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盟主之爭2

幕後易梓的聲音響起來:“想必這就是明月教前教主, 現雲渺閣閣主宮翎了,沒想到閣主也這樣好興致,來奪着武林盟主之位。”

他話鋒一轉, 繼續道:“只是, 閣主在第一場比試時未嘗上臺, 現在比試已經結束, 還是請閣主回。”

宮翎站在臺上, 向臺下抱了抱拳,道:“今日宮翎請各位做個見證,我今日上得臺來, 並不爲比武搶奪盟主之位,而是爲父報仇, 今日宮翎與殺父仇人夜瀾, 定是你死我活。”

衆人沒想到會出這樣一個轉折, 再加上宮翎最近在江湖中名聲大好,心中皆希望宮翎能夠幹掉夜瀾, 是以居然出現了一陣小小的歡呼之聲。

夜瀾掀起眼皮瞧了宮翎一眼,依舊盤腿坐在臺上,沒有說話。

易梓的聲音又響起來:“閣主,今日只比試,若要尋仇, 怕是過了今日爲好。”

人羣中有人不服, 大聲喊道:“如今比試已經結束, 閣主尋求有何不可, 自古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要阻人報仇,卻是不妥。”

易梓從幕後來到臺前, 他依舊是從前那樣溫和有禮的樣子,雙手對着臺下拱了拱,道:“今日夜瀾教主已費了許多精力,這時尋仇,怕是有失君子之風。”

下面有人大聲笑了起來,道:“易少主,你一個堂堂恆青派的少主,如今也淪爲明月教夜瀾的走狗,實在可惜,談君子之風,是要和君子談的,和夜瀾小人,談什麼君子之風。”

又一人道:“報仇不是比試,並沒有什麼君子之風之說,大家不要被他繞進去了。”

臺下你一言我一語,都是站在宮翎一邊,幫宮翎說話。

易梓還待出聲,臺上的夜瀾深吸一口氣,終於站了起來,他微微擡起玄色衣袖,示意易梓不用再說,自己開口道:“無妨,本教手上人命甚多,幾乎天天有人尋仇,卻都是變成尋死,若一人一心想要尋死,別人是攔不住的。”

易梓拱了拱手,退到了幕後。

易梓剛退下,臺下衆人就感到被一股不由自主的力量攝住了心神,看臺上,夜瀾的眼睛漸漸變色,衆人情不自禁的陷入在夜瀾漸漸變色的瞳孔之中。

夜瀾漸漸坐下,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水晶球,運動功力催動水晶球,小小的水晶球頓時光芒大盛,每一束光都指引着臺下衆人去攻擊宮翎。

這個畫面宮翎太熟悉了,那天他沒設防被夜瀾打傷後,夜瀾就是這樣發動催魂術,把那些無辜的教衆引了過來,被宮翎殺得屍堆如山。

如今,這一幕又要重現,宮翎難道要和臺下的衆人殺將起來?

臺下的掌門功力深厚,大都不被夜瀾催動,門下弟子開始紛紛擁了上去,漸漸想圍攻宮翎。

掌門們第一次見夜瀾的催魂術,不禁大驚失色,眼見着門下弟子就要到宮翎身邊送死,簡直心如刀割,個個運氣大喊制止,然衆人充耳不聞,依舊目光呆滯的衝向臺上。

有個掌門醒過神來,縱身一躍,躍到臺上,大吼一聲:“各位,夜瀾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大家不若羣起而攻之。”

衆人還未登臺,就見臺上掌門的弟子紛紛轉身,目光呆滯的向他圍攏過去,衆人看他扶劍的手有些發抖,不知是否要抽出劍來。

臺下其他掌門見此情景,不敢附和,生怕自己和門下弟子鬥起來。

夜瀾眼中精光暴漲,那些目光呆滯的弟子紛紛舉起手中的刀和劍,向宮翎和那個掌門揮去……

宮翎蒼白着臉,一動未動,那個掌門摯出長劍,護在胸前……

衆人眼見一柄劍已經送到宮翎胸前,宮翎仍舊一動未動,不由得脫口大喊:“閣主小心。”

就在那柄劍快要刺到宮翎衣服時,一聲清脆的琴聲響起,初時如泉水叮咚,後漸漸琴音渾厚,如瀑布傾瀉而下,衆人聽聞琴音,心智漸明,那迷離呆滯的雙眼漸漸清亮。

宮翎伸出手,指尖毫不費力的將那柄送至胸前的劍,輕輕推開,長劍應聲而落……

夜瀾餘光瞥見泉姬抱着長琴,立於臺上,夏風拂過她的秀髮,一雙像極了藍櫻的眼,正清澈含笑的望着自己。

她看上去還是那樣嫺靜清雅,一顰一笑都牽動人心,她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拂過琴絃,琴音清冽,一縷一縷的破了他的攝魂大法。

他早該知道,這個女子不簡單,她的琴音不簡單,爲了嘗夙願,他依然寵她愛他,嬌她慣她,如今,她卻還是揹他叛他,撫琴害他。

他心中輕輕冷笑,真是幼稚,以爲這樣,就能打敗他了?

他的眼,漸漸轉成紅色,魔光四射,衆人那漸漸清透的眼,又漸漸迷離呆滯起來,宮翎後退了一步,拿眼去看泉姬。

之間泉姬依舊臉帶笑顏,手輕快的撫着琴絃,琴音如珠玉落盤,一聲一聲叩擊人心,像是在喚醒迷途的人兒。

有弟子在催魂術和琴音的雙重摺磨下,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泉姬見此情狀,不由一怔,手上稍慢,被夜瀾帶魔的眼直望進她如清泉般透亮的眼裡,她立刻運氣抵禦,激出一口血來,琴絃應聲而斷。

衆人大驚……

慕晗清楚,今日乃是武林爭霸的日子,師父不便現身,如今制服夜瀾,只能靠自己和宮翎,她扯了身上的黑袍子,雙手在臉上一抹,現出自己的容顏,懷裡也抱了一柄長琴,躍上臺去

她想起師父囑咐,撫琴時絕不可與夜瀾對視,便轉過了身,照着師父所教,撫出了泉姬剛剛彈奏的那首曲子。

宮翎見慕晗親身上陣撫琴,想起家中的小天星和小宮泉,心中實在不願她現身,如今卻是不可迴轉,他趁着慕晗制住了這些圍攻的弟子,躍身而起,與夜瀾大戰起來。

夜瀾的催魂術,只能在屏氣凝神的時候施展,一經和人打鬥,法術全無用處,是以當他起身還擊宮翎時,那幫弟子瞬間清明,紛紛轉身圍攻夜瀾,以報他剛剛驅使之恨。

鬥得正酣,聽得一人大喊:“夜瀾,你不用再垂死掙扎,張南天首級在此,你明月教總壇弟子,已被各大門派盡數斬絕,散在各地的教徒,聽到消息,紛紛棄教,你就算爭的武林盟主之位,也已沒有任何後力可續。”

那人正是南秉。

夜瀾不曾想,宮翎竟和南秉一起來謀劃他,又聽了這席話,心中驚怒,下手越發拼盡全力。

他功力深厚,不是宮翎慕晗能敵,雖然人多勢衆,但那些弟子們,在他面前,實在太不堪一擊,不過一個時辰,殺得一地屍首。

南秉見衆人佔不了上風,也一併加入戰鬥,夜瀾且戰且退,看見越來越多的掌門也加入到這場戰鬥中來,恐怕沒有勝算,退到懸崖邊上,退無可退,心想死在這幫人手裡,不若躍下山崖,省了受他們□□。

這樣想着,又見懸崖峭壁上懸着一顆青松,可供一攀,心中喜悅,便轉過身,躍下了懸崖。

他攀住那顆懸出的青松,阻了自己的下墜之勢,又見青松下方峭壁上一個小洞,可容人身,放手鑽了進去。

山峰上的衆人沒想到他會跳崖,急忙看下去,茫茫深淵,不見半個人影,都道他墜崖必死,都鬆了一口氣。

回過神來的衆人,都推宮翎爲武林盟主,道他雖然是爲了報仇,但也爲江湖除了一害,大家都願意奉他爲武林至尊,宮翎推脫不得,只能勉強應承。

沒想到昔日魔教教主,今日卻做了武林至尊,統領江湖。

一直隱在幕後的易梓,已不知何時悄然離去,衆人並不尋他,各各下山。

慕晗心中歡天喜地,謀劃了許久,終於大仇得報,夫妻二人也並沒損傷一人,小宮泉依然父母雙全。

牽了汗血寶馬前來,自己和宮翎同乘一騎,讓泉姬乘了一騎,上山去尋魏鬍子,讓魏鬍子爲泉姬調理內傷。

因有南秉一同上山,衆人就着南秉馬匹的速度,行了兩日,方纔回到雲渺閣中。

宮翎慕晗從此,終於和葉瑩南秉盡釋前嫌,在雲渺閣中把酒言歡,又兼有小天星在中間,宮翎和慕晗養了他許久,未免對他動了親情,兩家從此更是要好。

不日,葉瑩也上得雲渺閣來,和南秉一起,以叔叔阿姨的身份陪了小天星幾天,各自都十分歡喜,因過得幾日,鎮南大將軍許沐要率大軍攻打京都,葉瑩南秉不便久留,三五日後便告辭離去。

晚間,慕晗在丫鬟的伺候下梳洗完畢,正待寬衣就寢,宮翎屏退丫鬟,閂上房門,大手一抱,將慕晗抱在自己懷裡。

他一雙眸子忽明忽暗,臉上神色不善,聲音更是寒津津的,“芙蓉,一直不得空,今日來算算你當日扮着小風誑我的賬。”

慕晗眼底笑意愈濃,臉上卻現出驚慌之色,只道:“夫君饒了我吧,以後再也不敢了,如今夫君做了武林盟主,我怎麼敢惹夫君生氣。”

宮翎被她藉着武林盟主的事伶牙俐齒一說,佯裝生氣道:“你不知錯,還用武林盟主激我,看我怎麼懲罰你。”

慕晗聽他這樣說,不由得臉上一紅,將頭埋在他的胸膛,輕聲道:“如今我打也打不過夫君,夫君想怎麼懲罰,我也只能受着了。”

宮翎被她說的情動,將她拋入大牀,熄滅燈火,細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