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王瑾的效率,這會兒豐王的罪證他應該已經收集完畢,正在返京的路上了。
使臣這個時候入京,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兩國邦交自然要排在豐王之前,這期間京都內肯定任何意外都不能發生,豐王案只能等使臣離開之後再提。
那這一拖延,變故就多了。
現在因爲北蠻使臣的事,朝中無人可以主持,司空見這個國師又被叫出來主持大局,那距離太子解禁還會遠嗎?
雖然自己不是王瑾,但秦瑤現在也不僅爲他倒吸一口冷氣。
難,他真是太難了。
“咕嚕嚕”的馬車車輪滾動聲傳來,由遠及近,最終在秦瑤家大門前停下來。
殷樂擡頭探去,笑了笑,回頭對陷入沉思的秦瑤說:“師父,是師公回來了。”
“嗯。”回來就回來,秦瑤早就習以爲常了。
“師父師父,師公好像帶了不少東西回來,招手叫我過去。”殷樂詢問道。
秦瑤這才擡頭往門口看一眼。
“阿樂你快點過來!”劉季笑着喊道。
見秦瑤也看過來,呲牙衝她嘿嘿笑了下,眉飛色舞的,好像發生了什麼特別值得開心的事。
殷樂沒等到師父的同意,就當她是默認了,快步跑到門口,幫忙接過車伕遞來的一隻大木箱子。
入手倒不重,也不知道里面裝了什麼。
有人幫忙拿東西,劉季在門外半秒鐘都待不住,大喊着:“娘子娘子!大喜事啊娘子!”
花蝴蝶一樣張開雙臂激動的朝秦瑤飛撲去。
秦瑤正了正身子,擡手一點,指尖點在準備撲來的劉季心口上,成功將他定住。
“有話就坐着說。”她朝旁邊的椅子擡了擡下巴。
劉季頓了一秒,還想再嘗試一下,要不然他根本無法表達自己今日激動的心情。
可惜,秦瑤對付他,一根手指足矣。
任憑他憋紅了臉想要往前衝,那隻纖纖細指就是牢牢將他摁在她身前一臂距離無法挪動。
罷了罷了。
劉季放下雙手,桃花眼壞壞一轉,突然低頭小雞啄米一樣啄了下心口上那隻手指,搶在她一腳踹過來之前,飛快閃到了椅子上坐着,嘴角的笑容根本壓不住,一直往上翹。
秦瑤一腳踹空,皺着眉頭死死盯着自己被啄了一口的手指尖,想殺一個人的心再也藏不住。
“劉季你找.”一個死字還沒來來得及說出,旁邊椅子上的人劉季已經搶先撲通一下跪到在她腳邊,緊緊抓着她兩隻手,仰頭興奮的跟她說:
“國師派我去接使團!”
見秦瑤頓住,怕她沒聽清楚,劉季又重複一邊,“娘子,國師他派我去接使團,接使團吶,這可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去的!”搬東西進來的殷樂聽見這話,驚呆了,“國師派師公您去接使團?”
劉季瞥她一眼,“你那是什麼表情,難道你師公我不配嗎?老子好歹也是大儒弟子,舉人功名,長得又是這般風流倜儻,怎麼着都比旁人好太多!”
“此次兩國邦交,你師公我代表的可是咱們盛國的顏面。”劉季得意的揚了楊自己這張臉,這以後就是盛國的門面了!
對自家師公的自信,殷樂向來的服氣的,聽他這麼一說,好像也不是不行呢。
劉季轉向秦瑤,繼續道:“我知道娘子你肯定也很疑惑,我剛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也是不信的,覺得司空見這賤人肯定要害我,但我轉念一想,就是去接個使團而已,還能出什麼事嗎?”
“況且迎接隊伍裡像我這樣的多了去了,此次國師特意尋了二十名盛國才子一道前去北樓關迎接北蠻使團,說是要給北蠻使團見識一下我盛國的文壇實力。”
不用秦瑤喊起來,劉季自己就激動的站了起來,他根本坐不住一點。
負手在廳內踱步,一邊走一邊笑:“司空見這小子定是看上了我的本事,雖然我們兩先前的確有些間隙,互相看不慣,但不管怎麼說也算同出一門,算起來還是師兄弟呢。”
“許是覺得提拔外人不如提拔親近之人,再加上我也算有些才華,這才選了我。”
看看,這一切不就都變得合理起來了嗎?
師兄怎會害師弟呢?絕無此種可能!
秦瑤與殷樂對視一眼,她們竟無言以對。
雖看不出司空見在此行中隱藏了什麼目的,但既然活兒都接下來了,不去也得去了。
看劉季那興奮勁兒,一時半會怕是安靜不下來,秦瑤轉向殷樂搬進來的木箱,起身來到桌前,打開了它。
裡面是一套紫色華服,從頭到腳都配齊了的那種。
不用秦瑤問,劉季自己就爲她解釋起來,“這是咱們盛國的使團服,特別爲我們這些盛國文壇代表所制。”
把那袖口上秀有盛國使團圖標,一朵盛開的金色蓮花的紫色衣裳拿起來往自己身上比劃,期待的望着秦瑤:“英俊否?”
一聲“哇!”從院裡傳來。
廳內夫婦二人轉頭看去,原來是大郎兄妹四個下學回來了,一進門就看到阿爹舉着紫色華服在身上比劃,三郎和四娘驚豔的哇出聲。
“阿爹,這衣裳好好看啊!”四娘跑上前來,好奇的圍着阿爹上看下看,“這箱子裡還有紫色的靴和玉腰帶玉冠呢,都是阿爹的嗎?”
劉季敷衍的應:“是是是,對對對,你們阿爹我明日便要同國師大人一起出城迎接北蠻使團了。”
說完,也不管兄妹四人驚喜的嗷嗷叫聲,兩眼只盯着秦瑤,固執的要一個答案。
他剛剛問的問題,娘子還沒答呢。
秦瑤看一眼被兄妹四個從木箱裡拿出來的玉冠玉帶,對劉季揮揮手,“好不好看得穿上身才知道,你去試試全套。”
劉季等的就是她一句話,立馬招呼上四個小勞力,讓他們幫忙把使臣服拿到自己屋裡去,用最快的速度換上全套盛國使臣服。
“咳咳!”劉季在門內重重咳了兩聲,提醒衆人他要準備出來了。
秦瑤笑:“出來吧。”
“那我可出來咯。”劉季又回頭照了照鏡子,確定發冠什麼的都戴正了,纔將房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