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九卿努力的保持自己不跟着馬車的晃動而搖晃,儘量跟雲修宴保持一段距離。
當然,這些雲修宴都看在了眼裡。
男人放下了手中的書,轉頭看向了身邊坐着的早就僵直的人,半晌才道:“本王是瘟疫嗎?”
“啊?沒有。”
“那你爲什麼對本王避之不及,”
“王爺在看書,我只是怕打擾到您。”葉九卿隨口編了句瞎話。
“夜九。”
“嗯。”葉九卿應了一聲。
“那日你坐在本王腿上的時候也沒見!”
雲修宴將要說出口的話全被堵了回去。
此時女孩正在捂着他的嘴,一雙鳳眸裡全是慌亂。
雲修宴眨了眨眼睛,嘴脣上貼着女孩柔軟的手心,男人再開口時說話的聲音是悶悶的:“那天的事情……”
男人說話的時候自己的手心也帶着些癢癢的感覺,葉九卿的手不受控制的一顫,緊接着便用了更大的力氣捂住了雲修宴的嘴。
本來看着已經是惱羞成怒的女孩子,說出口的話卻盡是威脅:“雲修宴,不許說。”
葉九卿連名帶姓的叫他,被女孩捂着嘴,雲修宴卻是一點兒也沒想着要掙脫。
細細想想,她已經有很久沒連名帶姓的叫自己了,這些日子她都叫自己王爺,可他就喜歡聽她叫自己的名字。
兩個人就這麼僵持了一陣,誰都沒說話。
一陣微風拂過,馬車側窗的車簾被吹起了一角。
裴風騎着馬剛到了馬車邊上,一轉頭剛好瞥到了馬車內的一幕。
瞬間他的臉便紅了個徹底。
“……”他還是什麼也別說了,王爺現在一定是一點兒也不需要他。
馬車內,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陣。
“不許說,你不說我就放開你。”
雲修宴乖乖點頭。
葉九卿正了正身子,同時也放開了捂着男人的手。
雲修宴重新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可鼻息間全是屬於女孩身上的花香。
奇怪,明明夜九是個醫生,但身上非但沒有藥草的氣味,反而都是花的香氣。
頓了一下,雲修宴轉移了話題:“王府馬車後面便是丞相府的馬車,聽裴風說,丞相不但將自己的嫡女帶了出來,還將自己的庶女們也都帶了出來,不過程氏被禁足,今日倒是沒來。”
“那些庶女們對他而言不過就是能隨意交易的籌碼罷了,他向來都是這樣的,我從前也是那物件之一。”
“不,你不是。”雲修宴忽然道。
葉九卿看向雲修宴,也道:“自然,我纔不會乖乖的給他當個物件。”
雲修宴看着面前明媚而堅定的女子,那雙黑眸不由得亮了亮。
西戎的女子也大多像是自己面前的女孩這般灑脫,可西戎的女子卻是不能跟在自己身邊的女孩比。
葉九卿她永遠都冷靜,永遠都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可她也像是個白紙一樣,對有些事情一點兒也不懂。
很快,車隊便到了天虞山山腳下的祭臺。
衆人在祭臺旁邊安營紮寨。
小皇帝一下了轎攆便迫不及待的來到了雲修宴這邊。
地上跪了一地的人,小皇帝卻是直直的往雲修宴的馬車邊上走。
一邊走還一邊道:“皇叔,咱們到了,你快陪朕下來走走。”
剛要下車的葉九卿:“……”
神TMD下車走走,雲修宴雙腿沒法站起來,只能靠着輪椅才能移動,你現在讓他陪你下車一起走走?
葉九卿一瞬間冷了眸子,小皇帝這張嘴實在是惹人厭。
她看了雲修宴一眼,後者剛想要說什麼,葉九卿已經掀開了車簾。
原本一臉笑容的站在車門外的小皇帝:“……”
“你是誰?皇叔呢?”
葉九卿在心裡翻了白眼,要不是因爲他是皇帝,她真想撬開他的腦袋看看這裡面裝的都是些什麼。
“陛下,臣在這裡。”
雲修宴依舊坐在馬車裡。
裴風向着小皇帝行了個禮,這纔拿出了放在後面的輪椅,輕手輕腳的將雲修宴給挪出了馬車,放在了輪椅上。
“陛下。”雲修宴淡淡的喊了一聲,沒帶着什麼恭敬。
小皇帝站在一邊,不由得咬了咬牙,本來是想要來看他這皇叔的笑話的,可是這個只比他大了幾歲的皇叔卻是不管什麼時候都是那副樣子,那種高高在上的樣子。
就算他現在只能坐在輪椅上,就算他要一輩子都坐在輪椅上,就算他已經沒了武功,他還是那副高貴的樣子,還是那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樣子。
可是憑什麼!她的母妃不過就是個山野女子,他也應該像是他母親一樣,就這麼死在皇城的泥濘裡,可憑什麼,憑什麼他都已經站不起來了還能這般高貴的活着!
“皇叔,您真是豔福不淺啊,身邊竟有這樣的美人相伴。”
葉九卿懶得說話,雲修宴看了眼女孩,緊接着便道:“比不得陛下,陛下身邊有蓉貴妃相伴,怎會羨慕臣呢?”
雲泓嗣:“……”
葉九卿聽着雲修宴的話再看看小皇帝瞬間有些慌亂的神色,忍不住扯了下嘴角。
雲修宴說話的時候總是能一針見血,偏生被說的人只能默默吃癟。
“陛下想同臣一起走走?今日怕是不行了。”雲修宴搖了搖頭。
小皇帝有些疑惑,道:“爲何?難不成皇叔不願意陪朕一起走走?”
雲修宴沒說話,卻是小皇帝身後有人說話了。
“微臣參見陛下。”
小皇帝聞言轉過了身,一身白衣的國師司君白正站在那裡。
“愛卿平身。”
“謝陛下,臣是不是打擾陛下與王爺說話了?”
葉九卿擡眼看着司君白,這人就是雲國的國師,上次她去國師府邸下藥的時候見過。
她知道這國師實際上是雲修宴這一邊的,於是靜靜的看着國師演。
“無妨,國師有什麼話便說吧。”
小皇帝擺了擺手,他對自己的國師還是十分的信任的。
雖然當初國師是自己皇叔的玩伴,但是當初國師卻是背叛了雲修宴到了自己的身邊,他知道兩個人一定永遠都不會和解的。
畢竟他的好皇叔是個多麼驕傲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