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季一副吃瓜人心態,一邊回頭看那個還跪在地上不起的女人,一邊好奇打聽:
“娘子,那人是誰啊?你是不是也覺得她太醜了所以不想收這麼個醜徒弟才拒絕?”
秦瑤提醒他:“劉老三,你給自己積點嘴德,人家有名字,叫殷樂,臉上的疤痕是她自己用燒火棍故意弄傷的。”
我滴娘,對自己這麼狠的嗎?劉季在心裡倒吸了一口涼氣。
同時慶幸,幸好惡婦沒收她,要不然自己身邊有兩個狠人,那日子真是不知道怎麼過下去了。
“對了,她剛剛說什麼潘美人是棋子,兆什麼塔纔是害死芍藥的人,芍藥是誰?那什麼塔又是誰?”劉季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秦瑤回眸冷睨了他一眼,“你想知道?”
劉季猶豫了零點一秒,果斷搖頭:“我不想。”
“算你識相。”
秦瑤心道,求生欲還挺強。
關於兆沓的事,宋章連她都要隱瞞,可見對方不是好應付的。
她殺了對方十五名馴養殺手,對方並沒有追究,就說明這件事對方也不想再牽扯下去。
丟一個潘美人出來,老百姓滿意、受害者滿意、縣令大人也滿意。
這世間許多事,並不是一定要刨根到底的,點到即止,已成爲成年人之間的默契。
宋章都不打算再深究,她這個鄉野村婦就更不會摻和。
“娘子.她好像跟上來了。”劉季驚訝提醒道。
秦瑤:“不用管她,累了自然會停下。”
劉季回頭看,女子一路小跑,沒一會兒就追了上來,臉上的疤痕,因爲奔跑用力的肌肉拉扯,在這紅色的夕陽下,更顯得詭異駭然。
劉季是不敢再看了,提醒自家惡婦人家都快要追上了。
秦瑤喝了一聲:“駕!”身下馬兒瞬間加快速度,很快就把身後那道人影遠遠甩開。
夫婦倆縱馬走上下河村進入劉家村的道,人影就徹底看不見。
劉季嘟囔:“她應該不會追上來了吧?”
秦瑤:“但願吧。”
天全暗下來之前,秦瑤和劉季終於順利抵達劉家村。
這一路上遇到不少下工的工人們,見到秦瑤,紛紛驚喜的喊:“秦總管您回來啦!”
秦瑤微笑頷首迴應,只覺得前幾日經歷的殺伐和刺激,就像是在夢裡一樣。
眼前這寧靜祥和的村莊和人,纔是真實的,讓人心裡覺得踏實。
阿旺今早送孩子們去學堂時,順帶把他家大老爺送到了縣城,已經猜到下午夫婦二人會一起返家,提前告知了大郎兄妹幾個。
這會兒,秦瑤夫婦倆一進村,就聽見早就站到樹上放風觀望的四娘興奮尖叫一聲,大喊着:“阿孃!”朝他們這跑過來。
四天沒見面,對孩子們來說簡直就像是過了四個月一樣。
家裡的主心骨不在,全家人都蔫巴巴的,感覺精氣神集體被吸走了一樣,幹啥啥不得勁。
此刻見了秦瑤,大郎二郎三郎四娘,瞬間恢復活力。
秦瑤下馬,手臂一張,兄妹四人立馬撲進來。
她一把兜住抱起來,兄妹四人一起騰空,興奮又刺激的發出哈哈哈的大笑聲。母子五個這獨特的見面儀式,看得旁的小孩們目瞪口呆,又暗暗羨慕。
極個別心裡已經暗暗打起自家阿爹阿孃的主意,回家也來個舉高高。
不求能連帶着兄弟姐妹一塊兒舉高高,只要能雙腳離地三尺就足夠了。
“阿孃,你怎麼去這麼久?下次可不可以帶着我一塊兒出門呀?”三郎牽着阿孃左手,仰頭問。
秦瑤說不能,小傢伙失落的哦了一聲,很快又忘記失落,興奮的說:“昨日我給同桌講題,夫子誇獎我了。”
秦瑤驚喜的笑道:“我們三郎真棒。”
四娘牽着阿孃右手,小臉挨着她手臂一蹭一蹭的,貓兒撒嬌一樣,“阿孃,我好想你啊,阿旺叔做的肉我都沒胃口吃了呢。”
劉季聳聳鼻尖,家那邊飄來一股誘人的香氣,他可是很有胃口。
低頭對沒胃口的閨女兒說:“那正好,今晚阿旺炒的肉都讓阿爹幫你吃了吧,不用太感激,阿爹不覺得苦。”
四娘齜牙衝阿爹做了個臭臉,“我讓阿孃餵我吃,阿爹你不要太羨慕哦~”
劉季心裡咯噔一下,該死,他還真有點羨慕是怎麼回事。
大郎和二郎對視一眼,瑤姨/阿孃回來了真好!
一家六口鬧鬧騰騰回到家,阿旺出門迎接,道:“飯菜已經上桌了,洗手就吃飯。”
衝秦瑤點點頭,牽走馬兒去牲畜棚栓好,又留了新鮮的草料和水,摸摸老黃馬頭,回家洗手上桌開飯。
宋章家的飯其實也很好吃,但秦瑤覺得,任何山珍海味,都比不上眼前這簡簡單單的一盤清炒時蔬,和粒粒飽滿多汁的紅燒五花肉燜飯。
美食可以治癒一切。
秦瑤開心的吃完香噴噴的晚飯,又洗了個澡,披着未乾的頭髮坐在堂屋門口休息。
後院書房裡,劉季正在指導大郎二郎功課,父子三人,一片‘和諧’。
身旁是跪在椅子上,非要挨着自己一起練字的龍鳳胎。
她手伸出去,就能擼到兩個白白胖胖的娃,怎一個愜意了得。
秦瑤瞅着龍鳳胎,她辛辛苦苦養了這麼久,從前那個黑不溜秋,乾巴巴瘦弱得不行的小髒孩,現在又幹淨又活潑可愛。
並且五官繼承了他們父母優秀的基因,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鼻子翹翹的,等到完全長開,模樣肯定都非常優秀。
秦瑤正沉迷於戳兩個小孩的臉蛋,已然想不起來傍晚攔路拜師的殷樂。
萬萬沒想到,這個時辰了,緊閉的院門被敲響。
堂屋裡嘴角含着微笑的秦瑤笑容收起,皺眉問:“誰?”
是劉琪的聲音。
“三嬸,你開下門!”
秦瑤暗鬆一口氣,她還以爲是殷樂追到自家大門口來了。
囑咐龍鳳胎回自己房間練字去,又讓阿旺去開門。
劉琪一人走了進來,看見秦瑤一副準備就寢的打扮,避嫌沒有進堂屋,站在院裡說:
“三嬸,我爹剛剛把我爺從鎮上醫館接回來,路上遇到一個姑娘被兩個下河村的無賴糾纏,就把她救了回來。但她說她是你徒弟,我爹怕是騙子,就讓我先來問你一聲.”
秦瑤眼角一抽,她這是造了什麼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