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毋須擔心?花昭忍不住冷笑,她還真是期待許則烜還能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
“我不僅心屬於昭兒,更是鍾情於樑小姐。自古以來男子便是多情之人,三妻四妾也是世間長存。若是昭兒嫁入皇宮,我定會將你和樑小姐兩人都照顧好,長相廝守,成就一段佳話。”
說着,許則烜似乎還暢想着未來的幸福生活,臉上還綴着淺淺笑意。
鬧了半天,花昭算是徹底明白了,古代封建糟粕思想根深蒂固的許則烜,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並且他不僅渣,還渣而自知,渣而自傲!
她也算是啃到了塊硬骨頭了。
自知挖不動這個牆角了,花昭不願自討沒趣,索性三兩句話打發了許則烜,不再與他浪費口舌。
既然這些人都動不了,那求人不如求己,她自己來改變自己的命運。
花正輝從皇宮回來後,馬不停蹄地去找許則烜商量婚事,二人一拍即合,就定在不久之後的十八日。
花昭暫時無力改變這個既定的時間,她乾脆任由他們擺弄,總之自己的計劃,就定在了婚禮當日。
……
三日後。
帝京首府花正輝之女花昭與三皇子許則烜的大婚就定在今日。
花府上上下下忙成了一個陀螺,人人行色匆忙。
漫天的紅色如潮水般席捲了花府,從門臉到窗棱,從屋檐到牆角,每一個角落都在象徵着喜慶。
而身爲所謂新娘子的花昭卻冷眼旁觀着這一切,彷彿今日要出嫁的不是她,而是其他一些並不重要的人。
所嫁非良人,這鋪天蓋地的紅色在她看來並不討喜,反而像是時時刻刻在點醒她,要快點逃離這不幸的結合。
不久她在沉思中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從頭到腳全副裝點,頭上頂着大而沉重的金色鳳冠,連行動都有些困難。
緊隨着她便聽到了嘹亮的嗩吶聲伴着鑼鼓喧天——是迎親的隊伍來了。
她不能再等了,她馬上就要坐上前往皇宮的花轎,若是此刻不逃,她將一生都要被困在那宮牆之中,再無自由與歡喜可言。
她被推搡着坐上了花轎,而偌大的花府已然成爲了她的身後之物。
花昭不甘地掀開花轎的簾子向後看去,她一定要找到機會,逃婚!
令人又驚又喜地是,她的花轎正後方,就是一架熟悉的馬車,她就是化成灰也認得,那分明就是駱淮卿所乘的馬車!
她頓時心生一計,不遠處就要進入一個狹窄幽長的巷子,哪裡僅能容納最多一輛馬車,她只需要……
花昭只需要找到一個能夠替代她坐上花轎進入皇宮的人,她就能借此金蟬脫殼,順便搭上駱淮卿的馬車,就這樣逃離這段孽緣。
誰能作爲她的替身呢?
花昭的目光頓時凝滯在了花轎旁邊的花顏身上。
長翼國習俗,族中有姐妹常伴左右的,這女子出嫁時姐妹也應陪同在一旁,知道女子的花轎送進新郎家中。
她到花顏的臉上有着嫉妒、不甘心、憤恨等各種不該出現在大喜之日的複雜表情,她明白,花顏不希望看到自己好過。
那花昭就讓她來體會一下她心中的“好生活”。
花顏的眸光如獵狼捕捉到獵物般驟然收緊,就是她了。
這廂一場悄無聲息地逃離正在計劃之中,那廂駱淮卿坐在馬車之中,心情有些複雜。
他本不想來的,他又不是受虐狂,怎麼會願意跑來看着她一襲嫁衣,十里紅妝,嫁給那個不是他的另有其人呢?
可是他還是來了,明知他暫時無法改變這既定的局面,明知他來了也不過是給自己心中平添傷疤,他還是坐在馬車上,緊緊地跟着她裝飾一新的花轎。
但也或許是上天垂憐吧,駱淮卿竟然真的看到了轉機的出現。
時間一點點過去,送親的隊伍走入了那個狹窄的巷道,駱淮卿時時刻刻緊盯着的花轎,突然從窗口裡飛出來了一個白色的身影。
是花昭!
她卸下了一身紅裝,堪堪穿着兩層薄薄地單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花顏打暈,而後趁着衆人都被喧天的送親樂吸引了視線,將花顏拖進了花轎。
不一會再出來時,她就已經換上了花顏的衣服,還十分巧妙地撕下衣服的兩個大袖,用原本當作披帛的薄紗捂住了面容,悄悄地退到了送親隊伍的末尾。
沒有人在意到這光天化日之下的“狸貓換太子”,他們都沉浸在營造出來的喜氣洋洋之中,全然忘卻了那位不願參與這場喜事的新嫁娘。
很快,駱淮卿看到花昭三下五除二翻上了自己的馬車。
他當機立斷命令車伕掉頭,他知道,自己要幫助花昭逃離這場婚事。
可是到了花昭面前,他的表情又變了:“你怎麼跑到我的馬車上來了?這位待嫁的三皇子妃?”
是一副刻意擺出來的嫌棄模樣,實則心中在狂歡的雀躍。
花昭方纔經歷瞭如此驚心動魄的一幕,她的體力已經有些跟不上了,她不得不氣喘吁吁地說:“這個新嫁娘,誰愛當誰當,總之我是不想當了!”
“既然你跟着我跑了,那可就任由我處置了,到時候可別說是我把你綁走的啊!”駱淮卿驟然欺近話花昭,眼底的笑意從未減淡。
“好,任由你處置。”花昭一下子勾住駱淮卿的脖頸,二人的額頭緊緊地貼在一起,駱淮卿的視線裡,被她清麗的臉龐填滿,再也塞不進任何其他。
馬車一路向西,開到了與皇宮截然相反的地方。
駱淮卿以身打掩護,帶着花昭走進了一家裁縫店,再出來時,已經是一高一矮,一雙俊俏的翩翩公子。
花昭有些嫌棄地扯了扯袖子:“怎麼還叫我穿上這男子裝束,頗有些奇怪。”
而駱淮卿卻笑開了:“因爲這樣的裝扮比較適合你。”
明知是玩笑話,花昭還是有些不悅,偏過頭去,鼓着腮幫子生起了悶氣。
駱淮卿自知惹惱了他的寶貝昭兒,於是趕緊討饒:“好了好了,我方纔說得都是玩笑話。叫你換上男子裝束可不是爲了別的,都是爲了更好地隱藏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