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軍官詭異的微笑
我們到達新龍時,天已經黑了。在川藏遊走,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種兩頭黑的路途。天未亮我們便起身出發,一路顛簸,縱使窗外風景如畫,也早就沒了欣賞風景的心情。閉上眼,只求不把胃中物品全部吐出來。
我們穿過一座座高山,路過一條條大河,吹過草原上最清新的風。從車上下來的那一刻,我做了一個深呼吸。
新龍,隱藏在川藏深處的一座神秘小城。一杆煙的功夫,就可走完整個新龍縣城。新龍四周被高山環繞,山上插滿了顏色各異的經幡。風一吹來,經幡拂動,耳邊似乎響起了永不停止的誦經聲。
美麗,只是高原的外表,在它的深處,深藏着許多不爲人知的秘密。
我們在雅礱江畔找了一家賓館,將隨身所帶的行李放好後就出來逛了。我們餓得不行,就在格薩爾廣場對面的飯館裡坐了下來。服務員說只有抄手和麪條,我們就每人要了一碗三兩的牛肉麪,讓老闆多放了些熟油海椒,吃得大汗淋漓。
這時剛晚上八點多,新龍縣城的街上卻幾乎看不到行人了。爲了第二天的神山之行能夠順利一點,我們要儘量多地瞭解卡瓦洛日。我們主動和飯店的老闆攀談了起來,一是打聽怎麼去卡瓦洛日,二是想再多知道一點卡瓦洛日的故事。
飯店的老闆娘是個中年女人,聽她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老闆娘姓周,老家在大理。老公是縣裡武警中隊的一名軍官。他們有一個剛滿十歲的孩子,現在在康定念小學。周老闆過去在雅江做公務員,後來辭職下海,跟隨丈夫來到新龍,開了這樣一家飯館。
周老闆問我們:“你們是從哪來的?是來新龍旅遊的嗎?每年六七月份,來新龍旅遊的特別多。你們可以去措卡湖看看,那裡特別美。”
李瘸子說:“我們幾個是徒步旅行愛好者,趁着年假聚到一起。早就聽說川藏風景如畫,所以就利用這個時間進來看看。我們今天才從色達過來,明天準備去卡瓦洛日。”
李瘸子的話剛說完,周老闆和她那個穿軍裝、戴眼鏡的老公就吃驚地看着我們。軍官用一口標準的四川話對我們說:“卡瓦洛日?那地方你們可去不得。好多人都有去無回。你看新聞沒?前幾天有幾個外國人跑到卡瓦洛日,到現在都沒找到。新龍好耍的地方多得很,啥子措卡湖,啥子雄龍西,啥子阿色溝,都是漂亮的地方,你們何必跑到那些鬼地方去。”
二刀問:“大哥,你說得也太玄乎了吧?那個地方真有那麼神秘?”
戴眼鏡的軍官給我們講了一段發生在他自己身上的故事:“1990年,我剛到新龍中隊來。那時我還是個剛滿18歲的新兵蛋子。部隊有時會發生新兵逃跑的事,其實我們也見怪不怪了。每次遇到這種事,領導都會命令我們去追,如果找到了,就送上軍事法庭。我記得有一年5月份,有三個河南來的新兵估計是受不了高原的氣候和部隊枯燥乏味的生活,在一天晚上偷偷翻牆跑了。當時這事引起了支隊領導的重視,他們專門派了人下來,要求限期將那三名逃兵抓回來。那時候我年輕,軍事素質過硬,中隊長就把我給編進了抓捕隊。我記得出發前,政委就跟我們說了,如果發生逃兵開槍還擊的情況,我們可以馬上開槍將他們擊斃。
“我們這個抓捕組一共20人,包括一名中隊副隊長、一個當地的嚮導。我們順着那三個逃兵逃跑的方向,一直追到了卡瓦洛日。當時那個藏族嚮導勸我們不要再往裡走了,說卡瓦洛日是座神山,進去的人都出不來。副隊長把那個嚮導狠狠地罵了一頓,下令第二天早上進山抓捕。當晚,我們在一戶老鄉家借宿。又累又乏的我們早早地就躺在牀鋪上入睡了。半夜的時候,我們抓捕組突然接到了支隊的命令,要求我們將20人的抓捕組分成兩個小分隊,一個小分隊由副隊長帶領,直接進卡瓦洛日抓人,另一個小分隊原地待命。那時候我是入黨積極分子,於是我主動要求加入第一小分隊,進入卡瓦洛日,副隊長當時就同意了我的請求。可是第二天準備出發了,我下樓時一不留神,從樓梯上摔了下去,左手摔骨折了。當時我還哭着鬧着要帶傷上陣,副隊長沒有理我,帶着其他人進山了。可是他們這一去,就沒有回來……”
我聽得入了神,忙問:“他們再也沒有回來?你們去找過他們嗎?”
軍官的眼圈變得有些紅,他放下茶杯,幽幽地說:“第一小分隊一個都沒有回來。倒是那三個逃兵,有一個跑了出來,只是他已經瘋了。後來我們又接到命令,要求封鎖去往卡瓦洛日的全部路口。至於具體原因,沒人知道。”
李瘸子問:“現在卡瓦洛日還是被封鎖着嗎?”
軍官說:“十年前部隊就從山口撤了下來,但不允許任何媒體對卡瓦洛日進行任何形式的宣傳。州旅遊局也發了很多次通告,要求任何個人和團體不能私自進入卡瓦洛日。但是每年還是有很多人去卡瓦洛日,我聽幾個藏族老鄉講,裡面寶藏多得很。”
二刀本來就是倒騰古玩出身,他對古玩依舊充滿了極大的興趣。二刀問那個軍官:“那裡面有古墓嗎?”
軍官說:“有沒有古墓我倒不知道,但是卡瓦洛日,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去了。前幾年有一年過春節,我們有個老領導喝醉了,我送他回家。我把他安頓好後,無意中看到他的書桌上放着一份印有絕密字樣的檔案,我忍不住好奇,拿起翻了翻,看到上面寫着有關卡瓦洛日神山的調查報告。”
二刀連忙問:“上面具體寫了些啥?這山裡不會真有鬼吧?”
軍官神秘地笑了笑,說:“調查報告裡寫的什麼,其實我也不知道。因爲那份調查報告是用密語寫成的,我也看不懂。只是我看到調查材料裡,有很多關於卡瓦洛日的黑白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