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顏,不做帝王妃 (85)相愛相殺(大結局)
在外打點好一切行裝後,衛冷歌回王府接胭脂,但胭脂卻並不在自己房裡,他欲離開,然桌上一封拆開的書信卻吸引了他的視線,他隨手拿起信,信上只有短短一句:三日內必須離開,否則大禍臨頭。「 ~天@天。小!說?網.他眉頭微蹙,覺得有些不妙,且不論這封信是何人所送,有何目的,離開,已是刻不容緩。他去找憐兒惜兒,意外的是她們並沒有和胭脂在一起,她不在府內,在這異國他鄉,她會去哪,能去哪?難道,衛冷歌沒有直言,薄脣緊抿,冷着一張臉出了門。
公主府,衛冷歌找司空雲飛要人,司空雲飛雖有些意外,卻依然神情淡漠:“她是有來過,不過早就已經離開,至於去哪,恕我無可奉告。”
“你最好說的是實話,否則我定不饒你。”
衛冷歌的心有些慌亂不安,她離開公主府卻遲遲沒有回王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還是說他們岔開了,他抱着最後一絲希望馬不停蹄地趕回王府,卻被告知胭脂並未回來,他最擔心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胭脂失蹤了。
胭脂從昏迷中醒來,她睜開眼,眼前一片漆黑,她閉上眼,緩了一會兒才適應黑暗。
這是一間牢房,髒亂不堪,甚至還有老鼠肆無忌憚的從她腳邊快速溜過,她嚇得失聲驚叫,她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突然身處牢房,卻知道這絕對不是久留之地。她起身拍打着牢門,大聲叫喊:“來人,放我出去——”
火光漸近,她如願叫來了守衛,守衛也如願的替她開了牢門,可當她想要奪門而出時卻被狠狠推了開去。守衛共3人,各個面目猙獰,他們齊齊向胭脂逼近。
“你們是誰?爲什麼抓我?趕緊放我出去!”胭脂雖然害怕,卻並不退縮。
“這裡是死牢,只有死人才能出去,不過就這麼讓你死了,真是太可惜了。”領頭的刀疤臉笑得一臉的*,他身後的兩人也不懷好意的跟着笑。
“你們要幹什麼?”胭脂恐懼的連連後退,直到身體抵上冰冷的石牆,退無可退,她拔下頭上的髮簪對着如狼似虎的三人。
他們笑得很放肆,根本不把胭脂的反抗當回事,反倒覺得是在增加他們玩樂的情趣。
刀疤臉一把抓住胭脂緊握髮簪的手,稍一用力,她手中的髮簪落地,他把她扯進自己的懷裡,對其上下其手,而其他兩人則笑得一臉無恥的站在邊上旁觀,胭脂哪裡受得了這樣的侮辱,對着對方的肩膀就是狠狠的一口,刀疤臉慘叫出聲,扯開胭脂就是重重的一巴掌,打得胭脂重重摔倒在地。這一口終是惹怒了刀疤臉,他對胭脂一頓拳打腳踢,打得胭脂快去了半條命,他卻依然不泄憤,用力撕開胭脂的衣衫,不顧她的反抗,強行要了她,不僅是這個惡魔,還有旁觀的兩人也先後對胭脂施行了獸性行爲,三人得償所願離開後,胭脂蜷縮身體,崩潰大哭。
夜幕來臨,奔波一天的衛冷歌卻仍然在尋找胭脂的途中,他幾乎把朝都翻了個遍,卻始終不見胭脂的蹤影,他幾乎可以斷定,胭脂被人限制了自由,至於是誰,他卻還一點頭緒都沒有,但不論是誰,他只希望他們不要傷害她。
心臟沒來由的驟痛讓他不得不停下腳步,亙古不變的明月懸掛夜空,月光灑落寂靜無人的街道,他無聲地呼喊:胭脂,你到底在哪?
他趕回王府,想請拓跋玉澤出面調查胭脂失蹤一案,卻發現王府被重兵重重包圍,意識到情況不對的衛冷歌悄然潛入王府,原來不僅王府外有重兵把守,王府內各處也都有士兵把守,他以石子爲暗器隔空點了守在拓跋玉澤房前的幾個守衛的穴道,才得以進屋。
北王朝國主突然駕崩,朝廷瞬間風起雲涌,正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眼下最爲重要的就是太子繼承大統,可王身前卻並未確定太子人選,衆大臣也迅速分爲兩派,一派支持大王子拓跋玉芒,他不僅是皇上與前任王后的嫡長子,更深受王的重用,無論於情於理,他都是不二人選。還有一派支持二王子拓跋玉澤,二王子宅心仁厚,備受王喜愛,加之萬王后的關係,也是王位的有力競爭者。就在兩派大臣爭論不休時,萬王后站了出來,神情悲痛的對王表示了哀悼,隨即傳達王臨死前的口諭,傳位於次子拓跋玉澤,因爲她是王臨死前唯一侍奉左右的人,絕對具有話語權。至此,王位的繼承人十拿九穩該是二王子了,可侍奉王十多年的貼身總管太監趙總管卻說王其實早已立下遺詔,遺詔就在御書房內,他前去拿出遺詔,遺詔上明確寫着傳位於嫡長子拓跋玉澤,這是萬王后沒有想到的,她更沒有想到的是,掌握兵權的大王子早就控制了一切,不僅是一衆反對自己的大臣的家眷,二王子拓跋玉澤的府邸,就連趙總管都是他的人,這個皇位,他勢在必得。
識時務者爲俊傑,反對拓跋玉芒的大臣在得知家眷的身家性命全都掌握在大王子手中後,立刻倒戈相向,千算萬算終究算錯的萬王后被軟禁在萬福宮。
衛冷歌不想插手這場宮廷政變,他只想安全地帶憐兒惜兒離開,可憐兒卻選擇留下。
不僅是衛冷歌,惜兒,就是拓跋玉澤也非常的詫異,她本來就是要離開的,可爲何現在卻不走了?
“憐兒,你被嚇傻了吧?你留在這很可能會沒命的!”惜兒目瞪口呆,驚呼不已,衛哥哥總說自己任性,真正任性的人恐怕是憐兒吧,她真的很難理解她的舉動。
“我想得很清楚了,我想跟我喜歡的人同生共死。”憐兒笑容溫婉的看着拓跋玉澤,如果不是這次意外,她或許永遠無法爲自己的心意做一個決定,現在,她無悔了。
拓跋玉澤和憐兒之間那層*的窗戶紙終被捅破,拓跋玉澤欣喜憐兒彼心同此心,卻堅決不同意她這麼做,他讓衛冷歌帶憐兒走,因爲喜歡,所以並不願她受到一分一毫的傷害。
憐兒的態度也很堅決,兩人僵持不下,衛冷歌只得出手點了憐兒的穴,他不顧憐兒的抗議強行帶走了她。
爲了避免被牽連,他們落腳於城外的一處破廟,衛冷歌撿了些柴生了火以供取暖,憐兒已放棄說服衛冷歌放自己回去,沉默着不說話,衛冷歌看着火堆,神情淡漠:“胭脂已經失蹤了,我絕不允許你們倆再受到傷害。”
憐兒動容,欲言卻又止。
寂靜無聲地蔓延。
死牢
蜷縮在角落的胭脂,眼神呆滯的看着某處,從日暮到天明,她未曾合過眼。
“吃飯了!”獄卒粗暴地聲音打破安靜的牢房,同時在牢門外放了一碗飯。
胭脂終於有了點反應,她擡眸,愣愣的看着那碗飯,片刻後,她起身走向牢門。那碗裡的與其說是飯,倒不如說是餿了的飯水,可即便如此,胭脂還是用手抓着往嘴裡送,因爲她要活。
新皇登基大典結束後,把守在二王子府的重兵撤退,拓跋玉澤得以進宮祭拜先王。他還未從父王逝去的悲痛中得以喘息,就聽聞母后將殉葬的消息,他奔向萬福宮,難以置信的看着母后走向那將斷送她性命的三尺白綾,而他一直非常敬重的王兄竟神情漠然的在一邊旁觀。
“她可是你的母后,爲什麼要如此殘忍的逼她去殉葬,父王絕對不會同意的!”拓跋玉澤紅着眼,大聲質問。他的軟禁已經讓他寒了心,爲什麼還要做讓他恨他的事!他們可是兄弟,是母子,是一家人,爲什麼要相互殘殺?
“母后?”拓跋玉芒冷笑,這兩個字就像一條毒蛇一樣撕咬着他的心,他眼神突然變得寒冷至極:“我的母后早就死了,在十八年前。”他眼神如箭般射向萬王后,萬王后嚇得一哆嗦,她不是怕死,而是……
“兒子,母后是自願去陪你父王的,你快走,不要讓母后死不瞑目好嗎?”
似乎是看穿了萬王后的心思,拓跋玉芒反問拓跋玉澤:“你知道我母后是怎麼死的嗎?”
萬王后急迫的大吼:“不要再說了,我死就是了!”說着就轉身奔向白綾,卻被拓跋玉澤一把拉住。萬王后連連掙扎,掙脫不得後竟落下淚來,見母親寧願死也不願他說出真相,拓跋玉澤意識到陳王后的死可能與母后有關,所以便搖頭:“我不想知道,我只想你放過我母后,只要你放過她,我什麼都答應你。”
“好,那你就該問問你最愛的母后爲了上位都到底做了哪些見不得人的事!”
十八年前,萬王后還只是一個美人,爲了當上王后竟不惜在陳王后生產時勾結產婆殘忍的謀害她。
拓跋玉澤雖然能猜到,但當親耳聽到此事,心裡還是無法接受,他無法接受母后竟是那樣的蛇蠍心腸,可不論她到底有多壞,她終究還是他的母后。
可萬王后不這樣想,她寧願死也不願拓跋玉芒說出真相就是不想破壞自己在兒子心裡的形象,要是知道自己是個心腸歹毒濫殺無辜的壞女人,兒子該有多難受啊,她哪還有臉面去面對他?所以她掙脫拓跋玉澤的束縛,一頭撞向牆柱,她死了,一切恩怨都了了。
一切來得太快,快得拓跋玉澤根本沒有時間去阻止。
“母后——”他搖晃着她,呼喚着她,可這一次,他的母后再沒有像以往那般笑着迴應他,她離開了他,再也回不來了。
他抱起她,帶她離開這個充滿陰謀詭計血腥的地方,如果有來生,再也不要生在帝王家。
他抱着她一路走回王府,而王府門口,憐兒正憂心忡忡的翹首以盼,看着他平安歸來,她笑了,可他懷裡的人卻讓她的笑驀然凝固。
他劍眉緊鎖,神情冷漠地看着眼前的這座氣勢雄偉的建築。
他應憐兒所求去打探拓跋玉澤的消息,卻不想竟看到那麼殘酷血腥的一幕,然而就是那一幕,卻讓他想到有可能綁架胭脂的嫌疑犯。
胭脂的失蹤讓他方寸大亂,他只知道盲目的尋找,卻沒有冷靜下來分析胭脂失蹤的原因,他相信胭脂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去公主府,更沒有理由在離開公主府後失蹤,或許司空雲飛真的沒有騙他,可胭脂去見的人卻並不一定是他。就像萬王后爲了霸佔王而殘忍謀害其他妃嬪,拓跋香兒也極其有可能因害怕失去司空雲飛而綁架胭脂,不論他的猜測對錯,公主府他是去定了。
“人死了嗎?”拓跋香兒喝着茶,狀似漫不經心的問。
“還沒有。”侍奉其身邊的婢女搖頭應道。
“哼,她的命還真夠硬的。也罷,就當替本宮肚裡的孩子積德,去告訴他們,怎麼玩本宮不管,但不要傷了她性命。”話音未落,她白希修長的脖頸就被一雙手死死掐住。
“說,她在哪?”來自地獄陰冷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聲音的主人正是衛冷歌,他沒有硬闖公主府,而是暗訪,不知是巧合還是天意,竟讓他聽得拓跋香兒主僕的對話。
他的力道大得讓香兒幾乎無法呼吸,香兒奮力掙扎卻無果,她艱難的開口:“放……放……手……”
衛冷歌忍下想要擰斷她脖頸的衝動,稍稍放鬆了手勁。得以再次呼吸的香兒劇烈的咳嗽起來,她可以肯定,如果自己不說出胭脂的下落,眼前的男人真的會殺了自己,雖然萬般不願,可她卻不得不承認這一切的主謀就是自己。
“死牢。”在她說出這個答案時,震驚的不止是衛冷歌,還有門口的司空雲飛,他怎麼也想不到溫柔體貼善良的妻子竟會是胭脂綁架案的主謀,甚至還殘忍的將她困於不見天日的死牢。
衛冷歌並未放了香兒,而是挾持她讓她帶路,在轉身看到司空雲飛時,香兒的心一下子跌入了谷底,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她寧願剛纔被掐死。
死牢
香兒的存在免去了一場廝殺,他們順利進入死牢,來到關押胭脂的牢房。
可眼前的一幕卻讓人不忍直視,骯髒不堪的地上躺在一個衣不蔽體滿身傷痕的女子,衛冷歌難以置信眼前的女子就是胭脂,他雙眼通紅,俯下身抱起她,他說胭脂,別怕,我來了,我來帶你回家了。可是,他卻來晚了,胭脂終究沒有等到他。
等他,是胭脂活下去的動力,可是,當三個淫魔想要再次侵犯她時,她的頭撞向了堅硬的石牆,她說對不起,衛,我在來生等你。
“不要死,我還沒有娶你爲妻,你不能死,我不允許你死,聽到沒有?”衛冷歌哽咽,嘶吼,卻依然喚不回胭脂的一絲迴應,他不願相信她就這麼棄他而去,所以抱起胭脂衝出牢房,他相信憐兒一定可以救她,一定可以!
他猶如來自地獄的黑無常,眼神冰冷,充滿殺意,手中緊握的長劍閃着寒光,一步步走向死牢。
他的劍快狠準,守衛們幾乎是一劍斃命,鮮血沿着刀身滑落,似乎只有它才能洗滌所有的罪惡與仇恨。
手刃牢內所有兇徒後,他持劍直闖公主府。
得知衛冷歌擅闖公主府,並打傷護院時,香兒的心忐忑不安,她幾乎可以斷定他的目標就是她,她內心無比慌亂恐懼,可是除了面對她無路無退。
血紅的眼眸,滴血的長劍,看着眼前充滿殺氣的衛冷歌,香兒只覺渾身血液凝固,內心有一個聲音在吶喊,讓她趕緊跑,可腳下卻好似生了根,直到那把殺氣騰騰的血劍指向自己,她絕望的以爲自己在劫難逃,卻不想有個身影突然擋在自己身前:“一命抵一命,她的罪過由我來承受。”
香兒萬分驚愕而又感動不已,他們已分居多日,沒有斥責,沒有爭吵,有的只是近在咫尺遠隔天涯,她以爲他再也不會見她,原諒她,可是在她身處危難時,擋在她身前的卻是他,這樣的男人,讓她怎能不愛。
衛冷歌眉頭緊鎖,並沒有收劍,而是狠狠刺向司空雲飛,劍貫穿身體那一刻,他冷言:“這是你欠她的!”
司空雲飛眉頭緊鎖,卻一聲未吭。
劍被拔出時,傷口鮮血直流,香兒顫抖着手按住傷口想要止血,可血卻依然不停地溢出,染紅她的雙手,她淚眼婆娑的喊着快找大夫,反應過來的婢女柳兒忙不迭的跑去找大夫。
司空雲飛拂去她的手,從懷裡掏出一信封遞給她,香兒難以置信的看着信封上的那兩個字——休書!
“你要休我?”香兒錯愕地看着司空雲飛,這個她費盡心思去愛的男人,可是他卻要休她。她無法接受,也不願接受,她緊扯他的衣袖,放下作爲公主所有的驕傲與尊嚴,她請求哀求他不要離開,可是他卻決絕的轉身離去。
香兒再也承受不住地嘶吼:“爲什麼?我只是害怕失去你,我已經知道錯了,爲什麼不給我一次機會,爲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
她的嘶吼讓他停下腳步,他劍眉緊鎖,眼神流露傷痛,聲音壓抑低沉:“這不是你傷害她的理由。”
“你毀了她,也親手毀了我們之間的一切,我會等你把孩子生下來再走,這是我最後的讓步。”他始終背對着她,不願再回頭看她一眼。
香兒絕望無助的看着他絕然離開的身影,痛哭不已。
胭脂染紅了她蒼白的脣,也染紅了她的整個生命。精心裝扮一番後,她進了宮。
御書房
在瞧見埋首奏摺中的拓跋玉芒時,她眼眸中的寒冰終於消融。
他是這世間她唯一的親人,不論他在政治上有多鐵血,在外人眼裡有多冷酷無情,他卻是這世間最*愛她的人,如果沒有他,她不可能有尊嚴的活到現在。
世人都只羨慕她北朝嫡長公主無上尊貴的身份和地位,卻不知她活得甚至連卑微的宮女都不如。
她的出生日,就是母后的遇難日,她因此被認定爲不祥之人,父王因痛失愛妻甚至都未曾看過她一眼,抱過她一下,直接讓乳母抱走撫養。
一個不受*的公主,那是連宮女太監都會欺負的主,更何況她還是一個剋死孃親的不祥之人,衆人都繞着她走,深怕近了會沾染了晦氣。比起身體的傷害,更可怕的卻是心靈上的,她像一個活屍一般在人情淡薄的深宮裡苟延殘喘,直到那個雪花漫天飛舞的夜晚,她縮在*角蜷縮着身子凍得瑟瑟發抖時,一個英氣挺拔的少年驀然出現在眼前,她以爲是自己臨死前的幻覺,可那帶着他體溫的披風的溫度讓她意識到自己還沒死,那一年,她八歲,她第一次見到了傳說中的哥哥,他把她從地獄拉向了天堂。
他告訴她,母后的死不是她的錯,他會讓謀害母后的人血債血償,他會讓所有欺負她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他會讓她做北朝真正的嫡長公主。
他做到了。
他用八年的刻苦勤奮贏得了父王對她的開恩,他用八年戰場的一場場廝殺爲她贏得了尊貴的公主身份,他對她*溺至極,只要是她所要,哪怕是天上的明月,他也會摘給她。
她微扯嘴角,輕輕喚了聲王兄,脣畔掛着淺淺的笑。
這一聲輕喚,喚開了他緊鎖的眉頭,喚醒了他心間的溫暖,他擡眸,眼神溫柔似水,不無驚喜:“香兒?”
放下奏摺,他起身向她走來,不無關心地問:“找王兄可有何事?”
香兒搖搖頭,頭靠在他的懷中,只道:“香兒只是想王兄了,王兄抱抱香兒可好?”
拓跋玉芒取笑香兒雖已爲人妻還長不大,?卻動作輕柔的抱着她,就像那個漫天風雪的夜晚他抱着她一樣。
“駙馬對你好嗎?”似乎是意識到香兒的不對勁,拓跋玉芒隨口問道,她雖然對自己極其的依賴,卻從不會像今天這般的撒嬌,她異常的舉動不得不引起他的懷疑。
香兒未曾想王兄會如此問,遲疑了片刻,卻還是點了點頭:“他對我很好,我們還有了孩子,所以將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香兒不能來看望王兄了,王兄可不要怪香兒,無論香兒身在何處,香兒都會想念王兄爲王兄祈福的。”
聽聞香兒懷孕,自己即將榮升舅舅,拓跋玉芒龍心大悅,賞賜了香兒許多東西,並御賜宮中的奶孃御醫服侍其左右,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不夠,恨不得讓香兒留在宮裡安胎。
香兒笑,笑他一國之君卻因爲自己懷孕而緊張不安變得婆婆媽媽,拓跋玉芒被香兒溫暖燦爛的笑容所感染,也情不自禁的笑了。
可他永遠也不會想到,那抹笑,是香兒留給他最後的禮物。
轉身離開,淚水悄然滑落,她的笑容有多溫暖有多燦爛,內心就有多淒涼多痛苦,走出宮門,她口中溢出鮮血,王兄,來生再見。雲飛哥哥,你會原諒我嗎?
香兒的屍首由王的貼身侍衛親自護送回公主府。
得知香兒已香消玉殞,司空雲飛震驚得半天沒回過神,他不相信香兒會服毒自盡,她還懷着身孕呢,可等待他的卻是香兒冷冰冰的屍身。
他不吃不喝不睡,一直守在香兒的靈堂前,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用自己的命換回香兒的,其實該死的人是他,如果那年她沒有在戰場的死人堆裡救了他,她沒有愛上他,她的結局應該會是美滿幸福的。
兩日前
因爲與司空雲飛的冷戰,香兒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眼見着日漸憔悴,婢女柳兒於心不忍便勸說香兒去寺裡燒香拜佛以除煩惱,可何曾想,在去往寺裡的途中馬兒突然受驚失控,馬車側翻,香兒從馬車裡摔了下來,小產了。
孩子沒了,她和司空雲飛唯一的牽絆也沒了,這或許就是老天對她的懲罰,而死,是她唯一的救贖,爲了能夠得到她最愛的人的寬恕,她選擇了最殘忍的方式。
跪在香兒靈前一直不起的還有柳兒,她認爲是自己害得公主流產,她纔是罪魁禍首,該給公主和小少爺賠命的人是她,可駙馬爺卻說她不是,不是嗎?
司空雲飛燒掉了寫給香兒的休書,而後起身離開。
收拾好行李,衛冷歌輕輕抱起胭脂,她始終未醒,憐兒說她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他不信,他要帶她回百花谷,他相信師伯一定有辦法救她。
同行的還有拓跋玉澤,北朝已無他立足之地,他也不願冤冤相報,離開便是最好的選擇,更何況上天待他並不薄,賜予他一位才貌雙全賢良淑德的佳人,能與她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他此生足矣。
奔跑的馬車突然被強制拉停,擋在衛冷歌一行人前面的是數十位黑衣殺手。充滿殺氣的黑衣殺手們嚴陣以待,就等首領一聲令下就殺開去,然負責此次暗殺行動的領頭卻遲遲不下命令,倒不是他在等待什麼契機,而是他根本就無法向對方下格殺令。王要他暗殺的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面是王命,一面是恩人,他該如何抉擇纔是?
他轉身,持劍面對前一刻還是同伴的黑衣殺手們,話卻是對身後的衛冷歌等人說的:“快走!”
“冷晏,你果然是叛徒,主上有令,如你倒戈,殺無赦!”輔助此次暗殺行動的冷情接替冷晏下了格殺令。
一場廝殺就此上演。
雖然有冷晏幫助,但殺手數量之多,衛冷歌等人很快就被包圍,雙方力量懸殊,他們明顯處於劣勢。
特別是馬車被摧毀,胭脂憐兒惜兒*裸的暴露在敵人眼前,逃出去根本就不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死戰到底。
憐兒惜兒爲了保護昏迷不醒的胭脂根本無法脫身自保,眼看着黑衣人的劍就要刺向胭脂,惜兒竟挺身擋在胭脂的前面,她緊閉雙眼,以爲小命就此玩完,卻不想預想的疼痛並沒有來襲,好奇的睜開眼,只見要刺殺她的黑衣驀然倒地,而殺他救她的卻是另一個黑衣。
“還不快躲起來!”
他命令她,她微愣,繼而點頭如搗蒜,人迅速躲到樹後,待發現憐兒胭脂還暴露在敵人眼前便又迅速去帶兩人躲起來。
司空雲飛尋找香兒流產的真相,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一個人,那就是衛冷歌。可當他趕到王府時,卻只見地上到處都是死屍,好像剛經歷一場屠殺,但胭脂等人卻不見蹤影,他猜測他們定是先一步離開,所以一路向南追蹤,果不其然,在一片樹林之中,他見到了他們的身影。
他驚喜於胭脂竟還活着,狂奔上前,卻發現怎麼也叫不醒她,憐兒告訴他,胭脂處於沉睡狀態,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他不語,只是緊緊的把胭脂抱在懷裡。
有黑衣殺過來,司空雲飛對敵的同時緊緊把胭脂護在懷中,哪怕是死,他也要護她周全。這不僅是他的想法,同時也是衛冷歌和冷晏的想法,所以他們殊死一搏,雖然傷痕累累,卻把控了戰局。
衛冷歌對司空雲飛明顯是有敵意的,他見他懷中抱着胭脂便一掌打向他肩膀,他被打得後退幾步,胭脂穩穩落入他的懷中,如不是他在這場混戰中保護了胭脂,他不保證自己不會動手殺了他。
敵已被殺退,冷晏就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可是惜兒卻跳出來攔住了他的去路:“大俠,請留步,大俠救了我的命,我還不知大俠姓甚名誰長何模樣,怎麼報答大俠的救命之恩呢?”
“不用。”冷晏冷冷的吐出兩字擡腳就走,惜兒卻不死心的小跑跟隨:“大俠,如果你不告訴我,我會寢食難安的,你也不想我因爲你死吧?”
離開的腳步並未停下,冷晏直接對惜兒的嘮叨置若罔聞,直到她說:“大俠,如果你就這麼走了,我們再遇到危險怎麼辦?不如你護送我們回百花谷吧?”
胭脂昏迷,他其實並不放心就此離開,只不過卻沒有留下的理由,如此,他便可以理所當然的守護在她身邊了,即使她的身邊並不缺少守護的人。
他摘下黑布,聲音淡漠:“冷晏。”
看得惜兒心潮澎湃眼冒紅心。
馬車被毀,幸而馬還在,衛冷歌與胭脂同騎一馬,他把她護在胸前,深怕再受一點傷害,拓跋玉澤與憐兒同騎一馬,冷晏不得不與惜兒同騎一馬,這倒是樂壞了惜兒。
他們策馬奔騰,徒留下身後杵在原地的司空雲飛,他癡情的凝望着胭脂消失的方向,直到口中慢慢溢出鮮血,這也是他爲什麼會受不住衛冷歌那一掌的原因,在與黑衣搏鬥的時候爲了護全胭脂,他深深受了黑衣一劍,這是他欠她的,他知道這還不夠,可是他今生還不了了,來生吧,來生他定加倍補償她,來生他定不負她!
一個月後
百花谷
胭脂奇蹟的甦醒,卻失去了所有記憶,她猶如初生嬰兒般懵懂的觀察她所身處的環境。
而爲她去熬藥回來的衛冷歌在看到她的身影時,竟失控的上前把她攬入懷中,緊緊的,恨不得揉進自己的骨髓。他聲音沙啞,喃喃低語:“你醒了,你終於醒了……”他眼眶通紅,埋首於她頸間,感受屬於她的溫暖,感受她的真實。
“你是誰?我是誰?”
衛冷歌微愣,但只是片刻,他放開胭脂,看着她如清泉般的眼眸,溫柔的一字一句道:“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娘子。”
“夫君?”
“嗯。”衛冷歌點頭微笑。
看着他溫暖的笑容,胭脂也揚起嘴角,她的笑容是那樣的明媚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