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原本萬里無雲的天空忽然就飄起了幾朵烏雲,冷風穿堂而過,看樣子馬上就要下雨了。
青荷穿着一身尋常人家的淡粉色襦裙,手裡還拿着一籮筐剛從外面搬回來的草藥,此時正一臉焦急的看着面前一身黑衣的女子。
“小姐,眼看着外面就要下雨了,您這麼出去不安全。”
葉九卿不說話,只是接着戴上了剛做好不久的人皮面具。
依舊是女子的容顏,只不過相較於原本的臉和作爲邪醫時的那張臉,這張臉看着更加的英氣一些。
這張臉乍一看只是覺得帶着點兒不容忽視的攻擊性,但是再仔細看又覺得剛剛那一眼是自己眼花了,這分明就是個粉面紅脣的小女子。
青荷看着換了一張臉的小姐,心中雖然驚奇,但是更多的還是焦急。
她可不管小姐是從哪裡學到的這些東西,她只知道面前的人是她拼死都要保護好的小姐。
“小姐,您聽奴婢一句勸,這下雨天出去實在是不安全,小姐,奴婢,奴婢不想失去您,嗚嗚嗚……”
如果剛剛的葉九卿對青荷的置若罔聞,那現在的葉九卿就是略顯無奈了。
將短刀歸鞘,她走到青荷身邊,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柔聲安撫道:“你家小姐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但是我保證,明日天亮之前一定回來好不好?”
“小姐,可是雨天出去真的危險,說不定還有壞人。”
葉九卿暗道了一句壞人能有我壞嗎?
“不會的,你家小姐只是去給別人幫忙,不會受傷的,而且那些人也會保護我的。”
“真的嗎?”
青荷淚眼婆娑的看着葉九卿,看的她險些就編不下去了。
“咳,我什麼時候騙我你。”
“那,那好,小姐你早一點兒回來,對了,這把傘小姐帶着,奴婢會在家裡給您祈福的。”
“嗯。”
葉九卿站起身,接過了青荷手裡淡紫色的油紙傘。
因爲要下雨的緣故,街上已經沒有多少人了,葉九卿握着油紙傘,飛快的穿過雲國的街巷,向着京城西南角的城郊奔去。
夜色更濃,終於,烏雲帶來了細細密密的雨。
女孩打開油紙傘,雨滴滴落在傘上,順着傘面滑落。
就這樣伴着細雨走了一段路,朦朧之中一座十二層的竹樓出現在了面前。
葉九卿停下了腳步,仰頭看了眼雨絲之中的靜謐竹樓。
這裡正是她的目的地,竹雨樓。
只是看了一眼,葉九卿便擡步進了竹樓的第一層。
竹樓內十分的整潔,沒有一絲多餘的裝飾,只有正中間坐着個穿着極淺淡的綠色的……僧人?
葉九卿抽了抽嘴角,她知道竹雨樓奇特,但她着實沒想到一個僧人穿着綠色的衣衫。
“施主所來爲何?”
那穿着綠衣的和尚始終坐在蒲團之上,就算是葉九卿來了,他也沒睜開過眼睛。
“自然是登頂。”
葉九卿腳步不停,說話間也是朝着和尚走去。
“施主,可瞭解這裡的規矩?”
“自然,若不然,我今日也不會來這裡了。”
她當然是充分了解了規矩纔來的這竹雨樓,不然這天下那麼多的殺手組織,她爲何單單選中了這一個呢?
她很喜歡這裡的規矩。
這裡的殺手靈活度高,有來自各行各業的人,沒有拘束。有的人來這裡是爲了賺取佣金,有的人是爲了尋求庇護,有的人是爲了獲得想要的情報。總之就是一句話,在聽雨樓,只要你有能力,要什麼有什麼。
竹雨樓的殺手分爲十二個級別,按照十二時辰排序,最低級的稱爲子級,最高級的是亥級。
想要升級有兩種方法,一種是接殺手令,殺了足夠多的人就可以晉級,而另一種就是去竹雨樓的十二層挑戰,挑戰到幾級便直接晉升成爲幾級殺手,但這種方法十分的危險,因爲竹雨樓的人不會手下留情,進了樓的人有三條路,一種是打到樓頂,成爲頂級殺手,一種是打贏後放棄晉升,拿着打到的等級出去,還有一種就是被樓內的人打敗,死在樓內。
葉九卿選擇進樓,殺人實在是太慢了,想在這片大陸上站穩腳跟,最快的辦法就是擁有自己的勢力,進入這竹雨樓只是第一步。
葉九卿一邊想一邊走近坐在蒲團上的和尚,就在她離着和尚只有散步之遙時,天邊一道驚雷撕破長空。
葉九卿想也沒想便猛然向後退出了數步。
等她定住了腳步,原本和尚的身邊已經出現了一個同樣穿着綠衣的青年人。
這青年看着也就與她現在的年紀相仿,頂多也不會超過十七歲的年紀,手裡拿着一杆長槍。
青年眼中帶着怒氣,剛站定便中氣十足的回頭吼了和尚一嗓子。
“臭和尚,來人了你也不叫我!”
“你不是不來了。”
那和尚依舊坐在原地,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葉九卿眯了眯眼,她可沒有那麼長的時間聽這兩個人囉嗦。
也正因爲如此,青年剛剛轉過頭就覺得面前一陣的涼風。
“你!”
青年有些氣急敗壞的躲開了葉九卿襲來的一掌,橫過了長槍便道:“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怎的這般惡毒?”
若不是剛剛他躲開了這一掌,那他的臉可就開花了。
夜九卿收回了自己的一掌,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的青年:“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青年面上一囧,確實,剛剛若是這個女子沒有躲開自己的那一槍,現在她已經成了一具屍體了。
想到這裡,青年橫着槍,高聲道:“你怎麼不拿出武器來,我可不想欺負你!”
葉九卿眼波清淡,向前邁出了一步:“竹雨樓的守級人都是這般囉嗦的嗎?”
“你!”
青年到底還是年輕,十分輕易的就被她給激怒了。
被激怒的人哪還能想到別的什麼,整個人像是炮彈一樣便向着葉九卿衝了過去。
葉九卿對這樣的情況喜聞樂見,輕易的躲過了青年掃過來的一槍。
青年一槍落空,剛想要收回長槍,但此時已經是爲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