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戲結束,按理說是有一盞茶的空檔休息的。
不過今日卻是不一樣了。
戲臺子上的唱戲的人剛退了場,一個穿着一身黑衣的小童子便走了上來,到了戲臺子中間直直的朝下面鞠了一個躬。
“感謝各位捧場,班主今日有興致,一會兒便會登臺表演。”
小童子話音剛落,下面忽然間便響起了更加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好呦!好呦!”
“今日來的真是值當!竟能看到班主的表演!值了值了!”
“……”
臺下一片的歡呼聲和鼓掌聲,雲修宴看了一眼,隔壁那穿着紫衣的男子卻也鼓了兩下掌。
葉九卿看了他一眼,這人絕對不是紈絝的公子哥,所以他來這裡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或許是葉九卿的眼神過於的明顯,也可能是紫衣男子一直都在注意着這邊。
紫衣男子站起身往他們這邊走了過來,恰巧他們這邊的桌子上有三個坐的地方,那紫衣男子倒是也不見外,到了他們身邊便坐下了。
雲修宴看了眼紫衣男子,從前見他還算是順眼,如今越看越是不順心了。
“沒想到攝政王爺也有閒情逸致來這裡聽戲。”
“本王也沒想到納蘭大殿下竟然會出現在我雲國,竟還有心思來這梨園。”
雲修宴哼了一聲,聽着沒多少客氣。
“王爺說這些可就生分了,怎麼說咱們以前也是一起在深山中殺過人的交情,況且本殿比王爺年長了幾歲,更是在丞相府救了你的侍衛,如今王爺這般說可真是有些不講情分了。”
聽着兩個人話裡的意思兩個人應當是認識的,不過……納蘭大殿下?
葉九卿下意識的看了眼紫衣男子的眼睛,沒錯,是紫眸。
流火國的皇室男女都是天生的紫眸,而且皇室都是姓納蘭姓的,所以這人是流火國的皇室?自己的孃親也是紫眸呢,不過孃親姓白,與流火國的皇室應當是沒有關係的吧。
正在葉九卿猜測着的時候,紫衣男子卻是看向了她。
“不知這位是哪家的小姐?如何稱呼?”
葉九卿十分禮貌的笑了一下。
“您叫我九卿就好,剛剛聽王爺稱你納蘭大殿下,若是我沒猜錯的話,您應當就是流火國的大殿下納蘭憧瑾吧。”
納蘭憧瑾聞言朗聲笑了兩聲,片刻後才道:“九卿小姐這是十分合本殿的胃口,王爺,沒想到您身邊竟然有這樣的女子。”
雲修宴一眼都不看納蘭憧瑾,只是冷冷道:“本王聽說流火國上個冬天可是不好過啊,怎麼,如今是夏天了,納蘭大殿下是來我雲國曬太陽來了?”
雲修宴一直都是個毒舌的人,若是旁人聽了他這番話早就氣的不行了,但納蘭憧瑾卻還是老樣子,甚至臉色都沒變一下。
“王爺何必這般與我說話呢,我如今已經快到了不惑之年了,看這位九卿小姐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女兒一樣,怎麼可能還有什麼別的心思呢。”
納蘭憧瑾是個明白人,知道雲修宴是在想什麼,索性他也不繞彎子,而是直接將話說明白了。
雲修宴冷哼了一聲,桌子下,葉九卿伸手輕輕握了握男人的手,像是在安慰一樣。
“剛剛看九卿小姐一直都在盯着在下腰間的玉玦,這會兒一齣戲唱完了,在下心中有些疑惑,便坐過來了。”
“王爺,您不會不願意吧?”
納蘭憧瑾解釋了一番,這之後纔看向了雲修宴,那語氣聽在葉九卿的耳朵裡多少有些綠茶。
雲修宴:“……”呵,都坐過來了才知道問他的意思!
此時的雲修宴心裡十分的不爽,卻不知道日後自己與納蘭憧瑾見面的機會還多着呢,而且那時候他也沒如今的脾氣了。
雲修宴不搭話,納蘭憧瑾權當他是默認了。
“九卿小姐是認得這塊兒玉玦嗎?”
納蘭憧瑾一雙桃花眼看着葉九卿的臉,他總覺得這張臉與自己妹妹的臉有些似曾相識,可仔細一看卻又不怎麼相像。
他眯了眯眼,或許是自己出來太久沒見到妹妹了,竟然會見到一個毫不相干的女孩便覺得是自己的妹妹。
見納蘭憧瑾問出口,葉九卿也迅速組織好了語言,既然他自己送上門來了,那她也沒有客氣的道理。
“不瞞殿下說,我確實覺得這東西有些眼熟,不過這些說來話長。”
葉九卿的語氣忽然便低落了起來,雲修宴暗暗挑眉,知道女孩又要開始演戲了,不過這些事情納蘭憧瑾都是不知道的。
“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便離世了,不過我到現在都還記得當年母親腰間也佩戴着一塊兒這樣的玉玦,那時候我還小,不知道玉玦是什麼意思,只知道母親每日會看着那玉玦,每次都看很久很久。”
“後來……後來……”葉九卿掩面抽泣了兩聲,這才道:“後來有一日母親忽然便消失了,他們都說母親是去世了,我……我也沒法不信了。”
“今日看到您腰間佩戴着的玉玦,我這便忽然想起了我的母親,這纔多看了一會兒。”
葉九卿說的聲情並茂,就連雲修宴都要懷疑女孩說的到底是演出來的還是真的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納蘭憧瑾的神色有些激動,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急切。
葉九卿心中疑惑,沒想到效果這麼好,她點了點頭。
“殿下神通廣大,如今你已經知道我叫什麼了,查到這些想必也是十分容易的,我又如何能騙你。”
兩個人說着的時候,臺下驟然傳來了掌聲,三個人卻是沒心思看下面。
不過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那班主登臺了。
納蘭憧瑾收了手裡的扇子,關切道:“你可還記得你孃親的容貌?”
葉九卿:“……”她在說玉玦,他爲什麼關心起自己孃親的容貌來了?
不知道這大殿下到底是存的什麼心思,葉九卿也不敢將所有的事情全盤托出。
“當時太小,如今印象已經有些模糊了,不過記憶裡的孃親是個十分溫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