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連夜幾日未眠做出來的棉衣,卻被君北麒毫不留情的扔到了地上。司雪衣的臉上一凝,露出了一抹嬌豔欲哭的表情,彷彿下一秒便會哭出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站在旁邊的林盞也不看戲了,走了出來,輕咳一聲,竟然拿起了扔在地上的那件衣服。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是禦寒極好的羊毛絨做的衣服,看起來輕薄,但是穿上保暖效果極佳,這麼好的衣服,太子殿下真的不要。”
林盞故意這樣說到,君北麒眼神平靜,如一汪深潭的看了她一眼。
“既然太子不要,我可不能辜負了司小姐的一番心意,那我就穿上吧。”林盞的身子本就不好,再加上在外面站了許久,手腳早就凍的冰涼了。
於是她毫不客氣的將司雪衣做的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很快就抵擋住了外面的冷風,那是一點也不嫌棄。
“司小姐的手藝可真是好,這衣服做的也真是好看。”林盞笑嘻嘻的說道,誇讚着司雪衣。
沒想到自己連日以來的心意,竟然被其他人穿在了身上,司雪衣的臉上尷尬無比,卻又不得不露出一副容忍大度的模樣。“林小姐喜歡就好。”
說完之後又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着君北麒,只不過君北麒根本不吃她那一套,直接走到了負責搬運糧食的官員秦淮的身邊。
沒錯,冤屈被重申之後,秦淮已經官復原職,並且被君北麒暫時指定爲賑災的主要官員,運送糧食,編纂人口,開始發放給那些災民。
“我穿上了司小姐這件費盡心思縫好的衣物,司小姐不會在心中怪我吧。”林盞走到司雪衣身邊,故意眨巴着眼睛問道,語氣還帶着一絲嬌憨。
司雪衣連忙搖了搖頭,她心底的心思自然不能讓別人知道。“林小姐說笑了,這件衣服本就是來禦寒的,若是能發揮它的作用,也不枉費我的一番心。”
“司小姐果真是人美心善呀!”林盞奶奶的說到,卻在心中吐槽司雪衣的面子工程做的果然是無人能及。
司雪衣來的這件事情只是一件插曲,衆人的注意力還是集中在賑災的事情上。
很快,雍和城的大門被打開,被擋在門外的那些災民都被放了進來,府衙門口已經搭建好了粥棚和分發糧食的地點。
雖然從糧店和那些官員貪污的糧倉中搜出來不少的糧食,但是跟如海一般的災民相比,還是滄海一粟,不足爲提。
於是君北麒下令,每個災民每日可來府衙領兩碗米粥,半鬥米,不可冒領,也不可多領。
災民烏泱泱的像是螞蟻般涌向了府衙,然後他們就看到府衙裡面的官員,將大米粥和乾淨的沙土摻在一起,分發給他們。
看到這一幕時,林盞心有所感的微微點頭,然後看向了君北麒,兩個人的目光瞬間擰在了一起。
林盞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沒有想到君北麒會接受,這種無條件的信任,讓林盞感覺猶如沉浸在溫水中,渾身暖洋洋的。
站在旁邊的司雪衣看到這一幕,卻是頗爲不解。“爲何要將沙土摻在米粥當中?既然是賑災,還不能讓災民吃好嗎?”
不光司雪衣是這樣想的,那些災民看到米粥和砂土摻合在一起,一碗泛着灰色的大米粥時,表情也是愣了。
“爲什麼要往粥裡面摻沙土,這是要讓我們去死嗎?”
“這樣的粥喝下去,豈不是會腸穿肚爛,這怎麼能喝呢?”
周圍的那些災民議論紛紛的聲音,很快就使得現場嘈雜起來,君北麒大手一揮,府衙裡面的官兵就手拿大刀,出現在了衆多災民身邊。
這些官兵的震懾性還是很有用的,那些災民很快就安靜了下來,君北麒這纔對災民們說道。“現在雍和城的糧食有限,賑災的糧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運來,爲了保證每個人都能有碗粥喝,不至於餓死,本宮這是不得已爲之。”
聽着太子的話,衆多的災民還是無法理解,飢餓和愚昧讓他們憤怒的將手中的粥碗摔在地上。
甚至有一些迂腐的文人覺得太子這是在折辱他們,君子是不能夠吃嗟來之食的。
看着這混亂的一幕,林盞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她只在原書中看過君北聿是怎麼處理這件事情的,但是處理的細節原書中也沒有過多的描述。
她只知道如果徹底放開糧食供應的話,雍和城裡面的糧食撐不過七天,畢竟雍和城放糧的消息一旦傳出,周圍受災的災民都會向這裡涌入。
災民越來越多,糧食卻越來越少,等到最後無糧可放的時候,就是暴亂的開始。
暴亂一旦開始,災民與官兵對抗就會產生傷亡,到那個時候,君北麒的聲譽一定會一落千丈,皇上對他的信任也會跌入谷底。
一時之間,林盞的眉頭深深的蹙了起來,想着這件事情的解決辦法。
就在這時,自以爲是的司雪衣站出來,走到君北麒身邊,深情款款的說道。“太子不如在糧食還算充足的情況下,給災民發放大米粥,幾天之後糧食不充足了,在往大米粥裡面放沙土可好?”
聽着司雪衣的話,君北麒並沒說什麼,而是將目光落在了沉默不語的林盞身上。
林盞自然也聽到了司雪衣的話,聲音雖奶,語氣卻十分堅定的說道。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若是讓災民一開始就喝沒有任何沙土的大米粥,到後面再添加沙土的時候,災民一定不會同意。”
“你的意思是說照原計劃行事。”君北麒瞬間就明白了林盞的意思。
林盞也點了點頭,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君北麒無條件地採用了林盞的意見,直接大手一揮,繼續往大米粥裡面放沙土。
之前已經領取過一碗粥的人不得二次領取,一時之間衆人譁然,但是他們不喝這碗摻了沙土的粥就活不下去。
於是在強力的鎮壓之下,衆多災民沒有辦法,只好領取了那碗摻着沙土的粥,坐在一邊小心地喝着。