怎麼了?”
“你怎麼不留我?”黎落兒忍不住,直接問了出口,只是聲音很小,只夠他們兩個人聽得到。
陸炫聖笑笑,一手將她攬入懷中,一手輕輕的撥拉着她額前的劉海,淡淡的開口,“我剛是在想,若是你去了帝都,我就打算回陸氏,去北京分部,然後陪着你,這樣剛好也不用在老爺子的眼皮底下過活,更自由……”
“真的嗎?”黎落兒仰着瞬間綻放笑顏的白淨小臉看着她。
“我說過,你去哪,我就陪你在哪兒!”
一枚香吻,輕落在她的耳邊,帶着一絲暖意,染暖了她的心房,更暖了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