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昭努力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以示迴應,想趕緊搪塞掉他,然後離開皇宮這個是非之地。
誰知這許則烜好似鬼上身了似的,一下子激動地伸出雙手,似乎想要抓住花昭,可又想到花昭身上的“傳染病”,悻悻地縮回了手。
“好了昭兒,既然孤心結已結,那孤便先離開了。”
花昭點點頭。
她摁住心中幾近狂暴地情緒,面帶微笑目送許則烜離開了自己的視線,才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有了前車之鑑,她飛快地跑到宮門,看到一臉興奮的洛玉,趕緊衝過去坐上了馬車。
坐在熟悉的自家馬車上,這纔有了劫後餘生之感。
她都沒有意識到,原來自己對許則烜的厭惡之情竟然已經到這個地步了。
她原本對他毫無感覺,最多也只是作爲一個“吃瓜羣衆”磕一磕他和樑音婉的cp,知道今日他在自己面前“豪言壯語”一番,她纔是真正的受不了了。
洛玉貼心地用手絹,爲她拭去額角因爲快速奔跑而產生的細碎汗珠,還送上了一杯溫度適宜的茶水。
花昭感到心頭瞬間得到了'治癒,洛玉簡直是個十足的好夥伴,既不多嘴八舌,又能設身處地送上溫暖。
她十分感激地握住洛玉的雙手,提出了一個小提議。
“洛玉啊,不如咱們今日先去逛逛?我記得,上回在束芳閣,看到過有一個銀釵子,很適合你,不如今日去把它買下來?”
聽着自家小姐激動雀躍的語氣,洛玉一個“不”字都無法說出口,只是順從地讓車伕調轉了一個方向。
若說原身作爲一個世家出身的大小姐最擅常的事情是什麼?那必然是逛街覓食。
這整個帝都的首飾鋪子胭脂水粉鋪子甚至是裁縫鋪子,只要是稍微有些名氣有些出彩的,原身幾乎都逛了個遍。
可以說是走進任何一家符合上述條件的鋪子,老闆都會十分熱情熟絡地走上來招呼。
再就是酒樓菜館,原身把會享受會生活的精神發揮到了極致,哪家酒樓有些什麼出彩的吃食,她幾乎能倒背如流。
是以她所說的出來逛逛,不僅是爲了給貼心的洛玉買份禮物來報答她,更是要真真正正地享受一番。
“誒花大小姐,可好久沒見您光臨本店了!正巧最近上新了一些蘇杭一代來的布料,您看看……”
這是在裁縫鋪,那掌櫃殷勤地走上前來向她介紹。
“喲!花小姐!可算把你給盼來了,上回你中意的那個銀釵子,我可早就包好給您收着了,您今日是來取貨的嘛?”
這是在首飾鋪,掌櫃的見到花昭,確有一種兩眼放光的既視感。
花昭所要送給洛玉的正是這個,因此她對於束芳閣的掌櫃十分滿意:“那可太好了!多謝掌櫃的照顧。”
接過店小二遞過來的東西,她馬不停蹄地給洛玉戴上,而後翻來覆去地誇了一通,才離開了這家店鋪。
“走吧。”花昭道。
可洛玉還沉浸在方纔的喜悅之中,顯然沒有聽到花昭的呼喚。
這下可把花昭整的有些哭笑不得了,她拍拍洛玉,道:“這是高興的愣怔了?”
洛玉這才紅着臉反應過來,趕緊跟在花昭身後離開了。
天色已近黃昏,也到了用晚膳的時候了,花昭不打算這麼早回去,她還要在外面打打牙祭。
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她就走進了一家原身常去的酒樓,按着劇情裡描寫的點了一大桌子菜,而後心情愉悅地坐下來品味美食。
但她也太過投入了,沒有注意到一道目光從她進門起便一直跟隨着她不願放開。
這目光的主人,是一個坐在酒樓三層雅座的男子。
這家酒樓的佈局排位十分體現身份地位。一樓大堂,通常都是散座,坐着的都是平頭百姓;而二層則是裝飾更加精美的散座,一些注重就餐環境,有些身份地位和金錢財富的人會坐在這裡;而第三層呢,則完全可以用富麗堂皇來形容,既有雅間又有雅座,上面的客人非富即貴。
花昭圖方便都是坐在二樓,而這位坐在三樓的男子,便毫無疑問是一位身份地位相當高貴的人物。
只見他身材頎長,整張臉棱角分明,那鼻樑高而挺拔,眉眼舒緩,眼眸中卻好似深沉如海,令人猜不透摸不着。而一張薄厚適中的脣更是爲整張臉增色不少,呈現出淡淡的粉色,脣珠飽滿。
身着玄色滾邊藏藍色錦袍,腰間是和田暖玉所制的腰帶。
整個人周身散發着十足的貴氣,卻並不給人攻擊性,而是一種神秘的沉穩感。
這個人究竟是誰呢?
他從花昭甫一進門便將自己的目光鎖死在她的身上,一寸都不曾離開,他深沉的瞳孔中似乎在翻滾着一些情緒,而這些情緒顯然支配了他之後的行動。
一旁的花昭全然不知,她只顧得上大快朵頤盡情享受,一頓風捲殘雲之後,她卻愣住了。
原因是她叫來店小二吩咐洛玉替她結賬,結果店小二賊兮兮地來了句:“小姐好福氣!三層一位貴客替您結賬了!”
“什麼?”花昭呆愣了,她偶然出行,怎麼會有人替她結賬呢?
難道是……她擡頭向三樓張望,卻怎麼也沒見到熟悉的身影。
她只好將錢袋子扔給店小二,然後頭也不回地說道:“麻煩小二你替我還給人家吧,素不相識,也不必請客。”
樓上的男子看到這一幕,眸色深了深,很快在桌上留下了一個飽滿的銀元寶,而後跟隨着花昭的身影離開了。
因爲馬車距離這酒樓有段距離,花昭還得走一段路。
路上,花昭越想越不對,原身又不是什麼與人爲善的性子,哪裡來的這樣的好人,還平白無故請她們用膳?
就在她想着這件事快要出身的時候,她感覺到腳下一滑,突然跌進了一個陌生的懷抱。
撲面而來的是一種陌生而淡漠的味道,混合着經年累月的薰香和一種人身上自帶的體香味道,聞着非但不難受,還十分舒服。
緊跟着她聽到一個男聲道:“小心。”
花昭頓時心下一驚,這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