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整整兩天,尹天星和肖大便鬧了兩天,有時候是直接吵得不開開交,似有大打出手的意向;有時候又親親熱熱地湊一起,嘀嘀咕咕個沒完沒了。
福枝公主很想問問他們關於樑冠的傷勢和解毒情況,只是每次看兩人那樣子便說不出口了,去了兩次之後,索性眼不見心不煩地不去了,反正這兩人都給她承諾過三天琔 能反樑冠治好,她又着的什麼急?
儘管借住的已經是村裡最好的房子,但屋裡卻沒有一點保暖設施,取暖靠的便是三個燒着劣質碳的火爐,只是這幾年漂泊下來,福枝公主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環境,有總比沒有的好。
倒是玄素每次她不管多差的境遇都能適應的樣子,總是忍不住爲她抱屈。
絲雨生性活潑,見尹天星和肖大相處有趣,倒是很愛去湊熱鬧,福枝公主也不拘着她,重活一世,她自己從小就爲了生存殫精竭慮,沒有一點小孩子的稚氣可愛,即便在外人看來沒什麼不同,只是自家事自家知,裝出來的和真正的單純活潑,終究還是不一樣的,因此福枝公主很喜歡那些真正活潑的孩子。
“絲雨這小妮子又跑過去了,公主老是慣着她,她現在連奴婢的話都不聽了呢。”玄素見福枝公主看着沸騰的茶水恍神,不由輕咳一聲跟她抱怨道。
福枝公主回過頭來,燦然一笑,“也沒幾天時間了,就讓她縱着自己的性子幾天吧。”
再幾天就要回宮了,絲雨又不是真的不知世事的人,回宮後自然知道收了性子,而今的宮中,聽說又添了好幾個新人,雖說四妃缺了三,因錢氏而重啓的皇貴妃封誥也再沒人補上過,只是皇宮終究是皇宮,那巴掌大的一片天,女人除了爭鬥又還能幹什麼呢?
福枝公主光是想想都覺得有些覺悶,只是那裡再是紛擾蕪雜,那裡也是她的家啊,是她到這個世界之後留下回憶最深,眷戀最濃的地方呢。
“公主,樑將軍醒了,他說有要事求見您呢!”
絲雨人還未倒聲先至,輕輕將門推開了一線,閃身擠了進來,笑眯眯地看着福枝公主。
福枝公主有些驚訝,“這麼快就醒了?”
一個時辰前她纔去看過,尹天星和肖大依舊爭論不休,卻沒想到這麼快就醒了。
玄素給福枝公主裹了一層又一層才讓她出了門。
樑冠臉色蒼白,一動不動地躺在榻上,看上去憔悴又虛弱,如果說上次見面的時候,他還是個美少年的話,而今卻變成了一箇中年美大叔,當然那也只是福枝公主用幾年前的眼光來看待他。
感覺有人進來,樑冠睫毛顫了顫,睜開了眼睛,看到福枝公主,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呼呼也急促了起來,面上更是現出了驚喜的表情,“公主,總算是找到你了!”
福枝公主眉稍動了動,卻還沒等到她問話,樑冠又暈了過去。
福枝公主:“......”
“你這該死的遭老頭子,瞧瞧你乾的什麼好事!”肖大對着尹天星怒吼道。
尹天星也不示弱地瞪着他,“老夫就說不用那麼重的劑量吧,你偏偏要用,這明顯就是解藥過量了,你還想怪到老頭子我頭上?”
福枝公主無奈嘆氣,這兩人一斗起嘴來就沒完沒了。
“兩位大師,樑將軍如今是個什麼情況啊,怎麼又暈過去了呢?公主還想工他問話呢,你們這是怎麼圓回事啊?”福枝公主不好出口的話,絲雨可沒有這個顧忌。
“公主放心,草民這就把他弄醒。”
肖大眼疾手快地在樑冠頭上紮了幾針,福枝公主看傻了眼,還沒來得及阻止呢,只見樑冠就又睜開了眼睛,似乎之知之前是因爲自己情緒太過激動,才導致昏厥似的,再睜眼見到福枝公主,他的情緒平靜了許多。
“你不是應該在雷州嗎?怎麼跑回京都了?”福枝公主捂了捂湯婆子,在樑冠榻邊坐了下來。
樑冠看着長大許多的福枝公主,心中無限欣慰,他終於等到她長大了!
“末將一個月前就已經調往京都了,聽說公主要回京,末將一路急趕,想和公主一起,卻沒想到快到京都的時候,遇到了一隊奇奇怪怪的隊伍,說末將擋了他們的道,打了末將的馬一鞭,本將還中央臺來得及反應,馬兒便一路狂奔,末將想要將馬兒控制下來,卻沒沒想到,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並且覺得頭腦越來越是昏沉,待醒來時,便看到了肖大夫和毒王。
說來末將還沒有謝過毒王和肖大夫的相救之恩呢,公主......”
樑冠的臉上半是回憶,半是不解,將自己知道的講了出來,他日思夜想想着見福枝公主,卻沒想到再見居然會如此狼狽!
只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多想也是無益,樑冠只好爲自己爭取最大的權益,他眼巴巴地望着福枝公主,雖然不敢奢求她能代他向肖大和尹天星道謝,不過也想讓她爲自己說幾句話,如此一來豈不是表明福枝公主仍然拿自己不當外人看待?
只是他的算盤終究還是落了空。
福枝公主笑了笑,“既然知道兩位高人救了你,還不快跟他們道謝?”
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啊!
樑冠迫不得已,撐起身子向兩人道了謝,又似頭暈般倒了下去,可憐巴巴地望着福枝公主,“公主不會丟下末將一個人在這裡吧,末將沒日沒夜地一路急趕,還差點被凍死了......”
福枝公主聞言蹙了蹙眉,看着他那鬍子拉茬的下頜和滿眼的紅血絲,“你不是說有要事稟報本宮麼?”
“唉!果然是人受傷了記性也變差了,要不公主提醒,末將差點想不起來呢,唔,好像是關於那個叫許什麼良的事情?叫許什麼良呢?......”
樑冠苦思冥想,想了半天,直到頭也想痛了,卻也沒能想起來。
福枝公主的心一緊,他怎麼知道許有良的?難道她找許有良這件事情已經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那德康帝又知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