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王縣令也混熟了,王蓮華一點都不帶怕的。
昂起頭來看着他,臉上也逐漸出現了笑容。
“對於沒有地方住的難民,不知道縣令應該作何處理?”
“難民這個詞,用到當今這時候,應當有些不合適吧?”王縣令皺了皺眉。
原本笑眯眯的表情,現在已經完全消失了,總覺得面前這小姑娘,又在打着什麼壞心眼。
“先別管這個詞適不適合用在現在,你只告訴我,要是真的遇到了無家可歸的難民,你會幫忙嗎?”
王蓮華就這麼站在那裡,和王縣令二人對視着,沒有絲毫怯意。
旁邊的衙役看到這局面,表情也有些疑惑。
什麼時候,就連一個小姑娘都能跟他們家縣令平起平坐了?
王縣令突然站起身,走到小姑娘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如果那個難民是其他人,我自然會給他安排住所,如果那個難民是你的話,我也不介意收留一下。”
偏愛這兩個字,直接被這傢伙寫到了臉上。
旁邊那個衙役瞬間張大了嘴巴,以爲自己聽錯了。
什麼時候他們家縣令竟然會對一個小姑娘,做出如此姿態?
主要是光年齡上來看,這兩個人之間差不多相隔有十五個年頭左右。
“如果是我,你不介意收留一下,這話倒是從何說起?”王蓮華臉上表情也有些複雜。
要是說這傢伙看上她,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一般來說,都已經是一方父母官的人了,怎麼會眼瞎到,看中一個臉大皮膚黑,胳膊肘子壯得像頭牛一樣的小丫頭。
所以,她沒有任何想要逃避的意思。
“畢竟你做飯那麼好吃,如果我收留了你,豈不是能擁有一個免費的廚子?”王縣令眨眨眼。
看到他那滿臉狡猾的樣子,王蓮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絕對不能打他,不然就得蹲大牢了!
“我不需要你收留我,只需要你告訴我,哪個地方能買房子就行了。”
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了。
“買房子,我說小屁孩,你哪來的這麼大底氣?”旁邊的衙役笑了起來。
雖說這鎮上的房子還沒到寸土寸金的地步,但是許多外來人努力一輩子,也只是寄人籬下。
現在面前這個半大的小姑娘,一進來就說要買房子,誰能相信?
“爲什麼突然想到了鎮上買房子?”王縣令沒笑。
他知道,這小姑娘能說出這種話來,肯定是真的有這個打算。
不然的話也不會閒來,沒事跑到官府裡來說這種話。
王蓮華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憋出難過的表情,開始唉聲嘆氣的說。
“其實我本來也沒打算這麼快就到鎮上來買房子,但是村裡那些村民欺人太甚,硬生生的把我們一家五口給趕出來了。”
他們的確算是被村民們趕出來的,雖然屋裡的那把大火是她放的,可是村民們,在她心裡放了一把大火。
“那你幾個弟弟呢?”
“在門外面等着,我覺得五個人一起進來不太好。”
王縣令臉上玩弄的笑意終於徹底消失,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面前這個小女孩。
直覺告訴他,這小姑娘沒騙人。
但是憑這幾個孩子賣菜的錢,想要在這鎮上買一間屋子,可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
他雖是父母官,可也沒辦法做這賠錢生意。
“先去把那幾個孩子都帶進來。”他看着旁邊的人。
衙役本覺得現在的局面有些古怪,得到吩咐之後,迅速衝了出去。
沒過一會,就帶着四個小男孩一起走了進來。
看到這個熟悉的面孔,大家忍不住愣地一下。
王蓮華回頭看了一眼自家弟弟,一個個都全須全尾,沒有受到半點欺負。
“要不你們先在我那住幾天,房子的事,等你們有錢了再說。”王縣令提議道。
雖說自己一個大男人,家裡突然來幾個孩子有些詭異,但他實在是沒錢,幫這幾個小傢伙在鎮上買個房子。
小奶包立刻反駁說:“我們有錢,姐姐賺了可多……”
“四弟!”吳天賜瞪了他一眼。
話還沒說完,就被大哥兇了,吳勇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委屈巴巴的跑到三哥後面躲起來。
“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們應該是夠的,就是不知道,究竟應該去哪裡買而已。”
王蓮華說起這件事情那時候,臉上表情始終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讓面前那個男人不得不懷疑,這小姑娘似乎真的沒有騙他。
他最後勸了一句:“就你們家這幾口人,在鎮上買個房子,估計沒十兩銀子下不來。”
十兩銀子只夠買個房子嗎?
王蓮華臉上表情扭曲了一下。
原本還以爲自己這段時間賺的錢,加起來已經足夠買房和盤鋪子了。
現在來看,估計只能二者選其一。
她臉上的表情變化,被王縣令全部都捕捉了下來。
男人心裡那塊石頭瞬間放了下去。
這小姑娘估計是不知道這屋子的價格,所以剛纔說出那種大話,現在知道了自己的處境,應該就不會……
“帶我們去吧。”王蓮華說。
“去?”王縣令滿臉不相信。
“難道縣令你是準備讓我們姐弟五人,直接露宿街頭嗎?”
這話直接把他給懟了回去。
她如此堅持,王縣令自然也沒辦法拒絕,只好帶着幾個娃娃一起,朝着不遠處的當鋪走去。
要是沒記錯的話,前段時間有間不錯的屋子,被當了出去。
現在去看看,說不定可以碰碰運氣。
“哎喲喂,我說縣太爺今天怎麼有時間,光顧我這小破店?”
幾人一走進去,留這個絡腮鬍的當鋪老闆立刻迎了上來。
不過他這打扮和長相,知道的是當鋪老闆,不知道的還以爲剛從外面打完劫回來。
“上次那間屋子的地契還在你這嗎?”王縣令開門見山。
“在在在,縣令莫不是有想法?”老闆激動起來,“那屋子的地契一直在我這,當時屋主都說不會再贖回去了,一直留我手上也不是個法子。”
說這話時,他還一直偷偷看着王縣令,似乎是打算開始賣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