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
朱九兒自己也沒有想到,在一次見到自己的兒子林長生的時候,竟然從她的繼子,變成了自己的繼外甥?這是什麼情況,誰來告訴自己?
帷帳裡站着的一家三口,轉眼就成了這一副模樣,誰也沒有開口再說話的意思。
“你在說什麼?你告訴我啊!”
“他是我長姐的兒子,是皇貴妃赤雲柔的孩子!是先皇帝的遺腹子!”赤雲扶這時候纔將他的身份告訴了自己。
朱九兒聽完整個人都崩潰掉了,這他媽的是什麼事情,那自己養的兒子,不就是小皇子嗎?簡直就離譜了好嗎!
“所以他生下來的那一天開始,就是爲了今天,而我卻不是爲了家仇!”赤雲扶解釋道。
如果說一開始看到赤雲羽被追殺生死未知,他才踏出那個村莊的,那他們這些人現在就是爲了他纔在的。
他們現在並沒有因爲赤雲家的仇而存在,而是爲了他而存在,這裡的所有人都是爲了他才存在。
“你們家還真是神奇,明明是要抄斬,卻能一個個的都活下來!?”朱九兒有些嘲諷的說道。
先是赤雲羽,然後又是他,接着又是這個活下來的遺腹子,什麼運氣,竟然都被自己給碰上了,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阿羽體弱,一直在峨眉山對外並不知道有這個人,而我能活下來,我跟你說過!”赤雲扶看了看朱九兒的臉,不願意接受的模樣,也明白這事情對她的意外程度,卻也只能如此。
“長姐身懷六甲,宮裡的嬤嬤帶着她一路東躲西藏,最後白河鎮的朱家村落腳,我找到她的時候,帶着她回到了林家村,外面張貼了長姐的畫像,最後找到了我們!”
那個人就是住在祠堂的桂姨,爲了一百兩的銀子,將人帶到了村子,卻不想他們正打算出村子,就遇到了要抓人的官兵,面對面的他們無路可躲。
林毅一人殺了那些官兵,桂姨被嚇傻了,這時候突然長姐就要生了。
“你的姐姐拉着我,求我照顧她的孩子,你不放心還給我一顆藥!”朱九兒聽完赤雲扶的話,娓娓道來。
“你記得?”赤雲扶很意外,當初自己活下來太痛苦,想着要去死算了,在廟裡生活的時候,一個老師傅給了他藥,說過會讓他忘記最痛苦的事情,所以當看到朱九兒的時候,林毅想也沒想就讓她吃了下去!
“很意外?”其實她早就想起來了,什麼時候?那一次長生跌落山崖的時候,昏睡的幾天自己的腦海裡反覆迴盪那個畫面。
可是那段記憶一直反覆,自己也想不起來到底是誰和誰,現在儼然自己很清明瞭!
“其實我想起來的並不多,只是一直知道有這樣的事情,並不知道是誰,可聽你一說我就知道了!”朱九兒對着男人說完,心裡也很不舒服。
當初朱九兒在村裡遇到了來接赤雲柔的林毅,只是一眼,便念念不忘,於是趁着家裡人不知道,那一天她悄悄的去找了林毅,正巧就遇到了那一天發生的事情。
當時朱九兒找過去的時候,正好被那個叫桂姨的推了一把,好奇的她就躲在了角落了,最後就發現了她要生產的事情。
可是如果當初林毅沒有讓朱九兒吃那一刻忘事的藥,也許會答應皇貴妃,會好好照顧她的孩子,可偏偏林毅不放心,等朱九兒那段記憶丟失。
嫁給林毅的時候,就知道林毅死了女人,有一個繼子,就以爲林毅對那女人念念不忘,甚至連孩子她都不願意看一眼。
所以那時候的朱九兒討厭林長生,很想弄死林長生,和林毅再生一個。
“你來是找長生的?”赤雲扶問向朱九兒,想問她還要帶走他嗎?
“我還能帶走他嗎?我帶你走,你願意嗎?”朱九兒很想笑,這時候自己說什麼已經毫無意義了,雖然那段皇室內亂的事情,自己並不知道。
但是他們知道,他懂,讓他跟着自己走,他還會願意嗎?誰會放過自己的殺父仇人?
即便是自己,知道有壞人殺了她的師父的時候,恨不得拿刀捅死那個人。
所以,她有什麼資格讓人家不去想,不去報仇?
如今他們更沒有關係了不是嗎?若是他心裡還記掛着自己這些年的付出,還會尊敬的叫自己一聲娘。瑞
如今什麼關係都沒有,尊敬的喊自己一聲舅媽都算是給她臉了,她有什麼資格帶走他?
“我現在不知道該叫你舅母,還是叫你娘,但是我想說,我不會走的!”林長生雖然很想和她走,但是他不想就這麼忘記他的殺父之仇,喪母之痛!
朱九兒哭笑不得,她能說什麼,她該說什麼?
什麼話也說不出,只能不知所措的站在一邊,像是沒有目的的一般,只能幹看着眼前養了幾年的兒子。
“你有沒有想過,你們現在什麼處境,你可能會死的!”
他們現在的處境,只能躲在這裡,出不去怎麼報仇,真的想報仇,憑他夠嗎?
他們要面對的是什麼?是皇帝,皇帝手上有多少兵他們知道嗎?
“我不怕死!”林長生面上都是堅定,死怕什麼,當他知道自己身世,就沒有想過自己要苟活着。
不怕死,那自己還說什麼,說什麼都無濟於事!
“你們都已經考慮好了,我又有什麼立場來否定!”朱九兒無奈,只能握緊了拳頭,往帳外走去,“我自當自己沒有來過,沒有養過你!”
“娘!”林長生看到他娘臉上的失落,心裡很難受,忍不住喊出了口。
朱九兒被這一聲喊,頓住了腳步,很想回頭直接帶走他,可顯然自己沒有權利。
愣神的片刻,隱忍的眼淚在自己的眼眶,最後只能絕決的說道:“你我母子情分也只能到今日了,往後你也不能叫我娘了,我也不會再來找你們了!”
那麼這一次,只不過是來和他做最後的告別的,就是爲了讓自己死心的?也罷,至此便是緣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